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就要散去,朝陽就要出來了,昨夜的雨,把街道上的那些行道樹都洗刷得乾乾淨淨,青翠欲滴。
歐陽清覺得,隨着太陽的升起,自己的身體也開始變得灼熱,那種毛躁的感覺很不好,可是他控制不了。
一個晚上的擔心,一個晚上的分身乏術,竟然得到了一個這樣的消息!
跟誰在一起不好,怎麼會跟那個小混混。
歐陽清覺得自己都要瘋了,秦雪松之前的所作所爲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白遲遲,她那麼單純善良的一個人,會不會又被秦雪松給騙了,他到底要做什麼?
到了小巷子口,歐陽清把車停下,還沒有擺正呢就跳下了車朝着裡面的那個小院子跑去。
他們難道真的跟陳媛說的那樣,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家人嗎?搬家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的!
早就說了讓他們搬到歐陽家來住的,可是他們就是不肯,但是現在呢,隨隨便便就跟秦雪松走了!
歐陽清越想越氣,腳下也跑得飛快。
小巷子不長,雨水讓那些石板路竟然長出了一些零星的青苔,歐陽清站在小院子門口,看着那個銅環,心情十分的複雜。
要怎麼面對岳父岳母,他們知道遲遲從歐陽家出走的消息嗎,那個秦雪松,又是怎麼花言巧語哄騙了他們的?
歐陽清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握住了那個銅環,這時候他聽到了從院子裡傳出來的聲音。
白母說:“老白,雨停了,咱們把院子打掃一下吧,肯定落了很多花瓣樹葉什麼的!”
“老伴兒,我來掃這裡,你去廚房給遲兒做點好吃的東西,她多久沒有吃媽媽做的早飯了!”白父的聲音。
遲兒的早飯!原來她在這裡,她在這裡!
歐陽清的心一下就喜悅起來,他忽略了其他的一切,只要她安全就好!
院子裡傳來了掃帚沙沙的聲音,白父在打掃庭院了。
歐陽清決定暫時不管其他的,這個院子是秦雪松的也不重要了,只要白遲遲昨天晚上沒有受到驚嚇,她平平安安的就已經足夠!
不過就在歐陽清準備叩響銅環的時候,他又聽到白母說:“老白啊,也不知道雪松喜歡吃什麼早餐?”
“那孩子現在不像以前了,沒那麼挑嘴,你就看着辦吧!主要是咱們遲兒得照顧好!”白父說。
怎麼秦雪松也在這裡?他竟然也是住在這裡!歐陽清腦袋轟的一下,眉頭頓時緊緊擰在了一起。
他安排白父白母來這裡住,如果是爲了討好他們倒也還可以接受這個理由,但是他竟然也了留在了這裡,而且白遲遲也在!
歐陽清的手緊緊抓着銅環,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
“白叔叔,阿姨,怎麼起來這麼早?昨天晚上風雨那麼大,肯定沒有睡好吧?”果然是秦雪松的聲音,這個敗類!他厚顏無恥到了這種地步!
歐陽清心頭火氣騰的一下就冒了起來,也不管那麼多了,抓住銅環一頓亂砸,震得自己的虎口都疼起來了,可是他感覺不到。
院子裡的幾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砸門聲給驚到了,秦雪松趕緊安撫白父白母說:“沒事沒事,可能是街道辦的來檢查下水道的疏通情況吧!我來開門!”
白父點點頭:“好,可是這門也敲得太急了一點!”
