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修士看中的是那面樣式古樸的青銅鏡子。
鏡子的品階並不算高,下品二階罷了,這種品階的玄器,放在其他鋪子之中,別說是一千五百枚紫玄晶,就算是抹去最後的那個零,一百五十枚紫玄晶,也許都鮮有人問津。
之所以會看中這面樣式古樸的青銅鏡子,當然不是想做那個傻乎乎的冤大頭,反而是因爲其反覆確認深思熟慮後。
年輕修士乃是位符師,並不是大宗大門出身的那種符師。
而是單一單姓家的那種傳承符師。
家族之中追溯上幾代,那可是出過一位陣法師,而且還是加入過陣盟的譜碟陣法師。
若是肯下的了功夫,花費個幾天幾月的時日,陣盟再大方上一回兒,指不定就能在那些長年吃灰的專門記錄已逝陣盟修士的譜碟冊子之上找到自個祖上絲毫不打眼的名諱。
之所以傾寐於那面怎麼看都像是次品的青銅鏡子,是因爲年輕修士見過,見過那個樣式。
在那本家族之中當成重寶傳承的,只有陣盟修士用自己攢得的貢獻點才能換得的“陣寶圖鑑”中,見過與這面銅鏡近乎是一摸一樣的樣式。
不過那面銅鏡可是被那本“陣寶圖鑑”錄入本書五大重寶之一,且不分排名。
年輕修士更是反覆查看,甚至於基本都能熟背上面的字字簡介。
八面霓光鏡,可覓陣紋,尋陣痕,持鏡者,萬陣不破。
介紹之言不過寥寥十餘字,可這口氣卻是大的嚇死人。
不過年輕修士看到這時,卻沒有產生對此鏡的懷疑,因爲那面鏡子的主人,同時也是鍛造出那面銅鏡的主人更是來頭嚇死人。
光是那人的名頭都能讓人一口氣說上好久,且每個名頭單掄出來都是那種嚇死修士的頭銜,在那人身上卻像是不值錢似的疊了一個又一個。
僅僅被年輕修士能記住的就有,陣盟開創者,陣盟第一位盟主,器宗評定的十大煉器師之一,上三境玄聖強者,山澤野修第一人。
千年前的那個時代簡直就是那個人一人的時代。
玄武大陸五大州的氣運彷彿都加持在那一個人身上。
陣、器、道,同修卻又各不耽誤,每一樣都還站到了當時的最高峰,堪稱是究爲天人。
這種情況也只有在一人身上出現過,便是近萬年前的那位被稱爲九祖之後第一人的離天宗開宗祖師。
號稱離天道走的最近的那個修士。
陣寶圖鑑上的五大重寶其三皆是其所鍛造。
因爲頂級的陣法師雖然少,但沒過數百年,終會如同那雨後春筍般冒出那麼一兩個,頂級的煉器師亦是如此。
兼顧器、陣雙休的修士同樣不乏少數,可雙雙都能做到堪稱頂級的,近一兩千年來也只有那個人了,那個鍛造了八面霓光鏡的陣盟盟主的上三境玄聖強者。
更是那個平凡出身卻站到了山巔處的野修。
眼前的八面霓光鏡自然是一件十足的仿品,還是仿的尤爲不用心,尤爲粗糙的那種。
畢竟真正的那面八面霓光鏡,可是作爲陣盟的壓山至寶,他宗他門修士,尋常也只有在陣盟每滿一旬甲子時日,換任盟主之位時,由老盟主取出親手交予新任盟主。
所以,每甲子時日的陣盟盟主換屆那一天,可謂是整個中州,甚至於還是其他數州的一件大事。
年輕符師之所以傾寐於這面銅鏡,那是因爲他在這面明顯就是低仿品的銅鏡上面感覺到了絲絲縷縷的陣法契合。
須知,陣法師佈下陣紋,靠的就是這種與冥冥大道間的契合。
雖然年輕修士還只是個符師,與陣法師之間還隔着個符文師。
但這種感覺不會錯,族內那位陣法師遺留下來的那本陣法心得上面寫的可是清清楚楚。
紋勾大道,契天輔之,方以成陣。
說的便是這契天,契合天道,亦是自己的陣法一道。
年輕符師輕嘆一口氣,那一千五的紫玄晶自己縫縫補補、拼拼湊湊,在變賣些家當,自己勉強也能籌得。
畢竟他可是他們這一門最後一個能稍有天賦踏上陣法一途的修士,無論是制符還是畫符都是燒錢的地方,而他的口袋裡亦是沒斷過紫玄晶。
可那個看着模樣和善的中年男子,卻像是鐵面絕情一般。
年輕符師並沒有離開,站在了圍觀修士堆之中,成爲了其中之一。
暗自做了個決定,若是有修士購得銅鏡,自己就算是砸鍋賣鐵,甚至於修書一封朝族內求錢,也得買回來。
因爲年輕符師心裡隱隱有種莫名卻又尤爲清晰的感覺,自己這一生能不能成爲陣法師,甚至於是更進一步的陣盟譜冊陣法師。
冉陸回頭挑釁一般的看向了吳塵,笑着道:“道友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吳塵饒有興趣道:“哦!不知好人兄想要賭什麼,和怎麼個賭法?”
冉陸一聽,心中頓時一樂,雙眸轉了一圈道:“道友的酒很是不錯,還有道友那個裝酒的酒罐看着也是尤爲的討喜,就是不知道道友有沒有那個膽量和我賭上一賭嘍。”
吳塵眯着雙眼,笑魘如花。
本以爲穩釣魚臺的冉陸心裡猛然咯噔一下,總覺得這笑臉在什麼地方見過。”
“好人兄可還沒說改怎麼個賭法。”
冉陸又是一喜,心裡剛剛萌生的一絲疑慮頓時消散不見。
有的商量就好,有的商量就是好!
“很簡單,就和道友賭一賭誰能不花費半點玄晶就能取走這鋪之上的玄器物件,如何?”
“那要是都取得一件呢?”
冉陸一愣,倒是沒想到吳塵會如此答覆,想了想,又立即答覆道:“那就憑藉着誰取的物件多少爲準。”
吳塵點了點頭。
冉陸喜的差點直笑出聲來。
陡然間又聽見吳塵說道:“好人兄既然都說了我的賭注,那好人兄的賭注又是什麼?可不會隨便糊弄我吧?”
冉陸正想說出芥子戒之中的一兩件當真的好東西。
還沒說出口便聽見吳塵說道:“不如就用好人兄的那個小木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