醫院搶救室,醫生們正連夜奮戰。聽說手術的男人是當今赫赫有名的霍氏總裁,醫院方面派出頂級的外科手術師。
一天一夜過去。元若恩不知道這一晚怎麼扛過去的,只知道這是自爸爸離世後,最難熬的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終於在第二天中午得到消息,子彈已取出,霍少庭失血過多,輸入AB型血後。現已從搶救室轉入vip病房。
衆人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當護士打開門,幾個人一擁而入。
病牀上,男人靠在軟而厚實的枕頭上,一頭清爽的短髮中,刀裁般的俊臉略顯憔悴,削薄的脣更是如紙片般毫無血色。就算這樣,依舊沒有辦法掩蓋他身上那股王者的霸氣。
徐敬忽然感到一陣安心。“我看你就是那綁匪的命中剋星,小時候讓他變成通緝犯,現在又讓他被判死刑!”
霍少庭的長眉緊緊皺起,似乎在隱忍傷口的疼痛。嘴角勾起冷意:“可惜,沒和他單挑。”
Lance不解:“和那個兇殘的傢伙,爲什麼?”
“小時候他打我,我跟他對打,沒贏過。”霍少庭似認真又似說笑。
元若恩忽然想到在船上他怨氣十足又帶點玩味對她說:那人打他,所以他開槍還擊。
此時同樣玩味的語氣符合他一貫的性情,讓她覺得好笑,看着他的傷卻又笑不出來。
“那老東西現在一定不是姐夫的對手。”元晶晶一臉認真地走近病牀,鼻子一酸,眼淚就大顆大顆地落下。“可憐姐夫也因爲姐姐受了這麼重的傷!”
“晶晶小姐。”阿諾忽然發話:“少爺剛動完手術,讓他休息吧。”
平日阿諾惜字如金。這次開口,沒有人敢反對,陸陸續續的,衆人都出了病房。
元若恩貪婪的看了眼霍少庭後,也緩緩轉身,準備離開,而就在這時,沉冷的聲音帶着暴風雨前的寧靜傳來……
只聽霍少庭陰冷霸道地說道。“小恩,你留下。”
衆人的腳步都僵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元若恩身上。
尤其是剛纔站在最後面的文瑞豐。他腳步停在原地不動,從離去的人羣中凸現出來。他緊緊盯着若恩。從霍少庭開口讓她留下的那刻就盯着他,他臉上以往的溫和不復存在,眸底深處有着沒有辦法盡數掩蓋的不甘。
徐敬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他率先擡步,接下來是阿諾,Lance,元晶晶。
“很高興文總來看我,現在我沒事了。”霍少庭冷冽的眸光瞥一眼遲遲不肯離去的文瑞豐,毫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
文瑞豐金絲邊眼鏡裡的眸子怔怔地眨了眨。“若恩也一夜沒閤眼。”與其說他來探望霍少庭,倒不如說他來守候元若恩。
若恩看着霍少庭的臉色,顧及他的傷勢,又顧及霍氏是文豐集團的投資方,只是輕輕說:“瑞豐,先回去休息吧,我沒事。”
文瑞豐整個人一滯,轉身艱難地跨出病房。若恩,你終究是心甘情願地做他的妻子,是嗎?
房間裡只剩下元若恩和霍少庭兩個人。
望着霍少庭沉冷的面容弧度,元若恩想到船上的事情,她的心裡被愧疚充斥着,和阿諾乘遊艇會來的那刻,她的心就好像被撕裂了一樣!
