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安然並不懂,什麼叫錯過。
她最愛吃着自己最喜歡的栗子糕,縮成一個小團窩在媽媽懷裡,聽着媽媽講那個時候的愛情,美好而又簡單。
雖然她並不知道別人的愛情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愛情如何,可是她卻清楚地記得,媽媽提起故事裡的爸爸時,笑容溫婉動人,比栗子糕還甜。
直到五年後她再次回到D國,愛上了司墨琛的時候,她才知道,她和他,竟是錯過了五年之久。
或許以前她並不會覺得五年不見是錯過,現在會覺得那五年真的不該錯過。
可是,如果沒有這五年的錯過,他們又怎麼可能走到一起,就算五年前訂了婚甚至結婚,她也不會發現,自己對司墨琛的感情竟然迷茫得一塌糊塗。
她沒有做到珍惜,可是司墨琛卻一直將她視爲珍寶一般疼惜,這樣一個男人,她不愛,就是腦袋瓜炸了。
“媽媽經常跟我講你們的故事,我知道媽媽很愛你,所以我從來都不怪你們。”安然清淺地笑了笑,水眸中氤氳出一抹霧氣,如同煙波浩渺的湖面。
曾經,她也怨過夜清嵐,也偷偷地一個人跑到夜清嵐的房間去哭泣,可是卻從來不怪她。
自從她生下安小包之後,就更能體會到當初媽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保護她時的感受了,就和安小包被那些人帶走時,她的感受一模一樣。
伊琉斯很欣慰,這麼多年來他對這個小女兒一直是很愧疚的,恨不能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來彌補她,可是他們卻忽略了,她已經長大了,也已經爲人母了,又怎會不知道他們的苦衷。
“如果嵐兒能看到你現在這樣,一定會很欣慰的。”伊琉斯說道。
安然淡笑不語,轉頭伸手揉了揉安小包的小腦袋。
“老爺,外面有一位先生找。”布萊克走過來,恭敬地微微屈身,手上戴着一雙白色手套,就像是電視劇裡所有的管家一樣穿着黑色西裝,戴着金邊眼鏡,讓人覺得很容易信任。
那一口流利標準的法語,加上略顯溫文爾雅的臉孔,更是給他加了幾分。
“是誰?”伊琉斯側頭看向布萊克,問道。
“不知道,他只說是小姐的朋友。”
伊琉斯看向安然,而安然則是一臉迷茫地看着布萊克,朋友?她在法國認識的人不多啊,不會是司墨琛來找她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安然不知不覺地就把手裡的土司放了下去,站起來對安小包說道,“寶貝你在這裡陪外公,媽咪出去看看。”
“好,媽咪去吧。”安小包露出一個軟乎乎的笑容來看着安然,一臉的天真單純簡直要亮瞎暗處的夜一和夜七的眼睛了。
“爸,我先過去看看。”安然對伊琉斯說完,轉身跟着布萊克走遠了。
來到莊園正門口,安然推開上面纏繞着花藤的鐵門走出去,便看到背對着她站着的一個人。
這個背影很眼熟,該不會是……
“璟堯?”安然試探性地出聲問道,走前了幾步。
那人聞聲轉過身來,如水般溫潤的雙眸中一如既往地閃爍着暖陽似的色澤,好像能折射到心底一般讓人覺得溫暖。
果然是陸璟堯。
安然心底微訝,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知道她來了這裡,要知道,連司墨琛都不一定知道她在這裡啊。
他……是怎麼知道的?
“然然。”陸璟堯聲音溫柔地說道,身上穿着一套白色休閒服裝,輕鬆自然地看着她,“我剛纔看到你和諾諾進來這裡,就找過來了,沒有打擾到你吧。”
安然心底地疑惑漸漸消散了一些,粉脣勾起一抹淺笑說道,“當然沒有,不過你怎麼會在法國啊?你身上的傷都好全了嗎?”
出於擔憂,安然不自覺地就多問了一些,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就沒有再和陸璟堯見到過了,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遇見。
安然並沒有發現,陸璟堯眸底掩藏的一抹欣喜和柔情,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她,“已經好了,我們公司和這裡的S。Y香水公司有合作,所以就派我過來了,你呢?”