“昨夜多大的雨啊,怎麼不急,要是哪裡堵上了,也不是小事!”白母在跟白父說話。
秦雪松一邊叫着:“來了來了,別敲啦!”一邊趕緊來到門邊拉開了大門。
門一打開,門裡門外的兩個人都愣住了,同時被對方的這副形象給震驚得無以復加。
只見歐陽清穿着一件辨不出顏色的襯衣,一條泥漿做就的褲子,襯衣五彩斑斕,什麼顏色都有,就是不見底色,而那條泥漿褲子已經有些幹了,上面有泥巴塊兒,硬邦邦的向下掉着渣。
而且他的臉上也還有沒洗乾淨的泥,頭髮亂糟糟的頂在腦袋上,一雙鞋更是跟兵馬俑似的。
他怒氣衝衝,滿臉通紅,眼睛裡全是紅血絲,可怕的瞪着秦雪松。
“這,你這是什麼形象?”秦雪松都看傻了。
而在歐陽清看來,秦雪松不但滑稽可笑,更是顯得無恥而猖獗,因爲他竟然穿着白遲遲的睡衣!
那套粉色的睡衣還是白遲遲懷孕了以後,自己陪着她去買的呢!此刻穿在秦雪松的身上,曖昧而諷刺。
“你竟敢穿着我老婆的衣服!”歐陽清怒吼一聲,大步跨進小院子,一把就揪住了秦雪松的衣領,或者應該說是白遲遲的衣領。
“說,你怎麼會在這裡?”歐陽清推着秦雪松一直來到院子裡,手上一使勁,把他丟在了地上。
秦雪松站起來,拍着手上的泥水,冷笑着對歐陽清說:“我怎麼會在這裡?這個房子本來就是我的!”
“清兒,是你嗎?”白父和白母互相攙扶着走到了他們跟前。
歐陽清強忍着怒氣,對白父白母恭恭敬敬的說:“是,爸爸媽媽,是我!”
“清兒,你知道我們搬到這裡來了嗎,是遲遲告訴你的吧?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我們臨時決定的,本來想着打理好了就讓你過來看看,可是遲遲說你最近忙得很!”白母摸索着,歐陽清趕緊上前牽住她的手。
“清兒,你的身上怎麼,怎麼這麼多泥?”白母摸到歐陽清手臂上的那些幹了的泥土。
歐陽清說:“媽,我昨天夜裡在工地上搶修,所以滾了一身的泥水,沒事的!”
“清兒,你昨天晚上沒有睡覺?那麼大的雨啊,你就在工地上呆了一夜?”白父也聽到了他的話。
歐陽清點點頭:“沒有時間睡覺,工地上煤氣泄露了,後來又趕上大雨,得抓緊時間轉移建築材料!”
“哎呀,那你得多累啊!這個遲兒也真是的,既然這樣,大清早的讓你過來幹什麼呢?快快,老伴兒,給清兒做點熱的東西吃!”白父很心疼的說。
歐陽清看到他們這樣,也不好當着他們的面發作,只好說:“沒事的,爸爸媽媽,我扛得住!”
“清兒,你等着啊,我去給你做點湯麪來!”白母趕緊轉身朝着廚房走去。
歐陽清對白父說:“爸爸,您跟媽媽說一聲,我吃不了多少的!”
白父答應一聲,跟着老伴兒走了。
看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廚房之後,歐陽清走到秦雪松跟前,捏着拳頭說:“你說,你把他們接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你這個乘龍快婿就那麼把自己殘疾的岳父母丟在小旅館就不管了,我是幫你盡點孝心!”秦雪松諷刺地看着歐陽清,對歐陽清的憤怒,他不再像從前那麼害怕了。
“這是我們家的事情,跟你這個外人有什麼關係?”歐陽清逼視着秦雪松,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
秦雪松走到藤椅前,把水抖幹,坐下來看着歐陽清說:“你在工地上搶修?跟那個女孩在一起吧?叫什麼來着,陳媛?真不錯,紅袖添香夜搬磚!”
