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拿別人的東西,欠別人的人情。欠東西可以還,人情卻是永遠還不清的。”
“是嗎?”大手捏起她微尖的下巴,攫住那雙倔強的清眸。
吃痛皺眉,夏穎心被迫擡眼看着他。
“看清楚了,我不是別人,是你丈夫!”說着,鬱緋已甩開了她的下巴。
一個小時後,被佈置的莊重而華麗的教堂熱鬧非凡,來自時尚界和政壇的名流陸續入座,場面奢華自不必說。教堂典雅肅靜,繁瑣的宣誓儀式後,神父望着佇立在中央看起來格外般配的一對新人。“敬愛的來賓,尊敬的各界朋友,大家好!下面我隆重宣佈,鬱緋先生和姚雪姍小姐的婚禮正式開始。”
新娘面紗下垂着的臉驟然揚起,臉色唰地變得煞白。
姚雪姍?沒錯!是鬱緋愛的那個女人!
可他鬱大少爺在公衆面前演戲的目的是什麼?
“雪姍……”溫柔的嗓音響起,身側,黝黑的大手及時攬住細腰,將她牢牢鎖在懷中。薄脣自下而上探入了面紗。她腦中一片空白,身子縮成一團,緊緊閉上眼睛等待着。從未有過的生澀完全勾起了男人的興致。熟練勾勒着香脣的輪廓,趁她不備,舌尖如靈蛇般侵入了她口中,狠狠戲弄着她的舌頭,給了她一記*吻。令人窒息的吻,極富侵略性,雙手不知所措的抵在他胸膛。
鬱緋以這種方式終結了夏穎心心中的不滿,也終結了婚禮最後一道程序。
當四座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夏穎心早已沉浸在這無邊的掌聲中,臉灼燒起來,嫁人和被人祝福的感覺是那麼真實而幸福,然而姚雪姍的名字卻時刻提醒這一切只是她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事實上,關於鬱緋的花邊緋聞很多,其中不乏女星爲了出名刻意拿他炒作。
只有平面模特出身的名門之後姚雪姍,是他公開承認的女友,三年前他對着電視鏡頭說過姚雪姍是他即將要迎娶的女人。
然而,隨後的某天姚雪姍和鬱緋的緋聞突然消失,據可靠的消息說,他們已經分手。
男女之間的分分合合本來便成爲現時代的主旋律,更何況出身顯赫的鬱緋和同樣才貌雙全的姚小姐。
三年了,鬱緋的緋聞一樁一樁,而姚雪姍淡出了演藝圈,所有媒體認定他們的複合已經成爲不可能。三年後的今天,他們高調地在當地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媒體所有的猜測和疑慮就此終結。
“多麼漂亮,姚小姐多麼高貴啊!”
“對啊對啊,我說這麼多年不見她去了哪裡?原來被鬱少給金屋藏嬌了啊!”
自己平時做剩女的時候無人問津,現在身邊陪伴着鬱緋就變得“高貴漂亮”,她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女人漂亮與否,能夠贏得大衆的目光與否,還要看她身邊陪同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鬱家大宅是新加坡罕見的大手筆,坐落在戰爭時期法國公爵在這裡留下的一座莊園裡,當初一度荒廢,後來鬱老爺子鬱勝天親自選的址重新建造。車子在宅子前挺穩,面對來迎接的傭人,鬱緋打開車門,“碰”地關上,將鑰匙丟給身旁的中年男子徑自向內走去。
憤憤地看着那漸漸遠去似乎孤傲無邊的冷淡背影,夏穎心一顆心猛地下沉,婚禮前後他的差別敢不敢再大一點!
“少夫人,您好,我是鬱家的司機張力。”張力做着自我介紹。
“張叔,你好。”
悲催的婚姻往往如此:即要得等婚禮後你才認識了對方的家人。
“少夫人叫我麗嫂就好。”張力身後,一個頭發判妻,皮膚黝黑,身材略顯臃腫的中年女和藹笑着。“少爺喜歡這麼稱呼。”
“麗嫂……初次見面,多多關照。”習慣性地,夏穎心和她握手。
她一驚,頗爲驚訝地瞪大雙眼,才後知後覺地握住,雙眸彎起如同新月。
真正看到鬱家主宅的廬山真面目,夏穎心還是狠吃了一驚,跑馬車般寬敞的客廳側方的旋梯優雅和大氣,意大利地毯,歐式油畫沿襲了公爵崇尚的巴洛克風格。
天底下,居然有這麼有錢的人,難怪她們這些小老百姓即使有了工作也是月光族。
邁進高挑空曠的大廳,遠遠看到茶几上放着綠茶,沙發上的鬱緋正品着清茶閉目養神。
看她一副休閒的樣子,想起今天經歷的種種。穎心試探地問道。“鬱少不是皇爵的總裁嗎?身邊那麼多美女,爲什麼娶了我?”
