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是秋意濃。”秦商商也看到了,遲疑又略帶驚訝的着對他說:“她怎麼來了?”
寧爵西半眯着深邃的雙眸靜靜的遙望着大廳內與薄晏晞攜手而來的秋意濃,脣邊溢出一聲無聲的嘲弄,頂着寧太太的頭銜,卻敢和別的男人出雙入對,終於打算撕破臉了麼?
香檳一飲而盡,寧爵西將空杯放在欄杆上。
嶽辰突然出現,低聲道:“秦先生正在四處找您。”
“走吧,爵西,我爸爸找你。”秦商商也把空的香檳杯放下,伸手自然的挽上他的手臂。
寧爵西卻似乎沒看到,徑自下樓。
秦商商的手僵在半空中,隨即不甘心的發起火來:“寧爵西,你站住。”
寧爵西的身影已經走到樓梯那兒了,長身玉立,側眸淡掃過來。
“等我一下嘛。”秦商商終於破涕爲笑,提着禮服裙襬向他走去。
樓下,寧爵西下去的時候,舞池內男男女女正在隨着舞曲轉圈,那中間最風光的當屬秋意濃和薄晏晞這對cp了。
周圍的賓客有大半都在指指點點,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這女人膽子太大了,寧爵西還在這兒呢,就敢公然和野男人跳舞,她不想活了。”
“那可不是野男人,這是菱城顏值第一的公子哥薄晏晞,這種女人能搭上他,也算她有本事。”
“是啊。薄少最花心了,身邊的女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這個女人又這麼騷,被勾引上也不足爲奇。”
“快看,寧爵西來了……”
“沒事,像這種豪門夫婦恐怕早就同牀異夢了,你看寧爵西身邊不是一直跟着秦董的女兒秦商商嘛,看來最近娛樂八卦上說的是真的啊。他倆在一起了!如果寧秦以後能聯姻,恐怕程嘉藥業的股票又要漲嘍。”
“依我看,這對夫婦在青城可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帶着各自的情人出雙入對。”
“可不是,也就敢在我們菱城這麼放肆。”
“……”
刺耳的討論聲如潮水般往耳裡涌,想不聽都難。
薄晏晞一邊帶着秋意濃轉圈,一邊似笑非笑道:“今晚你和我在一起就是個錯誤,秋意濃,你這麼不計後果,到底要做什麼?”
“你不是喜歡我這張臉的嗎?我在給你機會啊。”秋意濃偏着頭彎脣。故意笑的性感妖嬈,她不可能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實際上今晚她能不能順利去拿到自己的東西,連她自己都沒把握。
薄晏晞聳了下肩,沒有再追問下去。
一曲已畢,秋意濃喘着氣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消失在衣香鬢影的賓客中。
她找了個角落,打算待一會,然後找準機會潛入秦重的書房。她憑直覺,感覺藥方有可能在那兒。
環顧整個大廳,她把目光停在被很多董事圍成一團的秦重身上,這個男人大約五十多歲,中等身材,秦商商的容貌似乎大部分都與這個秦重沒什麼關係。
低頭啜飲了一口紅酒,她其實今晚一點勝算都沒有。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低嘆了口氣,大廳內響起了一陣話筒的聲音,今晚的司儀開始宣佈下面由秦重講話。
秦重走上臺時,下面一陣熱烈的掌聲,可見今年的程嘉藥業給股東們分了不少的紅。
賓客們的注意力越往一個地步集中,對於秋意濃就越有利,她慢慢的往人少的地方走,那兒有個樓梯,通往二樓。
她打算先去二樓摸摸看,腳步剛踩上第一個臺階,身後響起熱情的聲音:“秋小姐。”
現在在公衆場合很少有人叫她秋小姐了,秋意濃回頭,看見一張清秀的臉,茫然的問:“你是?”
“我是秦誦。”對方道。
秦誦?秋意濃還是沒印象,撥了撥臉側的髮絲,淺然一笑,試探的猜測着:“您是秦董的……兒子?”
“對,我也是商商的哥哥。”秦誦笑着說。
秋意濃瞭然的點點頭,腳步不着痕跡的縮回來,眼見她要走,秦誦秀氣的臉上有一點靦腆:“秋小姐,可能不記得我了,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很久以前我們就見過。”
“是嗎?”秋意濃側着頭,狀似認真的反問,實則心不在焉,她在想要怎麼樣甩掉這個秦誦,剛剛她差點就要摸上去了。
“嗯。”秦誦端着手中的高腳杯,回答的格外全神貫注:“我們見過,那時候你身爲優等生,在菱城初中畢業典禮上講話,當時你的講話把我震撼到了,想不到你成績那樣好,我以爲你會考上清華北大什麼的,所以我……”
對方還在balabala長篇大論,眼看秦重的講話馬上要結束了,秋意濃突然抱住額頭。
“秋小姐,你怎麼了?”秦誦立馬被她嚇住了。趕緊要來扶她。
“沒什麼事,可能是大廳裡太悶了,我要出去透透氣。”秋意濃說着要側門走,秦誦卻是不放心,跟了上來。
“我家有提神醒腦的藥,在我爸書房,要不要你去那兒坐坐,你幫你擦?”