“你胡說什麼?”歐陽清走近一步,怒視着秦雪松。
“我胡說?歐陽清,你自己做過什麼心裡清楚!那個女孩,誰都知道跟你是什麼關係,你還在這裡振振有詞的指責我?”秦雪松也不甘示弱,站起來跟歐陽清面對面的站着。
“我待會再跟你算賬,我老婆呢?”歐陽清着急的是白遲遲現在的情況。
秦雪松又坐下去,不疾不徐的說:“你老婆?誰啊,遲遲嗎?你還知道她是你的老婆啊?歐陽清,你把你大肚子的老婆丟在一邊,跑去跟小情人同甘共苦,你還真是個多情種!”
“你他媽的再胡說,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歐陽清被秦雪松刺激得怒髮衝冠,頭髮根根直立,看起來就跟刺蝟似的。
秦雪松冷笑着說:“你對我不客氣?我早就想對你不客氣了!遲遲對你那麼好,一心要跟着你過日子,可是你呢?你昨天連個電話都不打給她,你是怎麼做人老公的?”
“關你什麼事?”歐陽清瞪着秦雪松,好像一頭髮怒的獅子。
但是秦雪松並不怵他,似笑非笑的說:“不關我事?遲遲的事情我管定了!你不照顧她的父母,我來!你不管她,我來!”
“秦雪松,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歐陽清的臉都氣白了,伸出拳頭就要朝着秦雪松招呼。
“我知道,堂堂歐陽大總裁嘛!你別以爲你比我有錢,比我長得壯我就會怕你!歐陽清,爲了遲遲,我什麼都願意做!”秦雪松說完,衝着歐陽清就過來了。
兩個人劍拔弩張,就要打起來了。
這時候,聽到一個生氣而委屈的聲音:“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回頭一看,白遲遲站在廂房門口,看着他們兩個。
“遲遲,老婆!”歐陽清丟下秦雪松就朝着白遲遲跑過去。
“你來幹嘛?”誰知道,歐陽清剛剛伸手想要擁她入懷,一腔熱情卻換來白遲遲冷冷的一句話。
歐陽清愣住了,他看着白遲遲,心裡的萬般痛楚涌上心頭。
她居然這樣對自己說話!
“遲遲,你醒了?”秦雪松走過來,笑着跟白遲遲說。
白遲遲對着他微微一笑:“嗯,你怎麼起來得這麼早?”
兩個人好像當歐陽清不存在似的,就那麼親親熱熱的說着話。
“遲遲,你今天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帶你去吃新開的一家粵菜館,好不好?”秦雪松細心的幫白遲遲把藤椅上的水擦乾淨,然後才扶着她慢慢的坐下去。
“不,我嘴裡淡淡的,想吃點重口味的,川菜吧!”白遲遲想了想說。
“行,那就吃川菜!等會兒我開車去換件衣服就來接你好了!”秦雪松笑着說。
看着他們兩個,歐陽清氣得都要吐血了,他一個晚上那麼辛苦那麼疲勞的情況下還時時刻刻都在惦記着白遲遲。
今天得到一絲線索,立刻就飛奔過來,連喘息都沒有來得及,可是看到的卻是這樣的情形。
秦雪松不但把白遲遲全家都接來了,自己也留宿在這裡,而且最過分的是他竟然還穿着白遲遲的睡衣。
儘管知道有白父白母在,可是歐陽清的心裡卻非常彆扭,憑什麼他秦雪松可以跟自己的老婆在一個房檐下共度風雨啊?
他算是個什麼身份?
“老婆,你昨天爲什麼不告訴我去哪裡了?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嗎?”歐陽清大步走到白遲遲的身邊。
“雪松,你的衣服我都給你洗了,幹了以後你就拿回去吧!”白遲遲也不看歐陽清一眼,溫柔的對秦雪松說。
秦雪松笑着點點頭:“好,謝謝你啊遲遲!”
“沒什麼,你不是還給我們家提供了遮風避雨的場所了嗎,我做這點事算得了什麼呢?”白遲遲指了指天井上方的天空。
歐陽清心想,如果你早告訴我,你喜歡這樣的地方,我肯定毫不猶豫就買下來給你了!
