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還是禍（二）
洛清嵐擡頭，我神思暈眩的對上同樣面頰通紅、呼吸沉重的洛清嵐那已然帶了慾望的眼眸，輕輕喚她，“洛清嵐……”
洛清嵐目不轉睛的看着我，良久，卻忽然猛地翻身下牀，直奔衛生間而去。
我驚訝的看着狼狽逃離的洛清嵐，很快聽到衛生間嘩嘩的水流聲，頓時明白了爲什麼，好笑之餘心中的那頭野獸卻漸漸安靜下來。
“哧——”我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洛清嵐這個反應的確是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不是嗎？她對我有慾望。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開心的麼！
忽然就起了壞心眼。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嘖嘖，挺整齊的麼！可惜，我比較偏好凌亂的美！壞笑着扯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只餘下淺領灰白色線衫，想了想，把線衫肩上的兩排排扣解開，線衫便鬆鬆垮垮的掛在肩頭，恰好露出鎖骨。斜躺在牀上，右手支着額角，被子被扒拉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等着洛清嵐回來。不過，現下已是深秋的季節，這樣穿還真是有些冷……
待洛清嵐推門回來時，臉上潮紅盡褪，已然面色如常，只是，額前溼了幾縷髮梢，見到牀上側臥的我時顯然一驚，竟然就一手握着門的扶手愣在門口。
我微微低頭偷笑，好不容易忍住不笑出聲來，便再也在牀上裝不下去了，於是立刻跳下牀，走到洛清嵐身邊拉住她的手。唉，肯定是用冷水洗的，手都冰的嚇人，忍不住出口責怪，“幹嘛用冷水，手都凍成這樣！”
洛清嵐回神，含糊其辭的道，“嗯……冷水健康……”
“撲哧——”這下我可沒忍住，本來問罷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心中當然明白她到底是爲何用冷水的，只是話就是隨口一說，洛清嵐這樣遮掩，卻讓我起了逗弄的心思。
“洛洛~”我幾乎把自己完全掛在洛清嵐身上，膩歪的開口，豈料剛說完就自己被自己噁心到了，不由打了個寒顫。
洛清嵐顯然也被雷得不輕，驚訝的看我，“你喊我什麼？”
她不提我都忘了自己要給她起個不一樣的暱稱的，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於是理所當然的道，“洛洛啊！”
“什麼？”洛清嵐表情奇怪的看我，“什麼？”
“洛洛！”我沒好氣的回答，不過喊得親暱些……咳咳 ，好吧，剛纔是我喊的有點甜膩膩的令人渾身起疙瘩……可也不至於這麼不能接受吧！
“我就喊你洛洛，以後不許別的人這麼喊，只能讓我自己一個人這麼叫！”
洛清嵐動了動嘴脣，眼睛瞥到我的線衫，瞬間臉上漾開一抹紅暈。
我本就在很仔細的觀察着她，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如今見洛清嵐這樣的反應，更是得意，於是摟上洛清嵐的脖子，故意貼她更緊，卻掩不住笑的不懷好意，“洛洛~”
洛清嵐這女人開始的確臉色越來越紅，但回頭看到我的笑容時稍稍發愣過後卻咬脣微微停頓，然後竟然伸手把我纏着她的手從脖子上扒拉下來，一本正經的幫我把線衫往上拎了拎，且順手給我係起了排扣。
我頓時黑線，大爲羞窘。
“洛清嵐！”咬牙低聲喊着，順手把身前專心幫自己係扣子的洛清嵐摟進懷中，卻在看着她賢惠的樣子時心中一動，我壯着膽子假裝吊兒郎當的開口，“老婆真是賢惠~”
洛清嵐猝不及防被我抱進懷中本還欲要掙扎卻在聽到我的話時在我懷中一僵，許久不動。未開口，便既無反駁也無贊同，我緊張的不敢再開口，雖是句玩笑話，我卻是真心抱了試探洛清嵐的意思。
靜靜的擁抱，各自沉默，洛清嵐慢慢摟住我的腰，整個臉都埋在我懷中，悶悶的聲音傳來，“你不是說，明知道註定沒有結果的事情你不會糾纏的麼？”
嗯？嗯嗯？這話題怎麼突然就轉了？不過……這話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怎麼不知道？！
“我……說過？”遲疑又緊張的開口，心內卻暗自雀躍不已，洛清嵐竟然沒有直接反駁！
“嗯。”洛清嵐輕聲應着，聲音仍然悶悶的，“你說，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明知道註定沒有結果的事，你絕不糾纏。”
……
有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
“洛清嵐……”不由皺眉，“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六年前，”洛清嵐聲音越來越輕，“你高考完的暑假。”