“我啊……”安然目光有些閃躲,輕輕地咬了下脣瓣,說道,“我來這邊旅遊,順便來看望一個朋友。”
“這樣啊。”陸璟堯不疑有她,點點頭,“那我先不打擾你了,S。Y公司的人還在那邊等我。”
“好,那咱們改天見。”安然朝他揮揮手,心底鬆了一口氣。
還好陸璟堯沒有多問或者說要進去看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掩飾了。
關於她親生父親這件事情,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就連陸璟堯也不可以。
她的敵人是安伯朗,安伯朗的暗中勢力到底如何改猶未可知,她不是不相信陸璟堯,只是出於想保護自己家人的心理,一點兒危險都冒不得。
陸璟堯離開莊園周圍之後,便上了一輛車,揚長而去。
“她沒有懷疑你?”車內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悠哉悠哉地問道。
陸璟堯單手撐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斷後退,眸中掠過一抹柔情的色彩,“爲什麼要懷疑?”
那人沒有再說話,車子漸行漸遠。
安然本來想着可以在伊家莊園住下的,可是這樣一來她就必須要告訴司墨琛這件事情了。
剛好,她之前也有打算告訴司墨琛,所以倒沒有什麼心理壓力。
晚飯前安然便帶着安小包告別了伊琉斯,回到了酒店。
安然牽着安小包下了車,往酒店門口走去。
剛進酒店,路過餐廳的時候,她便看到坐在酒店餐廳裡的司墨琛。
他坐在一個角落裡,姿態慵懶隨意地看着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修長的手指很有節奏感地在座位上敲打着,身上清冷的氣息讓人望而卻步,不敢輕易靠近。
他盯着電腦屏幕看的時候專注而且認真,眉峰時而緊蹙,時而舒展,偶爾會敲下一串字,從這裡看着他的側顏,都能看到他長卷的睫毛上下眨動着,在眼窩處投下一片陰影。
這個男人不管怎麼看,看多少次,都會被驚豔到。
安然的脣角微微上揚,牽着安小包的小手正想走過去,卻看到一個穿着暴/露的法國女人嫵媚地朝司墨琛的位置走去。
安然剛擡起地腳瞬間就放了回去,拉着安小包不動了。
法國女人穿着一身姓感妖嬈的白色吊帶長裙,吊帶前面交叉出一個圓圈,能看到裡面呼之欲出的乳勾,長裙居然還是露背的,在安然看來整件衣服都沒幾片布料了。
“媽咪,這個阿姨難道都不冷嗎?穿這麼少,屁屁都快遮不住了。”安小包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看着那個法國女人走到司墨琛面前並且坐下的時候,大眼睛裡迸射出一抹火光,死死的盯着她。
安然欣慰地看了安小包一眼,摸着他的小腦袋說道,“寶貝,這個阿姨穿不起能遮住屁屁的衣服,咱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地笑她,知道嗎?”
安小包頓了一下,然後哈哈幾聲笑道,“好的,媽咪。”
“乖寶貝。”安然露出一抹默契的笑容來和安小包對視一眼,母子倆便走到一個座位上去,虎視眈眈地盯着司墨琛和那個法國女人。
周圍經過的服務生都好奇地看着這對搞怪的母子,但是他們倆說的是D國語言,所以沒人聽得懂。
“媽咪,目測這個大嬸是看上爹地了,你確定不出手嗎?”安小包的兩隻小手卷成兩個望遠鏡的樣子看向司墨琛,對安然彙報。
阿姨瞬間變大嬸,可見安小包有多麼嫌棄別的女人接近自家爹地了,這可是紅果果的溝引啊!
“你爹地什麼情況。”安然坐在座位裡面,背對着司墨琛的位置,問道。
安小包看了一會兒回答,“那個大嬸要貼上去,被爹地嫌棄地躲開了!”
躲得好!
安然刷地一拍大腿,拍了之後才發現用力過猛了,齜牙咧嘴地摸了摸被打痛的地方。
“繼續盯着。”
安小包嘴角一抽,有些無語地繼續看着他們,這樣下去可不妙,那個大嬸看起來不是好撇開的,這個時候就得媽咪和他出手啦!
“媽咪不好啦!”安小包突然低低地叫了聲,“那個大嬸的嘴巴都要往爹地身上貼過去啦!”
“什麼?!”安然原本淡定的心情瞬間就炸飛了,從座位上站起來,氣勢洶洶地便朝着司墨琛的位置那邊走去。
安小包在安然的身後狡黠地嘿嘿一聲,然後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司墨琛本是在處理這邊分公司的服裝延遲推出問題的,這屬於公司高層機密,在發現有人靠近的時候他便不緊不慢地合上了電腦。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杯裡還在往外散發着熱氣,他來這裡才一會兒,所以咖啡還是熱着的。
只不過他卻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會坐下來,他只當做她是透明的,誰知她居然還厚顏無恥地貼了上來,那股刺鼻的香水味道讓他厭惡地緊蹙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