可是遲遲,你從來都不肯說出來,難道現在又變成了我的錯?
“老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幹嘛要偷偷跑出來,又帶着爸爸媽媽搬家,都不跟我說一聲?”歐陽清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白遲遲的胳膊。
秦雪松站起來看着歐陽清說:“你放開她,別把她弄疼了!”
“我拉我自己的老婆,你管什麼閒事?我怎麼會把她弄疼?”歐陽清真是忍無可忍,要不是礙着白遲遲和岳父母,早就一拳頭招呼到秦雪松那可惡的臉上去了。
“那好,我來問你,既然你這麼愛遲遲,爲什麼要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讓她傷心?”秦雪松也忍無可忍了,他覺得歐陽清傷害了白遲遲,現在還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跑來興師問罪,這對白遲遲公平嗎?
“我跟誰糾纏不清了?”歐陽清憤怒的看着秦雪松。
“誰?那個陳媛,你能解釋一下跟她的關係嗎?”秦雪松從白遲遲口中得知了一切,他非常生氣。
歐陽清說:“陳媛是我的助理,是我的恩人,我們之間就這點關係!”
“你當然可以這麼說,但是陳媛不是跟你說她愛上你了嗎,你爲什麼不批准她的辭職?”秦雪松的話讓歐陽清大吃一驚。
他一直以爲陳媛對他傾吐愛意沒有任何人知道,陳媛畢竟是女孩子,他也不打算讓人知道以後戴着有色眼鏡看她。原來,卻連毫無關係的秦雪松都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是誰告訴你陳媛愛上了我?”
“是我!”白遲遲說。
“你知道陳媛對我……”歐陽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遲遲打斷了。
“我知道,那天在醫院裡,我聽到了一切!”白遲遲有些傷心,可是她忍住了沒有哭泣。
歐陽清蹲下來拉着她的手說:“遲遲,老婆,你聽我說,媛媛確實跟我表白過,可是我拒絕了她!”
“拒絕了你還留住她?”秦雪松好笑的說。
歐陽清對白遲遲說:“你要相信,媛媛知道了我的心只是屬於你的,她已經調整好了,不會再對我有什麼想法的!”
“真的?”白遲遲懷疑的看着歐陽清。
“當然是真的,你以爲我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小人嗎?”歐陽清的眼神很真誠。
秦雪松嗤之以鼻。
白遲遲想了想,又說:“雖然如此,可我總是覺得你對她也不是沒有好感的!”
“老婆,我承認我對陳媛有着欣賞的意思,可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喜歡一朵花,一根草,都是感情,你不能混爲一談!”歐陽清很着急。
秦雪松笑着說:“是啊,我看歐陽總裁還真是很多情!”
“你閉嘴!你跟我老婆在一起過夜,你這算是什麼君子行爲?”歐陽清憤怒的說。
白遲遲一聽臉色就變了,她指着歐陽清說:“你,你怎麼能這樣說話!”
“我不能這麼說話嗎?昨天我下班一回家發現你不見了我就開始到處找你,電影院,商場,準媽媽課堂,我都找遍了!可是你都不在,我去找爸爸媽媽,可是他們竟然搬走了!你一個大肚子忽然不見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打你們的電話都不接!我都要報警了你知道嗎?”歐陽清壓抑的情緒一下就爆發了出來。
“後來我找了個警察朋友,當他去調查的時候,工地來電話說出事兒了,我沒辦法,那麼多工人都在等着我去處理,我只能暫時把你這邊的事情交給朋友,自己去了工地!”歐陽清覺得自己做得也夠多了,可是白遲遲根本一點都不知道。
“一個晚上,我眼睛都沒有閉一下,冒着那麼大的風雨在工地上搶險,你看看我身上,我成什麼樣兒了?可是我還是一直都在擔心你惦記着你!”歐陽清越說越激動。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風雨停了,我終於等到了朋友的消息,說是找到爸爸媽媽的線索了,我知道你有可能跟他們在一起,我第一時間就飛奔了過來!”歐陽清喘了一口氣,接着又說。
“但是,我那麼着急害怕了一個晚上,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會是他!”歐陽清的手指充滿了力度和憤慨,直直的指向了秦雪松。
他搖着頭說:“遲遲,你知道我當時是個什麼心情嗎?你能理解我在一晚上的煎熬之後,看到的是一個我不願意看到的男人跟你同在一個屋檐下是什麼樣的感受?他還穿着你的衣服!”
