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城聳立與天地間的高樓迎來了金黃色的光芒,沐浴在一派繁忙的氣氛中。
一亮金黃色的taxi從新加坡國際機場緩緩駛來,滿載着路上的風塵,繞過上班高峰期堵車的交通要道,行至皇爵總部,停下,車門打開,身穿一襲西服正裝的男子一手夾着公文包,一手提着個小箱子,箱子外面包裹着黑色塑料包裝。走出觀光電梯,第一間辦公室,裡面兩個穿職業裝的女人一面喝咖啡一面聊着什麼。
“呦,陳秘書回來了,洛杉磯之行可好啊?”姚雪姍立即笑臉相迎地起身,三兩步跨到辦公桌前,聲音也變得高亢和熱情過度。
瞥一眼江嵐,他笑呵呵地迴應。“還那樣,沒什麼新鮮感,你呢?”
“我?”姚雪姍意外了一瞬,滿面痛苦地揉了揉眉心。“不怎麼好呢!這不,眼看新戲就要開拍了,還看不見導演的影子,讓演員和劇務們等她一人。俗話說時間就是金錢,浪費的經費,由誰負擔呢?”
“有這事?”陳運頓住,不相信地看了看江嵐,江嵐衝他使了個眼色。
他面容僵了片刻,才知是真的。“我去看看鬱總,看他怎麼處理!”
“等等,陳秘書手裡提的什麼?”姚雪姍面色一轉,懷疑道。
“這……公文包嗎?總監喜歡,我可以送給你,皮質不亞於姚總監的戴妃包。”
“謝謝,我說的是那箱子!”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盯着陳運的手,恨不得噴出光劍將之劈開一看究竟。
縱然江嵐如此心細的人,聽到姚雪姍的聲音也才注意到陳運除了夾着公文包,還帶來了一個箱子。
依然面無表情地看向他。“陳運,你到洛杉磯購物了?”
“沒有的事!”陳運笑道:“遇到了老爺子以前的醫生,收藏了些他的遺物,託我帶來給緋。”
“什麼?”姚雪姍驚得變色,驟然起身,繞了兩步來到陳運身邊。“什麼遺物,讓我看看?”老頭子居然還有遺物?
陳運仔細看着姚雪姍的表情,只覺得反常,多了個心眼,護在身後笑道:“父親留給兒子的,總監沒興趣看吧。”
“我是……”她想說自己家曾經是鬱勝天的老婆,可是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連忙住了嘴。她同時做了父子二人的妻子,這本不是什麼光彩值得炫耀的事情,更忌諱任何人提起。
“不打擾了你們聊,眼下向總裁覆命要緊。”陳運說着,出了門敲總裁辦公室的門。
姚雪姍花容失色,手不住地顫抖。
“姚總監,你還好吧?”江嵐看她抖地厲害,不由得關心道。
“都是夏穎心那女人!爲什麼還不出現?難不成還讓公司專車接她過來!”氣急敗壞抱怨着,她丟掉咖啡杯走出。
半杯*爲劇緋的震動散漫了桌面,江嵐急忙那紙*乾淨。
心下莫名其妙。這次又關夏穎心什麼事兒?
希望她能儘快出現!不然還要得到多少莫須有的“罪名”,成爲出氣筒。
桌面上是一個精美的復古箱子,執在大手中的銀色鑰匙插入幽深的孔洞,咯吱轉動,箱子打開。
瞬間,有人推開辦公室門。
陳運緊張地回頭望時,眉頭皺起。
姚雪姍手裡捧着兩杯咖啡,風情萬種地走來,遠遠微笑。“爲給陳秘書接風,我個人調製了摩卡,來,你們兩位嚐嚐。”
嬌滴滴的聲音活脫脫一個賢妻良母,鬱緋歡喜而又急切地接過咖啡。“還是我的雪姍有心。”轉而望向陳運。“我老婆從不親自上陣,你是……”他伸出食指比出“1”的手勢,意思NO1。
“謝謝。”接到杯子的瞬間,姚雪姍人已經站在打開的箱子面前,毫不掩飾地向裡面張望,一切落在陳運眼裡,他臉色大變。
對於鬱勝天留下的遺物,鬱緋應該避諱姚雪姍的,豈料,他沒有絲毫保留地展示在了姚雪姍面前。
女人的確精明。
她深知自己除了外表漂亮其他皆惹得衆人厭煩,便千方百計贏得一個最受歡迎受尊敬的男人的寵愛。使得身邊所有對她深惡痛絕的人,礙於鬱緋的面子,敢怒而不敢言。
所謂,最近不過枕邊人。
她有恃無恐,在公司裡作威作福,排除異己。獨獨在鬱緋面前總能表現出一副深明大義,工作勞苦、賢良淑德的模樣,就算有人想要揭發也毫無說服力。
一切的一切,陳運心裡清楚。
“阿緋。”姚雪姍此時面帶愧色。“剛纔若不給夏穎心開指導,難以服衆。”
“我知道!她來,會給她。”電眼不耐地別向一側,並不看她。
姚雪姍不介意一笑,自然而然低頭朝着箱子裡摸去。
片刻,帶有水晶甲片的手指捏起一簇乳白色的羽毛,原本因緊張而微微抽搐的面容放鬆下,微微一笑。“他就留給你一隻羽毛筆呀。”眼角的餘光瞥一眼陳運,好像故意說給他聽的。
羽毛筆?陳運心下一驚,難怪一路上箱子那麼輕!