他說:別人的死活和他沒有關係。可最後還是爲了她的懇求救了一船人,包括文瑞豐。
甚至,他能趕到船上救他,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險不顧後果地注射鎮痛劑,麻醉了疼痛趕來。
可到最後他自己再次受了重傷,他兩次救了她,這一次險些因爲失血過多失去生命。
元若恩猩紅的眼睛緊緊的看着霍少庭,只是盯了一會兒,眼睛就開始泛酸起來,她眨了下酸澀的眼睛,說道:“少庭……我不知道你注射了鎮痛劑,如果知道……”她一定不會允許他冒險。她不敢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所有人面色凝重的等在手術室外,子彈差一點就射中他的肺部,醫生說,只差一點就直接要了他的命……而且他原本的傷口離開,致使失血過多,情況危急。
“如果知道,我照樣會那麼做,所以用不着自責。”男人沉着一張360度無瑕疵的俊臉,冷酷地發出一聲。他從來不喜歡被女人同情,尤其是她。
“可是……”
“可是你爲什麼說走就走?因爲……”霍少庭犀利的眸光審視她,一字一頓吐出三個字;“聶文錦?”
好像忽然被什麼刺激到。她身子一顫。強忍住心裡的結:“她是你的紅顏,我有什麼資格因爲她吃醋。”
男人冷若冰霜的臉忽然有了一絲神采:“吃醋……你也知道是在……”他沒有說下去,給她留下想象的空間。
啊!若恩臉色一陣難堪。“霍少庭!又在避開我的話題!”他何其精明,每次都看着她出糗的模樣暗自高興。
“若恩,你可以自信一些。”他對她的好,自問遠遠勝過對待身邊任何一個女人,包括聶文錦。她實在沒有吃醋的必要,雖然他喜歡看她吃醋的可愛模樣,卻無法忍受她爲此逃離他身邊。
“是,我自卑,我不配,霍少庭你好好休息。”話落,元若恩轉身,眨眨眼睛,她的自卑還不是被他培養出來的。
先是離家兩年,然後把她買掉,而他呢,自接管霍氏以後少年成名,光芒萬丈,和聶文錦的緋聞更是上演地纏綿悱惻。
在這樣的大形勢下,她一個連父親都沒有的孤女,能不自卑?眼底氤氳了一層水霧……而就在她一隻腳踏出病房的時候,胳膊突然被大力拉住!
她回頭,映入眸底的是霍少庭佈滿陰霾的臉,她微微仰頭看着他,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方纔驚覺的反應過來,大叫道:“霍少庭,你是不是瘋了?!”
他還打着點滴,纔剛剛搶救過來,還有傷口在身……元若恩臉色變的蒼白,顧不得其他的就急忙想要轉身去叫護士,可是,腳步方擡起,就被大力道拉了回來。
霍少庭一把將門關上後順勢反鎖並關閉了探視窗,他眸光深邃的看着元若恩,冷冷問道:“讓你留下,還走?”
元若恩紅着眼睛看着霍少庭,看着了眼他原本應該打着點滴的胳膊,聲音裡帶着幾分哽咽的說道:“你是不是想死……你想死不要在我面前,我出去了,你愛死不死!”
霍少庭看着她快要哭了的樣子,眉眼輕挑了個欣喜的弧度,噙着幾分慵懶的低沉說道:“死不了!”
比這更重的傷都沒有死,何況這?
不過,看到元若恩擔心愧疚的樣子,霍少庭原本沉鬱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你不配,別的女人就配?”
想到開始他也是這麼說的,說他一個保鏢的女兒根本不配成爲他的妻子,又想到媒體形容起他和聶文錦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元若恩好似被什麼東西刺到了神經,她猛然就僵了身子的看着少庭,反身性的推開他,向後退了一步。
她的舉動讓霍少庭眸光變的幽深,就好似一口古井般充滿了詭譎的冷意,只見他薄脣輕啓,嗤嘲的冷冷說道:“怎麼……這會兒纔想起來推開我?”
若恩緊緊的咬着脣,她看着霍少庭佈滿陰霾的臉,搖着頭,聲音沙啞的說道:“少庭,回病牀好不好?我去叫護士過來……”
“不需要!”霍少庭看着元若恩的抗拒,心裡越發的沉鬱,可是,凝住她眸底那絲乞求的時候,他終究應聲:“你陪我,我就躺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