“清,我,我……”白遲遲聽了歐陽清的話之後,心裡還是很感動的,同時也覺得有些內疚。
看着他那個樣子,確實都是說的實話,他那麼辛苦那麼勞累,卻一早就跑來找自己,看到秦雪松之後,當然會失望和生氣。
“遲遲,你覺得我在這樣的情緒之下,說出那樣一句話就算是過分了嗎?”歐陽清摸着自己的胸口說。
秦雪松看到白遲遲被歐陽清說得無言以對,心裡也很不痛快,什麼都讓你說了,遲遲那麼傷心難過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嗎?
“歐陽清,你只知道你受了多少風雨,遭了多少罪,可是這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你什麼時候真正關心過遲遲?你知道她哭得多麼傷心,壓抑了多少悲傷在心裡?”秦雪松看着歐陽清,對他充滿了不滿和鄙夷。
“雪松,你別說了!”白遲遲已經不忍心再責怪歐陽清,她心軟了。
秦雪松說:“爲什麼不說?遲遲,你就是這樣什麼事都放在心裡,咬着牙忍受着,所以他纔會和那個陳媛變本加厲的折磨你!”
“你說什麼?”歐陽清瞪着秦雪松。
“我說,你跟別的女人拉拉扯扯,說不清道不明,而且每天都在上演這樣的戲碼,就在遲遲的眼皮子底下!你想過她的感受嗎?”秦雪松也說到了激動處,恨不得吞了歐陽清似的。
“你今天只不過是看到我一眼就那麼憤怒生氣,我跟遲遲清清白白,什麼都沒做你就這樣的反應?”秦雪松冷笑着說:“可是你呢,你跟那個陳媛說說笑笑,親親熱熱,你想過遲遲的感受沒有?”
“我跟陳媛什麼都沒有!”歐陽清站起來,一字一句的對着秦雪松說。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好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既然看到我跟遲遲在一個屋檐下就這麼生氣,你幹嘛要留那個女人?歐陽清,你先把自己洗洗乾淨再來吃醋吧!”秦雪松無比諷刺的說。
歐陽清走到秦雪松的面前:“你再說一遍?”