雙眼驟然睜開,夾帶了一絲雙眼皮轉瞬即逝。“嫁給我的是你不是別人,別的你不需要知道!”此時冷淡的面目全露,漫不經心地從窗臺起了身,視她爲空氣。
鬱緋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竟讓夏穎心無所適從,她噎了一下。“那姚雪姍是誰?我們的婚禮算什麼?”
“啪啪!”鬱緋突然鼓掌。一個身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手擎銀托盤進門。
托盤上兩隻高腳杯裡乘着晶瑩剔透的液體。
待侍者來到鬱緋身邊,他拿下其中一杯遞給夏穎心,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二字。“作秀。”
夏穎心一頭霧水瞪大眼睛,這才注意到院子裡響起連串的腳步聲。
自院門外涌來了一羣財經頻道和雜誌週刊的記者,在得到鬱緋特別准許令後,面對鬱家豪宅,這些人一改往日的附庸風雅,完全發揮了“斯文當不了飯吃”的本質,爭先恐後擠入。
“什麼?還有記者?”夏穎心大吃一驚。
“所以,夫妻的交杯酒是非喝不可了。”刻薄地勾起薄脣,他竟該死地帥!
原本想撂攤走人的夏穎心,只覺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情急之下死死抓住了他雪白的襯衫衣角,頭已經可憐巴巴地垂下,雙眉緊蹙。“不!我真的不會喝酒!以前沒喝過現在也不會喝!”
“什麼時候給了你說不的權利?嗯?”鬱緋自喉嚨裡發出的嗓音瘖啞性感,卻比夏穎心更微弱。低眉看着抓住自己襯衫衣角的雙手,手腕圓潤,十指雪白,熨燙平平整整的襯衫被抓出了褶皺。
握着酒杯的手絲毫沒有放鬆,反而將酒杯推到了她的輪廓姣好的脣邊。
冰涼的溫度使得夏穎心猛地一顫。只因鬱緋失卻耐性般向她投來冷冷的一瞥,她便心跳加速,害怕到極點。
顧不得醞釀,終於憋住呼吸,一飲而盡。
記者笑眯眯。“鬱少夫人,交杯酒的味道是不是很不錯呢?”
不錯個P!蘇格蘭威士忌原液的口感又辣又嗆,鬱緋擺明了故意整她。
夏穎心第一次喝白酒,眼淚涌出了眼眶,卻生生地忍住,僵硬地扯開笑容,像做廣告般來了一句。“沒錯啦,是我目前喝到的最香甜的酒。鬱總對我真好。”
“這纔是開始,老婆……我會‘加倍’對你好。”鬱緋漆黑的瞳仁迷緊,深情地睨着她。
有些人就是善於說反語!裝吧!夏穎心又不是傻子,就算傻子也聽得出他的意思,直氣得牙癢。
記者得到了想要或者不需要的有關婚禮的圖片和新聞,滿意或失落而歸。只是夏穎心不明白地是,等記者走了以後,鬱緋點了一支菸,抽了大半,將西服外套扛在肩,瀟灑地駕車離去。
這一走就是三天。
回門的日子推遲到三天後,夏穎心也沒見到鬱緋的面,只好拿出自己的積蓄買了昂貴的人蔘和新鮮的龍蝦見外婆。
電梯壞掉了,夏穎心一口氣上到十一樓,筋疲力盡卻依然開心,畢竟回到了自己家,而不是那個除了麗嫂和張力以及幾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清潔工以及園丁,連只狗都看不見的清冷大宅。
據說鬱家得力的幾名傭人被逮到了新加坡,還被鬱勝天辦了移民。
這樣想着,夏穎心一口氣上到八樓。
面前一堵褐色防盜門緊閉,她用力拍了幾下。“外婆!”
不見有迴應。
“外婆!”又狠命拍了幾下,往常聽到夏穎心的聲音,外婆都會高高興興地來給夏穎心開門纔是。
許是出門了吧,於是穎心從包包裡掏出鑰匙開門。
整個房間在老人的收拾下依然整潔。
她拿出龍蝦打開廚房門。
瞬間,倒在地上的一個身體映入眼簾。“外婆!怎麼了外婆?”
夏穎心腦袋轟地一聲炸開般,眼淚嘩啦啦下落。
只見夏秋雲頭枕着牆壁躺着,面色青灰,頭髮凌亂,額頭上還浸透汗滴。
夏穎心慌慌張張地拿起手機,慌忙之中按了一個號碼卻是鬱緋的。
“鬱緋!救我!”顧不得許多,帶電話接通時,她嘶聲叫道。“求求你……救我……”
“又怎麼了?”電話另一端,鬱緋的語聲充斥不耐。
“鬱總……起牀了……”其間依稀傳來一個嬌媚的女聲。“要不要一起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