……= =！這都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我早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說的？”我仍然猶疑，卻滿不在乎的道，“就算是我說的又如何，我當然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果沒有結果我自然不會糾纏，”頓了頓，看下懷裡的洛清嵐，我暗自嚥了口口水，壯着膽子緩緩低頭輕輕吻上洛清嵐的耳廓，不容洛清嵐身子一縮想要躲過我的觸碰，連忙收緊雙手，貼在洛清嵐耳邊輕聲低喃，“可我現在做的是我認爲該做的，而且，只要你願意，結果顯而易見，怎麼會是沒有結果呢？”
“洛清嵐，我在做的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決定，我別無他求，只想和我抱着的這個人簡簡單單的過完下半生，洛清嵐，你願意陪着我嗎？”
擡頭對上洛清嵐的眼睛，洛清嵐卻咬脣別過臉去不肯看我。
……又是這個反應！你要躲，我偏不給你這個機會！
“洛清嵐……”我想了想，牽過洛清嵐仍然摟着我的腰的手，脫離她的懷抱順勢單膝跪在她面前，仰頭，微笑着看她。
“雲！”洛清嵐大驚，“你幹什麼，快起來！”
我輕輕搖頭，直直的望着洛清嵐的眼睛，阻止住她要拉我起來的動作，一字一頓的吐出埋藏心底許久的話。
“我，楚若雲，在此發誓，我願意和洛清嵐相依相伴相守一生，無論生老病死，貧困富有，始終不離不棄，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愛她、護她，守着她，楚若雲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能夠娶洛清嵐爲妻。”
洛清嵐傻傻的站在我面前一動不動，目瞪口呆的望着我。
“洛清嵐，嫁給我吧！”我含笑看她，只是遺憾手中沒有戒指。
“雲……”洛清嵐睜大眼睛看着我，不可置信的捂着嘴，一邊搖頭一邊落淚，轉而彎腰身體幾乎呈半跪姿態在我面前急切的伸手拉我，“你……你起來！起來，起來啊！”
我固執的單膝跪地，任憑洛清嵐怎樣拉都不動分毫，兀自說着，“洛清嵐，我不許你來世，也不奢求你生生世世，我沒那麼貪心，只要你這輩子願意收留我，我就心滿意足，縱使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洛清嵐，做我老婆好不好？”
“雲……”洛清嵐始終拉不動我，僵持到最後妥協一般屈膝陪我一起跪着，緊緊攥着我的手，不停的喚着我的名字卻淚如雨下，“雲……”
“乖，不哭，”用指腹動作輕柔的擦掉洛清嵐臉上的淚水，自己的視線卻開始模糊，我勉強扯出微笑，無賴的哽咽道，“洛清嵐……你答應我好不好？我就求你這一件事，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求過你，只求你這一件事，你答應我好嗎？”
洛清嵐卻只是哭着搖頭。
雖然這話說出來之時，便有預料洛清嵐會拒絕，但當真的面對洛清嵐這樣的表現時仍難忍心頭酸澀，一層又一層失落前赴後繼的涌上心頭，我如何甘心！
“洛清嵐，就算你今日不答應我也不會放棄！如果我能活到八十歲，那麼我還剩下五十六年，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洛清嵐，相信我，我說到做到，這輩子除了你之外，我誰都不嫁也誰都不娶！大不了我就單身一輩子，洛清嵐，你看着我，”我伸手捧住洛清嵐淚痕斑斑的臉頰，“你不知道的是，楚若雲一直就是個單身主義者，她不相信愛情，不相信婚姻，可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信仰就是洛清嵐。除了洛清嵐，她什麼都不在乎！她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沒良心的混蛋，自私自利唯我獨尊，可只有洛清嵐會讓她變好，只有洛清嵐能讓她活着，也只有洛清嵐，真心對她好。”
“這世上再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讓楚若雲不顧一切，也不會有人能一路陪着楚若雲度過黑暗、恐懼、痛苦，不會有人時常拍着楚若雲的腦袋板着臉教訓她，不會有人可以在楚若雲最該懼怕的時候把她緊緊護在懷裡幫她擋住一切，不會有人時時刻刻把保護楚若雲放在心上，即使那個人她自己還只是個孩子，洛清嵐，你找得到第二個這樣對待楚若雲的人嗎？”
“我愛她。這世上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比我更愛她。洛清嵐，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顧慮什麼，我只知道，我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不在乎。我就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我就要你，做我的另一半。只要你。”
沒有人可以取代洛清嵐在我心裡的位置。從小就紮根在我心底的人，我爲什麼要放棄！不管不顧的說完這些，我面帶微笑，靜靜的看着淚光閃爍的洛清嵐，柔聲喚她，“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