“你沒有資格吃醋,你先把你自己洗洗乾淨!”秦雪松看着歐陽清的眼睛,慢慢的說着。
話音剛落,歐陽清一拳就打在了秦雪松的臉上,頓時把他打得仰面就倒。
秦雪松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鼻血瞬間就涌了出來,他張嘴一笑,嘴角的鮮血更是觸目驚心。
秦雪松一邊笑一邊衝着歐陽清撲了過去,猛的一掌把他推了一個趔趄,差點撞到魚缸上。
沒等歐陽清站穩,秦雪松又衝過去,不過這次歐陽清躲開了,順勢從後又給了秦雪松一拳,打得他當時就蹲了下去。
歐陽清走到秦雪松身後,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起來,一拳又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秦雪松沒有被打怕,他抱住歐陽清的腰,死命一摔,兩個人抱成一團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秦雪松還是沒有能夠佔到上風,歐陽清畢竟是行伍出身,經過了嚴格的體能訓練的,他一翻身壓住秦雪松,提起拳頭就要朝着他腦袋砸下去。
“啊!”白遲遲終於反應了過來,剛纔她已經被嚇懵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半天才尖叫了一聲。
“清,你住手!”白遲遲不顧自己的身孕,跑到了歐陽清和秦雪松的身邊。
她當然知道歐陽清的實力,他強壯彪悍,在部隊的時候就是有名的散打冠軍,每年都會捧得金牌的。
別的不說,就看他的手臂,那麼粗壯那麼有力,輕而易舉就可以把白遲遲托起來。
那拳頭,就跟個啞鈴一般,分量十足,打起拳來虎虎生風,快速而準確,命中率又高,力度又大。
秦雪松呢,斯文秀氣,從小就是個塑料體格,現在年紀大了一些倒是健壯了一點,可是跟歐陽清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羽量級和一個重量級的拳擊選手。
要照着歐陽清的暴脾氣,這一拳下去還不知道會把秦雪松打成什麼樣呢。秦雪松的臉上已經被血糊了一大片,可是他也不管不顧的掙扎着想要站起來跟歐陽清拼命。
“不要啊,清,你會打死他的!”白遲遲伸手去抓歐陽清的手腕,想要阻止他。
歐陽清本來還想着放秦雪松一馬的,只不過是做做樣子嚇唬嚇唬他而已,白遲遲這一拉,反而激起了歐陽清的憤怒。
她現在竟然還要護着他!
秦雪松不仁不義,偷偷討好白遲遲的父母,又故意在白遲遲面前歷數他歐陽清的種種罪狀,他這種人本來就該打!
“你放開!”歐陽清憤怒的對白遲遲說。
“我不,你快點起來,別再打了!”白遲遲掰着歐陽清的手,想讓他鬆開拳頭。
秦雪松倒在地上,一邊喘息一邊對白遲遲說:“遲遲,你別管,讓他打,我看他就是被我說中了傷處,惱羞成怒了吧!”
“雪松,你別再說了!”白遲遲知道歐陽清,平時不發怒倒也罷了,真的惹毛了他,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白遲遲,你鬆開我的手!”歐陽清果然被秦雪松再次激怒了,他衝着白遲遲大吼一聲。
“不,你先放開他!”白遲遲固執的抓住歐陽清,另一隻手還想去拉地上的秦雪松。
看到她這樣袒護着秦雪松,歐陽清一股熱血衝到了頭頂上,他生氣的猛一揮手,一下子就把白遲遲給甩到了一邊。
“遲遲!”秦雪松大叫一聲就想要翻身起來,可是歐陽清卻死死的壓着他,眼裡冒着火就要打下去。
“混蛋,歐陽清,你該死的把遲遲推倒了!”秦雪松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力量,竟然掀翻了歐陽清,連滾帶爬的衝到了白遲遲的身邊。
歐陽清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原來白遲遲竟然被自己那一甩給甩到了養着荷花金魚的大水缸邊上,而現在,白遲遲正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遲遲,老婆!”歐陽清也慌了,撲過去想要抱起白遲遲,可是卻被秦雪松搶先了一步。
“你放開她!”歐陽清怒了,扯住秦雪松的胳膊就要去搶他懷裡的白遲遲。
“王八蛋,她是你老婆,是個孕婦,你怎麼下得了手!”秦雪松抱住白遲遲不撒手,嘴裡咒罵着歐陽清的八輩祖宗。
這時候,被驚動了的白父白母從廚房跑了出來,兩個人驚慌失措的喊着白遲遲的名字。
“遲兒,遲兒,怎麼了?你們在幹什麼?”白母聽不到白遲遲的迴音,急得肝火上升,摸索着撲到了這邊來。
白父也跺着腳說:“反了,反了,你們竟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打架,這是想要了我這條老命嗎!”
