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本身他就是王老的保健醫生之一,給王老開藥,也是他的權值之內。
就是不知道王老找的哪位專家開的藥,不過一看藥方,就知道是民間的大夫。
因爲民間的大夫,根本不懂在國家層面做御醫的規矩和道理。
能用貴的,絕對不用便宜的藥,哪怕便宜藥的藥效更好,也絕對不能用。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們的責任最小。
即便真的出了事情,也有理由和藉口,昂貴的藥就是理由。
這就是爲什麼大黃救人無功,人蔘殺人無過的意義。
古代的御醫爲什麼救不活皇帝和太子之類的大人物?就是因爲秉持着儒家的思想,可以無功,絕對不能出錯。
當然這是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就是臣子對皇帝或者太子的暗殺了,諸如明朝就有好幾個皇帝和太子死於非命,溶於水。
“這藥方,去同仁堂抓藥吧。”
李醫生寫好了藥方,滿目望去全都是好藥,人蔘都是最基本的。
秦建國心滿意足的把藥方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後跟李醫生說了兩句話,又和旦增彩瑪副主任聊了兩句,轉身離開。
“主任,我也回去了。”
李醫生也朝着旦增彩瑪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秦建國坐在車裡面,朝着同仁堂而去。
同仁堂的藥是最好的藥,也是國家層面的大人物服藥的來源。
抓了藥之後,秦建國上車回西山的王家別苑。
在車內,他又拿出江飛開的藥方單子,沒什麼可說的,撕成碎片,搖車窗順着風吹走。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進了西山的別苑區,來到王家別苑門口。
秦建國提着三副藥的藥包,快步的走近院子裡,直奔中堂而去。
來到中堂門口,看到王霖山正在翻閱着《明史》看的滋滋有味。
“老領導!”
秦建國站在門口,輕聲喊了一下。
王霖山聽到秦建國的聲音,放下書在茶几上,朝着秦建國點頭一笑:“回來了。”
“老領導,這是李醫生開的藥!”
秦建國走進王霖山身旁,把三副藥放在茶几上,濃濃的藥味。
王霖山聞言,不禁蹙眉問道:“江飛開的藥,不對嗎?”
這是李醫生開的藥,那麼也就是說李醫生不認可江飛的藥方了?
不過想一想也是,終究是來自小縣城的大夫,就算是個中藥的天才,又拜了唐時忠爲師,也不行。
唐時忠開的藥,才能夠跟李醫生媲美。
唐時忠在五十年代後期,還有六十年代前期,也是國家保健局的專家之一,甚至還做到了一處的副處長。
現在唐時忠的年歲大了,不願意動身來京城,去年保健局特意問了唐時忠意見,被唐時忠婉拒。
唐時忠說他已經老了,只想安逸的活幾年。
實際上卻也是因爲身居高位,風險太大了。
唐時忠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老領導,我問了李醫生,李醫生說藥方是不錯的,也會有效,但是不適合您。”
秦建國如實的回答李醫生的意見。
王霖山皺起眉頭,但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隨即釋然。
也是啊,保健局專家眼裡的藥,跟秦朗這個基層大夫眼裡的藥,怎麼可能一樣那?
不過江飛這個孩子倒是真的實誠,把自己完全當成了患者來治療,根本沒想雜七雜八的事情。
倒是李醫生這些大家啊,醫術高明,反倒是畏手畏腳,不敢下猛藥,用賤藥,生怕出事。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思。
但也就是這樣的心思,讓自己的偏頭痛,數年來都沒有去根痊癒。
“這藥不用,你去給我抓江飛開的藥。”
“李醫生不是說了嗎?那個藥方有效,有效就可以,至於身份?呵呵,什麼叫符合我的身份?”
“我王霖山八歲死了爹,十二歲死了娘,十五歲的我,帶着十三歲的弟弟王選鬧葛敏,本就是泥腿子出身,要什麼身份?”
“去,我要吃江飛開的藥!”
