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御恆讓傭人給安安準備了一間臥室,就在他自己臥室的對面。
安御恆對安安說:“今天太倉促了,安安先湊合住一天,明天爸爸讓他們好好佈置,嗯?”
“爸爸,這已經很好了呀。”安安環顧了自己的新臥室,對安御恆道:“這個臥室有我以前臥室的五倍大呢,牀還這麼軟。”
安御恆寵溺的摸着安安的頭,道:“安安喜歡就好,明天爸爸去給你買限量版的賽車模型。”
“真的嗎?”
安安歡呼起來,抱着安御恆就親一口,“爸爸,你太好啦。”
站在門口的小麥看着他們父子處得這麼好,她不是該高興嗎?爲什麼,心裡悶悶的,好失落。
安安的笑是這麼燦爛,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這麼做,真的對嗎?她會不會失去她的安安?想到這兒,她的腦袋嗡嗡作響,轉身快步離開了。
安安沉浸在新家的幸福裡,所有事物對他都是如此新奇,什麼東西他都要擺弄一下。
可安御恆就不同了,小麥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他了解她。就連剛纔她離開的時候,那一瞬的失落,都被安御恆捕捉在眼裡。
安御恆把安安拉到身邊,柔聲道:“安安,你先在這裡玩,那邊的桌子上有筆記本電腦,爸爸去看看小麥。”
“哎呀,還是爸爸聰明。”安安一拍腦門,道:“我都把小麥忘記了,她去哪裡了?”
“爸爸去找找,你有事就去找女傭,知道嗎?”
“嗯嗯。”
安安乖乖的點點頭,安御恆這才下樓去找小麥。
快入秋的天氣微涼,小麥就站在別墅的游泳池邊愣神兒,她的眼神很空洞,彷彿就是單純的發呆,什麼問題都沒思考。
安御恆緩緩靠近她,游泳池碧藍的水倒映出他的影子,小麥雖然知道他在自己身後,卻也沒有回頭。因爲就算背對他,水面還是能倒映出她的落寞。
安御恆的手緩緩擡起,觸碰到她的肩,“怎麼一個人呆在這裡?”
“你去陪安安吧,我吃多了,在這裡消食。”
在他面前,她連說謊都不會
了。
安御恆笑了,一如很久之前的那種柔情,“是你吃安安的醋了?”
小麥覺得心忽然猛烈的跳動了一下,她吃醋了?奇怪,她怎麼會吃兒子的醋?
“有什麼可吃醋的?”小麥嘴硬的說。
安御恆突然從身後抱住她,她掙了一下,沒掙開。因爲,吹風了,在他懷裡,還可以暖一點。
“小麥,你沒有發現今天安安很開心嗎?”安御恆一想到小麥和安安都回到他身邊,心裡就十分滿足。
程麥青的話中帶着酸酸的味道,“都是你的功勞。”
“非要這樣說話嗎?”
安御恆扳過她的身子,深邃的目光注視着她。
程麥青也不想這樣,可是話一出口,就是這麼酸酸的。她說:“你贏了,離婚了,孩子也順利搶到手了。而我,變得一無所有,只能寄人籬下求一點縫隙生存。你說,你還讓我說什麼?我又能說什麼?”
安御恆的雙眸望不見盡頭,一片深沉。“小麥,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跟你,從來都沒有誰贏誰輸這一說。我只是想給安安一個完整的家,安安他再懂事、再聰明,他也始終是個孩子,他需要父母共同的愛。”
小麥的心就像一灘湖水,被安御恆這番話擾得漾起了浪花,她的憂慮還是有的,“可是,安安遲早會知道我們在一起只是營造的一個表象,他再大一些就會知道我們離婚了。到時,他一定和我當年一樣,覺得自己衝上了幸福的頂端,卻又重重的摔下來,那種滋味真是太痛了。”
“小麥,你還在怪我,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吧?”
當年他對小麥的傷害也是他根本不想提起的,他的心會比小麥還疼,因爲,他的一念之差,讓他丟掉了這麼多,更錯過了他和小麥的六年。
程麥青把他的手拿開,離他遠了些,無力的搖頭,“我也不知道,至於原諒,我不能。那些陰霾就像一個傷,明明結疤了,可每每想起的時候,才發現它還是會疼。”
安御恆本想說,讓我來醫好你,可他又捫心自問,他憑什麼,傷是他給的,他能再醫好她嗎?
程麥青若有所
思的說:“安御恆,我們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安安我們已經……”
“不行。”安御恆立刻拒絕了,剛纔的柔情化作一臉冷峻,“你沒有看見他現在有多快樂嗎?你爲什麼要親手毀了這份安寧?到時候,他不僅會恨我,也會恨你!”
小麥沒再說什麼,安御恆說得對,現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讓她在安安身邊,她就很滿足了。
可以後呢?安御恆會娶凌羽微,那安安怎麼辦?小麥又該以什麼身份自處?
安御恆和小麥的一舉一動都被遠處的一雙眼睛捕捉到,那個女傭鬼鬼祟祟的跑到後花園一個偏僻的角落拿出手機。
“喂,淩小姐。”
女傭聲音極其微小,怕被別人聽見。
凌羽微那時正和沐雪討論那種面霜祛斑效果比較好,一接到這個電話,她便緊張起來。這個女傭叫阿蘇,是她花高價買通的。只有安御恆出現情況的時候,她纔會打來電話。
“阿蘇,什麼事?”
“淩小姐,不好了,安少把那個女人和叫安安的小孩兒都接到別墅來住了。今天下午還讓管家帶着我們給那個小孩收拾房間呢,晚上是安少親自做的飯幫他們接風洗塵的。”
“什麼?”
凌羽微臉色當即變了,她冷冷說:“我知道,有情況再跟我彙報。”
掛了電話,她低着頭沉默不語,姣好的面容覆上一層冰霜。
沐雪感覺她不對勁兒,所以問:“羽微姐,誰的電話啊?”
“沒事。”凌羽微冷冷說了兩個字,漫不經心的問:“你剛纔說哪種面霜好用?”
沐雪拿起桌上的一個紅瓶子,道:“這個,我用了一個月,覺得挺不錯的。”
凌羽微把面霜拿在手裡,她在看面霜,眼裡卻閃爍着捉摸不透的光。
沐雪哪有注意這麼多,她還沉浸在討論護膚品的問題,她說:“羽微姐,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老是操心安御恆。你看看你,就是天天心裡太憋悶,一卸妝,就能看見色斑了。”
凌羽微握着面霜瓶子的手驟然收緊,她在沉默,胸口的憤怒也再一步步積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