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的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此事進退全在樊譽的取捨之中,杜雯卻沒有放鬆:“朱公子,樊譽爲人年少厚道,此事沈偕沈公子早就如此盤算過,可週雅仙一直不想讓樊譽的年邁父母擔心,樊譽更擔心樊瑞沒有半點經營酒樓的經驗毀了家裡生意。只要朱公子能夠說服樊譽父母玉成此事,奴家願一世跟隨公子,無論公子將來如何,絕不改半點主意。”
杜雯說完竟要給朱武跪下來,朱武一把拉住道:“常言‘婦人水性無常’,況煙花之人真少假多。朱某剛纔早存心思,姑娘既系名姝,定然相識滿天下,或與人有約,欲借我之力挈帶而去,所以只想成人之美;現姑娘如此說法,諸位見證,朱某必做成此事,然後來如意坊接人。”
郭平拍桌道:“氣死我了,你們純粹不把我和名挺放在眼裡,告訴你們,我改主意了,朱武你聽着,接人時杜雯和周雅仙各五百兩銀子,一文也不能少。蔣先生,拿紙筆來,要朱武他簽下文書,十日內來接人,十日以後每日加一百兩銀子。”衆人啞然失笑,要是朱武若能說服樊譽父母,別說一個五百兩銀子,就是一人五百兩金子又算什麼。
都明白郭平要朱武簽下文書就是擺明不讓任何人有插手的機會,周雅仙不說,杜雯畢竟是如意坊的頭牌,追逐之人不少,誰知道會不會有個大人物出面刁難。等蔣敬擺好紙筆,寫完一式兩份文書,郭平、朱武接過筆就簽上自己的大名,桑名挺帶頭拍起了巴掌。蔣敬一份收好,一份遞給朱武說:“小人已經看過天象,朱先生必能抱得美人而歸。”
徐婆惜幽幽地看了朱武一眼,嘆了口氣拿起琵琶自顧彈奏了一曲周邦彥的《過秦樓》:
水浴清蟾,葉喧涼吹,巷陌馬聲初斷。閒依露井,笑撲流螢,惹破畫羅輕扇。人靜夜久憑闌,愁不歸眠,立殘更箭。嘆年華一瞬,人今千里,夢沉書遠。
空見說鬢怯瓊梳,容消金鏡,漸懶趁時勻染。梅風地溽,虹雨苔滋,一架舞紅都變。誰信無聊爲伊,才減江淹,情傷荀倩。但明河影下,還看稀星數點。
朱武在樊樓見到樊瑞時已經是第三日下午,闊少沈偕和明月樓的頭牌岑茹在房中相陪,樊瑞果然不同於樊譽,長得高大神猛,頭上青絲細發亂披,一身絨繡皁袍。朱武說明了來意,樊瑞笑笑說:“朱先生果然不凡,你就不怕我計較家產算計二弟一把,要知道我們可不是一母所生,就是一母所生,李世民也殺了哥哥弟弟。”
朱武笑道:“你若存此心,怎會到如意樓勸他二人,大可以看着樊譽錢財用盡,到令尊處告他一狀,何必惹禍上身呢。蔣敬號稱神算子,難道當真只會看別人不會看自己,交一個不值得的朋友。”
樊瑞大笑道:“先生不可被那個算命的騙了,要是他真能神算,早就飛黃騰達了,至少也會象王老志那樣開個像樣的算命館。”朱武等人暗想:果真是混世魔王,十絕人物也沒放在眼裡,蔣敬要是象王老志那樣地位,還會給人算命?王老志是棄官求仙,蔣敬則是收了攤子去做管事。
朱武望着樊瑞說:“若是我有擴充樊樓的方法,令尊是否會同意周雅仙進門?”樊瑞早就和沈偕談過,知道朱武此人足智多謀,所以就不做回答,直接讓人去喊樊譽,自己去請父親樊海。樊海來後好奇地問:“先生從未經營過酒樓,不知有何妙法?”
朱武笑着說:“世人做生意,強過別人不外乎知道拿貨的遠近、辨別東西的好壞、人家沒有的我有。樊家有別人沒有的只有兩樣東西,酒樓的運作和酒樓的招牌,如果樊老闆想將酒樓開到全國各地,只要同意讓人使用樊樓這個金子招牌,就能一家家找到合夥之人,坐收其利。”
樊海笑道:“先生莫要取笑,這方法樊某不是沒想過,只是世上誠信的商人極少,縱使我將樊樓開到某地,實際經營情況又怎能知曉,所以與人合夥風險也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