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王傳sodu
大家都對壁板嵌鋼條一事很有點意見,原因很簡單的,如果一兩個賊子進宮,皇帝身邊又不是沒有那拳腳好的護衛,肯定能應付得過來,加之整個皇城裡那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金吾衛巡邏着的,幾乎沒什麼死角,而且現在有條件了,可以給皇城裡的各個角落都裝上點火油的璃燈了,卻也方便得緊,大大的能容好幾升的青銅罐裝滿了火油,一根用百疊子棉和銅絲搓成的燈芯引到上面去,一罐就能點三四個月,如此加油就不用那麼頻繁,也省了不少事。
在如此的燈火通明,幾乎沒有什麼死角的情形下,幾乎就沒什麼人能潛進宮來,那麼還有必要再多此一舉加鋼條麼?但一想到這可也是關係到皇帝的安危的,有總比沒有強罷?若是自己出言反對,搞不好又要被自己的對頭乘機扣上一頂諾大的帽子,得,咱乾脆睜一眼閉一眼得了,反正這鋼條現在也不是什麼特別精貴的東西,人家建安侯的家人搞出來的,他愛怎麼用就怎麼用,咱犯不着去做那最先爛的椽子喲。
其實王況之所以加鋼條,正是擔心萬一,萬一過個兩百多年後,歷史又自己修正回來,皇位又到了李柷這個傀儡皇帝的手中,這個永安宮就會成爲李柷擺脫朱溫的控制的籌碼,身在如此的永安宮裡,不光皇帝,就是朝臣都能在安全上加一點分。
朱溫之所以能上位,首先是把朝臣都殺光了,皇帝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只有乖乖禪位。有永安宮在,朝臣怕就殺不光了吧?
再往上,李柷的父親昭宗也是死在潘鎮的手中。而王況卻是知道,這兩個最末代的皇帝,其實人都還行,都有想振作朝綱的意思。也努力去做了,可天時地利人和三樣他們都不佔,最後只能以悲劇結局。
可如果有永安宮呢?王況不指望他們靠這個翻盤,但至少可以爲他們加那麼一分兩分吧?很多時候。事情往往就是差這麼一分兩分,就有可能得到截然不同的結局,即便是可能,總歸是希望,這裡一點,那邊一點,累積起來就是不可忽視的條件。所以,王況都會去做。不是王況真的那麼迷戀大唐,實在是大唐之後的亂世,想想都讓人心寒呢。真要能做到和平的改朝換代,不導致華夏的分崩離析,不讓百姓流離失所,王況也是無所謂的。
除永安宮外,還有潘鎮制度。堅決不能讓它們出現!爲什麼在將來把黃良調進京,要把李業嗣也放跑了,要把建州水軍一分爲四。就是要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第一代第二代的這些個人都不會有什麼異心,可他們的後代,就未必了。
潘鎮之所以會出現,有其外部因素,也有內部因素。外部因素就是因爲強敵環伺,各邊關需要在緊急的情況下,一軍之將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調動起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來迎敵,因此就催生了一人統管一州甚至一道的軍政大事。先是總管,然後就是都督和都護,大都護,再後來就是節度使。內部因素就是這些個開國元老因爲功勳顯赫,而對朝廷又算是很忠心的,李世民爲了表彰他們的功績。就有了現在的一州總管和都護這個怪模樣的職位出來,也正是因爲開了個先河,所以成爲一種傳統,到了後來就尾大不掉,想要除了他們的權已經是不大可能了。
當然還會有其他的因素,但這兩個卻是最主要的因素。現在,所謂強敵環伺的因素,過個幾年就將不存在,也就不會有土壤來滋生那怪胎制度的形成。剩下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今的總管都督制了,沒有強敵,也就在一定程度上消減了他們的重要性,而如果能夠保證邊疆軍隊在任何時候都能調動起足夠的軍備物資,就沒必要再將一州之政也交到軍隊統帥的手中去,一州總管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同樣的,如果能把童子軍的訓練方式加以改進,推廣到各州去,進而完善目前僅是個雛形的預備役制度,那麼兵力的調動也就不成問題。現在之所以說是雛形的預備役制度,那還是從前秦留下來的傳統,所有從軍中解甲歸來的將士,在戰事一起的情況下,就要馬上到當地衙門報備,要收拾好行囊,擦亮刀兵弓弩,調理好騾馬,修好鎧甲,隨時等候着朝廷的徵召。這只是個傳統,只是每一次兵士歸家的時候上官交代要做的,並沒有條文出現在律法之中,就是有,也僅是存在於兵部的律令裡。