筆桿上鑲嵌羽毛的舊時筆在歐美實屬常見,可以說毫無任何獨特之處。
莫名的,他大失所望,只懊惱自己當初大驚小怪,覺得姚雪姍反應異常,到現在,反而成了她的笑柄。
鬱緋從姚雪姍手裡接過筆,拿在眼前旋轉一週細細看了看,隨即不屑一笑。“今生又當不了大文豪,要這個做何用?”
說完,將筆直接丟進桌旁的紙桶。嘲笑他肚子裡缺乏墨水嗎?可他鬱勝天倒是哈佛大學畢業,一肚子墨水,可最後還不是成爲純粹的賺錢工具,只沉迷於玩女人,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
想想看,老頭子得帕金森綜合症,遭遇空難,只因爲他作惡多端。
“誰說不是呢!現在就算文豪也用電腦,丟就丟了。”姚雪姍隨聲附和。
陳運看着紙筒,不知怎麼的,胸腔中涌起一番不捨。
思緒一轉。“對了,怎麼不見我們公司新進的文豪?”
“文豪?”姚雪姍鄙夷一笑。“夏穎心若知道陳秘書這麼擡舉,恐怕做夢都會偷笑吧,只可惜這個文豪今天給了我們所有人一個天大的驚喜!”
陳運蹙眉,目光轉向鬱緋。
他陰沉着臉解釋。“她沒來,演職員都在等她。”
“怎麼搞的?”陳運不相信。“手機也打不通?”
“關機。”鬱緋憤憤地吐出兩字。沒錯,他從未欣賞一個女人像欣賞夏穎心那樣,此刻的憤怒便是最佳證明。
姚雪姍冷笑。“就說了夏穎心是個不負責任不講信用的人!”
陳運無奈。“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去她家接她過來!”
“你算了!”鬱緋蹙眉,白他一眼。“知道程橙家嗎?”
他搖了搖頭。
鬱緋淡淡道。“她不一定在她外婆那兒,我去罷。”仔細想想陳運的話,他也擔心。
“阿緋,帶上我!”姚雪姍一臉不甘,憑什麼這種小事要鬱緋親自出馬?
“你和陳運協助劉玉川先到拍攝現場監督演員,他們排練、背臺詞都行,就是不準閒着,懂嗎?”
“我不……”
“緋,我和夫人這就趕去。”陳運打斷她,恭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總監大人。”
姚雪姍哼了一聲,瞪了陳運一眼先行離開。
鬱緋穿上西裝外套,拿出汽車鑰匙。“這趟辛苦你了陳運。拍完今天的戲,批准休假一天。”
“只一天?”陳運表情誇張地皺眉。
“怎麼,嫌多?”知道陳運在說笑,鬱緋依然是那副天塌下都不會改變的淡然神情。“那算了!正好給別人……”
“唉唉?君無戲言!”
當陳運意識過來時,鬱緋人已經扛起西服離開。
一面開車,一面夏穎心撥通了電話。
“外婆正在搶救!”
他立即聽到女人無助的嗓音。
“鬱緋……我……等……外婆……醒來立即去公司……不……明天拍好嗎?”夏穎心哽咽着。
“恩,明天我等你。”
回到公司,姚雪姍聽聞情況。
“明天怎麼行?今天的損失誰來負責?”
“今天的戲,我幫她完成。”鬱緋冷聲宣佈。
“什麼?”衆人譁然。
姚雪姍簡直到了崩潰的邊緣。“阿緋,你瘋了?你要幫她拍戲?那不是你的專業,你不行的啊。”
“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他若無其事,給葉老讓了一支菸。
“抽完一支菸開始。”他冷酷地看了一眼江嵐。“去準備。”
江嵐仍然不敢相信地搖着頭,許久,她終於硬着頭皮點頭。
“是,鬱總。”
夏秋雲終於還是度過了危險期,夏穎心做了清粥,開心地喂着夏秋雲。
“不錯呀丫頭,廚藝有進步。”夏秋雲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脣。
刷碗回來,外婆正在幫穎心接聽電話。依稀聽到電話那頭一個男性充滿磁性的聲音。
外婆面色變得嚴肅,只是恩恩地點頭。
“是翠兒?”她臉色更爲難看,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中。
穎心話音剛落,被夏秋雲白了一眼,做了個“噓”的禁音提示。
她自己則繼續拉着電話線,嚴肅道:“這個鬱總放心,就算拿起鞭子,我老太婆也會把穎心趕到拍攝現場。”
“謝謝。”鬱緋對待夏秋雲的態度總是誠摯有禮,溫文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