王霖山一拍桌子,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這幫人,就沒一個省心的。
很多人都把如今的地位看成是理所應當了,於是開始大肆的享受,把一切當自然。
他最看不起這樣的人,也覺得如此一來,有別於當初鬧葛敏的初心(諧音)。
老百姓能喝的藥,我王霖山就喝不得?天底下哪來的這個道理喲。
他小的時候,爹孃要是能喝上老百姓的藥,也不至於死了。
那個時候沒錢,遮羞的衣服都沒兩件。
家裡要是有錢的話,他至於拎着砍刀出來葛敏嗎?
“老,老領導,那,那藥方…”
秦建國看到王霖山拍桌子動了怒火,臉色卻有些尷尬起來。
他知道老人家的怒火不是衝他,而是衝着當今的一種現象。
可是他此刻卻有些心驚膽戰,因爲他已經把江飛的藥方給撕了啊…
本以爲老人家能夠吃李醫生開的藥,誰能想到老人家又要吃江飛開的藥了,這…
問題是自己現在去哪弄啊?藥方都被自己揚了,這時候紙片都飄到城外去了。
“怎麼了?”
王霖山皺起眉頭,不悅的望着秦建國。
秦建國心裡有些害怕,但又不能不說實話。
“江飛開的藥方,被,被我給弄丟了。”
他沒敢實話實說,他要是說自己看不上江飛開的藥方,已經撕碎扔了。
保證老爺子要大發雷霆,弄不好還會懲罰他。
所以他只能撒了謊,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可即便如此,他這話依舊讓老爺子怒了。
砰!
王霖山憤怒的拍着茶几,指着秦建國怒罵:“格老子的,你咋不給自己丟了那?”
“丟了,丟個屁,依我看,你就是故意扔了。”
“小秦啊,你大伯是泥腿子出身,我也是,我們祖祖輩輩都是農民出身,可不能忘本,更不能有任何官僚思想,不把人放在眼裡啊。”
“江飛能夠在江縣闖出諾大名聲,還被唐時忠收徒,可見不一般。”
“這樣的大夫或許在全國不出名,但不代表看不了病。”
“去,去請江飛再開一次藥方,要是你抓不回來藥,你也就別回來了!”
王霖山指了指門外,臉色凝重之極。
秦建國不敢讓老爺子再動怒了,生怕氣個好歹。
他連忙轉身往外跑,以最快的速度去找江飛。
可是江飛幾個人早就吃完了飯,甚至江飛都不在王家別苑了。
“二虎少爺,江飛去哪了?”
秦建國在院子裡看到了王虎虎,臉色緊張的問道。
王虎虎不解的望着秦建國,然後一笑:“佟彬這小子生拉硬拽的把江飛他倆帶走了,說是要帶着江飛逛遍四九城。”
“哎呀,糟了啊,糟了。”
秦建國臉色頓時垮了,被佟彬帶走了,指不定去哪裡了啊,自己想找都困難。
自己怎麼就手賤啊,撕什麼藥方啊…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王虎虎看到秦建國這樣,忍不住問道。
秦建國鬱悶的把事情說了一遍,也不敢再隱瞞下去了。
王虎虎聽了之後,臉色一冷,瞪了眼秦建國。
“你說你,那麼衝動幹嘛?”
“現在好了吧?人都走了!”
王虎虎對秦建國的做法也很失望,但他又不能批評太過,這畢竟是自己父親的生活秘書。
就算是按照關係來說,他也要喊秦建國一聲哥,這是老爺子戰友的兒子。
“如今你只能去佟家等了,佟彬早晚會帶着江飛回家。”
王虎虎看到秦建國緊張的樣子,覺得後者也受到了教訓,於是給他支了一招。
“多謝二虎少爺。”秦建國頓時臉色一喜,朝着王虎虎致謝一聲。
然後跑出院子,坐車直奔佟家。
王虎虎看的這一幕直搖頭,這個秦建國啊…
這時,親兵林軍走了過來,趴在王虎虎耳邊嘀咕幾句。
“你說什麼?秦建國兩個小時前罵了江飛?”
王虎虎大驚的看向林軍,而後這纔想起來,之前自己進屋喊江飛和劉向川吃飯,似乎聽劉向川說什麼,不受這個氣了。
當時自己沒注意,現在聽了林軍的彙報,這才恍然。
原來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