王況要做的就是抽絲剝繭一樣的一條一條的將可能催生地方割據產生的條件給消彌在最初,那麼到了最後,不管朝代是否更迭,但造成一國之分離的條件就會越來越難形成,再加上漢字這個具有神奇的魔力,確切的說,正是天下同文同書所形成的統一的歷史,同樣的人文背景,信奉的是同樣的信仰,不管是道也好,佛也罷,或是釋也行,儒也成,天下都是一樣的,人們最終還是會因爲信仰及傳統和人文的高度一致而不至於有了分離之心,就是有豪強想,百姓也不會答應。
而如果放寬了人口的流動,讓天下人可以隨意的遷徙,隨意的根據自己的喜好和需求而選擇定居之所在,甚至我這個月到了安州,生活一些時間後,覺得不滿意,隨時就可以遷走到甘州去,那麼整個天下,就會遍佈幾乎所有宗族的子弟,在如此錯綜複雜的人口構成基礎上,一地想要分離出去,也是很難得到民心的。試想一下,本來我本家在某個地方,那裡有我的族人,有我的兄弟姐妹,現在你這裡要分出去了,那我和親人們的聯繫就要斷了或者說減低了,那我能答應麼?肯定不幹的,一個兩個沒什麼影響,但若是這個地方的人口中,絕大部分都是這樣的情況呢?誰答應?
既然後世倭奴可以用幾十年的時間就使得夷洲人有了認同感,那麼我用兩百年的時間,能做到的就肯定要遠超過他們,這就是王況的底氣。天下一統後,強行的推行華夏文化,以華夏文來化天下,以華夏的生活方式來感天下,以華夏的世界觀來同天下。管他什麼西人的文化有多根深蒂固,一樣都要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現在有多少的胡人和安息大食人都夢想着成爲大唐的子民?多了去了,鴻盧寺外,每天都要排着長長的長龍,都是申請在大唐定居或者是要入籍的番人!
人種不是問題,幾萬年前的尼安德特人不也最終和智人彌合在了一起,形成了現在的人麼?要知道,尼安德特人的腦容量可是要比現在的人高出百分之十,比智人要高出近百分之三十的,而現代人的語言中樞就遺傳自尼安德特人!(西人很自大,他們宣稱是現代人同化了尼安德特人,卻也不想一想,你的語言功能是遺傳自誰?一個沒有語言中樞的智人,或者說語言中樞非常之弱的人種,如何跟一個高度社會化,交流通暢的人種競爭?到底是誰同化了誰?)
如今的歐羅巴大陸,其生產力之低下,還是刀耕火種,華夏大地上幾千年前就流傳着盤古開天闢地,女媧造人的神話,而西人呢,纔不過幾百年前有了這個說法,王況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抄襲的華夏神話,然後將神話裡的人物改個名字,換個形象示之於人了,不是沒這個可能的,西人的上帝造物之說,恰恰就是發生在華夏和他們有了往來之後,而華夏西行的商人們,哪個不信神?誰都會帶上一兩個神仙牌位,一路的祈求神仙的庇護的,到了西方,引起他們的好奇,如此這般的一說,自然就傳了出去了。
所以,那白膚黃毛的人種,在王況看來,要同化他們,比同化倭人還要容易得多。
限制人口流動,主要目的就是怕百姓造反,這個在後世是非常明顯的,任何一個嚴格管理戶籍制度的國家,都是那種獨*裁國家,都怕百姓將他們推下臺來,做得更絕的就連買把菜刀也要登記。可百姓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只要能有的吃,吃得飽,有的穿,穿得暖,再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在,地方官不草菅人命,能夠主持公正,他們就很滿足了。現在前面的條件已經具備,再來的話,如果有了有效的監督機制,讓地方官置於百姓的監督之下,那麼第二個條件也就滿足了,如果你夠公正,你用得着擔心麼?
因此上,人口流動的限制,其實已經可以開始緩慢放開了,建州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任何人現在到建州去,雖然也會查路引,但並不是不讓你來,而是要防查朝廷或者其他州的通緝犯,若是有路引或者能夠拿出有效的證據證明他們是清白人家的,想要遷到建州定居,建州官員都會出面幫他們把一切的手續搞得妥妥的,不用他們操心,今天跑家鄉,明天到建州,然後告訴你又有哪個手續不全,又要跑一趟來來回回的折騰個幾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