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買了感冒藥回到男宿舍,宮維維在門口說了兩句話,就表示她坐火車很累,要先去我的宿舍休息了。其實我明白她是看我跟景彥也許這就是最後的會面,故意給我們多留一些獨處的時間。
我看着景彥吃了藥,讓他躺下休息。他不肯,執意要抱着我一起躺下。
我靜靜的窩在他的懷中,睜着眼睛想以後,他懷裡帶着淡淡的菸草氣味,我在網吧每天煙霧繚繞的環境中,對這種味道格外熟悉。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你走了之後。”他說完輕輕用下巴蹭了蹭我的發頂。
唉。。。我在心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把一個陽光的少年傷成了火車站那個滿身落寞的人。我打給他的電話是個意外,如果有後悔藥,我現在一定毫不猶豫的灌到嘴裡。
他這次來上海也是個意外,回去之後他就會發現自己又被騙了。
我自己犯下的錯卻要他來承受,可我不能讓他在我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到死。
如果說大一跑三千米的時候我還有勇氣等大學畢業去找他,那現在,這點兒勇氣也都被一張薄薄的退學通知單給‘扇’得一乾二淨。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學校?”我儘量語氣平淡,實則心中焦急。
“今天才到就要趕我回去?”景彥的聲音因爲感冒而沙啞,“難道你在電話中哭着說想我都是騙人的?”
我心中一驚,聽到‘騙’字總有些提心吊膽。我避而不答,繼續問他:“你們什麼時候考試?”
“下週一。我打算買週六的票。”
“買週五的吧!回去總要休息一天,不然怎麼考試?”
沉默,沉默。
“好吧。”景彥最終還是答應了我。
“我要去網吧了,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來看你,也可以帶你和宮維維在學校轉轉。”
“我跟你去!”他也要起身。
我按住了他,“你發燒呢!我明天會請假陪你的,你今天好好休息一晚,好不好?”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才點了頭。
“你記得吃藥。”臨走的時候我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句,他就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我九點走的時候跟張叔打了個招呼,明天晚上不能過來,因爲有東北的朋友不遠千里來看我。他說:“這樣的朋友實在難得,是要好好招待,你去吧!”
是啊!這樣的‘朋友’有多難得我不是最清楚嗎?
也許,這輩子也就只能遇到這一個了。
再遇見的,都不是他。
晚上和宮維維擠在一張牀上睡了一晚,難得見面,聊到很晚才睡下。
第二天依舊早早就起牀了,我帶着宮維維去打了早飯,帶到景彥住的地方三個人一起吃。
吃過飯我看着他把藥吃了,伸手摸一下,額頭不燙了。年輕的男孩子恢復能力就是強。
休息了十多分鐘,現在去買火車票還有點早,我問他們兩個想要乾點什麼?
“你今天有課嗎?”景彥突然問道。
“有兩節,不去也沒關係。”我已經做好了逃課的心理準備。
“什麼時間?”
“上午第一節高等數學,8:00階梯第一教室。”
“7:40了,我們走吧。”
“啊?”我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你要跟我去上課?”
“難道不行?”
“沒有沒有!”我又返回六樓拿了書,帶上景彥和宮維維去了階梯第一教室。
“注意聽講!想什麼呢?”景彥突然曲指敲了敲我的腦袋,我才從發呆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