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秋意濃佯裝爲難的說:“這樣不好吧?書房可是很私人的地方。”
難得在心儀的美女面前表現,這麼好的大獻殷勤的機會秦誦怎麼肯放過呢,直接大方的說:“沒關係,我是秦家未來的繼承人,這裡我說了算。走,我扶你。”
秋意濃勉爲其難接受秦誦的攙扶,兩人從樓梯上去,來到二樓最僻靜處的書房。
“你坐下,我去找找。”秦誦把她扶到沙發上,就轉身去找藥了:“我爸有個外國友人送他的鼻菸壺,裡面的藥最能提神醒腦,保證你一吸就全身舒暢。”
秋意濃配合的說:“這麼神奇啊。”
一樓,寧爵西百無聊賴的聽着臺上秦重冗長的講話,他深利的目光隨意掃視,迅速捕捉到角落裡露出半個禮服裙角的女人,她的身邊站着秦大公子秦誦。
呵,他一不在,她身邊的桃花多到氾濫了。
隨意飲掉杯中的紅酒,他垂下沉?的眼眸,意興闌珊的對身邊聽的認真的秦商商說:“我去抽根菸。”
秦重上臺前交待過的,他在臺上講話,他們要在臺下認真聽,秦商商是個乖乖女,自然要照做,點頭說:“外面風大,你抽完煙趕緊回來,我等你。”
寧爵西不置可否,悄然退了出去。
秦誦把書房差點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他所說的鼻菸壺,倒是秋意濃見他這樣,裝的更加頭暈的樣子。
到最後,秦誦漲紅了臉,對她說:“可能是我記錯了,不在這裡,要不我出去找找?”
“要不要我陪你?”秋意濃佯裝吃力的起身,秦誦看她這樣,趕緊擺手:“等我十分鐘。如果我還找不到,我就去問我爸去。”
“那?煩秦公子了。”秋意濃虛弱的一隻手揉着額頭。
“不?煩,不?煩,等着我啊。”秦誦忙不迭的擺手,飛快的跑了出去,還體貼的拉上門。
等門一關上,秋意濃迅速站起來,剛纔進來時她就看準了幾個懷疑點,快步走過去翻找起來。
書架上沒有。
書桌抽屜裡也沒有。
有沒有什麼暗格之類的?
她正要摸索,書房的門無聲的打開了,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下意識回頭,看清來人之後,她的臉色變的刷白。
“怎麼不繼續了?”寧爵西拉上書房的門,並落下鎖。
秋意濃暗暗吞了吞口水,看着他冷沉的俊顏,小臉上雲淡風輕的笑笑說:“三哥也覺得樓下太悶,上來透透氣?”
手邊的茶几上有隻水晶菸灰缸,寧爵西從禮服裡摸出一根菸來點上,這纔看她一眼,漠然目光如銳箭利刃,薄脣吐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別找了,這兒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秋意濃一愣,這麼說他已經看出來她今晚來這裡的目的。
這麼一想,她便哦了一聲,思考一下對他說:“那我不打擾三哥了,我先下去。”
“秋意濃。”身後是他不緊不慢的嗓音:“你想不想離婚?”
心頭突然不可抑制的狂跳,如果說上次他在直升機上提到離婚證是開玩笑的話,那麼這次,她再次聽到這句話,突然覺得這是一句試探,他這麼問,說明已經動了這個念頭。
此時此刻,坐在秦宅的書房,在這個有着秦商商存在的大宅裡,他猝不及防的提出來。秋意濃更加覺得他已經等不及了。
回想剛纔在大廳內的情景,秦重對寧爵西確實是非常看重的,不停的和他說話,雖然寧爵西話少,但秦重和秦商商一左一右的圍着他,儼然有和他想要進一步增進關係的意思。
比如,他們想成爲真正的一家人,那麼,她這個寧太太的位置勢必要讓一讓,挪出來了。
秋意濃此時分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有高興,即將可以解脫,又有點說不出來的失落。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想,看來寧太太這個位置確實是個有着魔力的寶座,瞧她才坐了幾個月就已經開始生出不捨了。
可是,她不能不接話,像這樣的機會,下次會不會有?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秋意濃有點慌手慌腳起來,她既怕自己表現得太過欣喜,惹人猜疑,又怕過於冷靜,顯的老謀深算。
心中翻涌過無數個念頭,最後倉促的轉身看他:“我聽三哥的。”
“也就是說,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對嗎?”
秦誦進來時只開了另一側的壁燈,寧爵西坐的位置隱匿在一片黑暗中。她不到他臉上的神色,只感覺到他像團?霧,令人捉摸不透。
秋意濃手邊的門把突然響了起來,秦誦在外面打不開,敲着門問:“秋小姐,你在裡面嗎?秋小姐……”
門內,秋意濃置若罔聞,她的腦海裡還在想着要怎麼樣回答寧爵西的問題。
驟然間,寧爵西緩緩起身。把煙按滅在菸灰缸裡:“既然如此,明天我們具體談一談。”
秋意濃靜?的看着他朝自己走過來,下意識的回答:“好。”
寧爵西沒有再看她,徑自打開快被秦誦敲爛的門,直接出去了。
秦誦看着寧爵西迅速離開的身影,到了嘴邊的“寧總”二字生生嚥了下去,他雖然只比寧爵西大兩歲,在父親眼中他卻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長年累月被父親這樣訓斥。他心中難免有氣,因此對寧爵西這個榜樣更有種嫉妒和敵對的心理。
是的,他嫉妒寧爵西,他喜歡秋意濃很久了,從那年他回母校參加畢業典禮時起,他就喜歡上這個女孩。
可惜,命運弄人,他隨後被送出國留學,等他按照父親的意願鍍完金回來。學着接掌程嘉藥業,她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這些年他也曾耳聞過她的一些事情,但一直無緣相見,今天一見,他覺得她還是他喜歡的那個記憶中的女孩。
秋意濃不知道秦誦此時的心理,她滿身心都是寧爵西在書房的那些話,只想時間過的快一點,再快一點,快到趕緊回青城,她要回去等他那個所謂的談談。
薄晏晞領她進來時說她瘋了,其實她沒瘋,她知道這個婚姻長不了,她也明白過了今晚她勢必會迎接寧家長輩的責問。那麼,她就稱了所有人的願,一回青城她就去準備離婚協議。
但萬萬沒料到,寧爵西會主動提出來。
這真是求之不得,她正愁不知道要以什麼樣的方式開口才好。
秦誦遞上來找到的鼻菸壺,秋意濃隨意吸了兩下便還回去了。
“謝謝你秦公子。我好多了,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秋意濃提起裙襬,她迫不及待要趕回青城。
秦誦有點失望,仍心存希翼的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
秋意濃匆忙離開的腳步未停:“以後有空再聊。”
窈窕玲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秦誦低頭看着手掌心的鼻菸壺,上面還留有她的體溫,他收攏手掌,慢慢攥緊。
寧爵西回到樓下,秦商商甜笑着纏上來,搖着寧爵西的手臂嬌滴滴的說:“爵西,你去哪兒抽菸了這麼久?”
“商商。”秦重這時候走過來,以鋒利的眼神示意秦商商注意形象,今晚雖然沒有記者,只有程嘉藥業的股東們,但是衆所周知寧爵西還是有婦之夫,她身爲秦家千金,不能被人戳着脊樑骨罵第三者。
儘管他心裡非常中意寧爵西這個女婿。一中意就是十多年。
當年,寧爵西不過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他的女兒商商就把人領回來了,說是兩人在交往,打算結婚。寧爵西當時誠意很足,拿了一大筆錢出來說是當聘禮投資程嘉藥業,他一聽說對方是寧家的三少爺,就滿心歡喜。
事情到了寧家卻並不順利,寧家人瞧不上當時只是辦家小工廠的秦家。翻來覆去就是三個字:不同意。
寧爵西當時也是年少輕狂,好一陣鬧騰,他雖然在觀望,但他心裡是暗自希望能成功的。
後來,兩方拉鋸了很久,寧爵西畢竟是少爺,鬧騰的手段無非是與寧家決斷關係,好和心上人雙宿雙飛。秦重這時候給商商出主意,與其讓這個男人與家人斷決關係。將來拿不到半個遺產,不如你聰明點,主動提出分手。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得不到的纔是好的,初戀最是刻骨銘心,他會對你念念不忘一輩子。等到他接管了盛世王朝,正式成爲掌權人,你再複合,把孩子懷上。到時候就算你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寧家也會同意你進門。
他千算萬算沒想到,會半路殺出了秋意濃,這個女人也使用了同樣的手段,搶先把寧太太的位置給搶到手了。
他氣的火冒三丈,幸好秦商商在國際上得了獎,一下子又順利引起了寧爵西的注意,兩人開始舉止親密,形影不離起來。他這才放下心。
寧太太這個位置,他想很快就是他女兒的了。
秋意濃下樓時,大廳內更熱鬧了,她無心細看,努力往大門外走。
賓客很多都在來回走動,她被人潮牽引,毫無察覺的經過秦重和寧爵西談話的圈子,只聽秦重在極力邀請:“寧總,你難得來一趟菱城,路途遙遠,不如你今晚就在這裡住下。明天是週末,可以讓小女帶你去附近玩玩,菱城在江南也算是非常有名的城市,有很多名勝古蹟,也有很多美食。”
寧爵西淡雅的嗓音徐徐傳來:“多謝秦董。”
秋意濃聽到這裡,忍不住加快腳步,可越急前面的人流越多,她又不敢太快,怕撞到人。
就在這時,她手腕被人拉了一下,轉瞬間,她落入一堵結實溫暖的懷裡,腰肢上隨即纏上來一隻手臂:“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秦重看着突然出現在寧爵西懷裡的秋意濃,臉色瞬間僵硬,隨即想通了這不過是逢場作戲,當即開懷一笑:“客房我讓人早就收拾好了,寧總和太太想休息可以隨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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