“遲遲,你醒醒!”秦雪松抱着白遲遲,看着她蒼白的臉,無能爲力的呼喚着。
歐陽清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看到白遲遲渾身軟綿綿的半躺在秦雪松的懷裡,下半身還在地上。
“老婆,老婆,你怎麼樣?”歐陽清奮力把白遲遲從秦雪松懷中奪了過來,抱着她不停的搖晃着。
白母摸到了白遲遲的腿,她顫抖着問道:“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你們這些人,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
大家都被她的口氣嚇壞了,順着白母的手指一看,殷紅一片的鮮血讓人觸目驚心!
“這是血啊!”
血!鮮血!
歐陽清心裡一下就涼透了,他是親眼看到過辛小紫流產時的樣子的。
白母眼睛一翻,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幸好秦雪松一把抱住了白母,掐着她的人中焦急的喊着:“阿姨,阿姨,您可不要嚇我啊!”
白父一聽老伴兒說“血”,又聽到秦雪松喊白母的那些話,不禁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老伴兒,遲遲,你們到底是怎麼了啊!”
“我馬上去開車,送遲遲去醫院,你照顧一下我的岳父岳母!”歐陽清此刻也顧不得跟秦雪松再打架了,抱着白遲遲就朝着巷子外面跑。
秦雪松也不敢再跟歐陽清爭搶什麼了,趕緊讓白父抱住白母,自己跑去接涼水,又拿了清涼油什麼的跑出來幫助白母甦醒。
“遲兒,遲兒啊,我苦命的孩子!”白母悠悠一口氣醒轉過來,哭得令人肝腸寸斷。
白父也是老淚縱橫,兩人抱頭痛哭。
“叔叔,阿姨,別擔心,遲遲吉人自有天相,不會那麼倒黴的!”秦雪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不停的安慰着他們。
“雪松啊,你別守着我們了,還是快去醫院看看遲遲吧!一有消息就趕緊通知我們!”關鍵時刻,還是白父首先鎮定下來,果斷讓秦雪松趕快去看白遲遲的情況。
“叔叔,阿姨,你們能照顧好自己嗎?”秦雪松雖然也是心急如焚,可是一想到今天這事跟自己也是脫不了干係的,如果白父白母再出點什麼事,自己怎麼跟白遲遲交代!
“我們沒事,你快去啊!”白母也坐起來,抹着眼淚催促着秦雪松趕快走。
看到他們這樣,秦雪松咬咬牙:“行,那我這就去醫院了,你們有事趕緊給我打電話!”
“好好好,快去快去啊!”白父使勁的揮着手。
秦雪松跳起來,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跑,到了車上,又不知道白遲遲被歐陽清帶去了哪裡,只好按照慣常思維,開車來到了離這裡最近的一家醫院,萬幸的是,在停車場看到了歐陽清的車。
車門都沒有鎖,秦雪松就朝着急救室狂奔而去,在大廳裡他抓住一個護士:“剛纔有沒有一個孕婦被送來搶救的?哦,對,一個穿得一身稀泥衣服的男人送來的!”
那個小護士被秦雪松嚇了個半死,他穿着白遲遲的睡衣,還沾滿了打架染上的污跡,臉上血糊糊的一片。
這樣子,一看就是個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人啊!
“你快說啊!被送到哪裡去了?”秦雪松抓住小護士的肩膀一頓狂搖,搖得小護士花容失色。
“唉,真急死人了!”秦雪松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憤憤的丟開小護士,衝到了醫生辦公室。
幸好醫生的心理素質比較好,很快就告訴了秦雪松,白遲遲被送到了哪裡哪裡。
秦雪松來到醫生說的地方,果然看到歐陽清正在搶救室外面焦躁的走來走去。
“喂,遲遲呢?”秦雪松跑過去,也不管自己現在是什麼形象了,急急的問歐陽清。
“在裡面!”歐陽清沮喪而後悔,痛苦的抱着腦袋。
秦雪松走到搶救室門口,想要進去,可是被一個護士罵了一頓,還被丟了好幾個白眼。
“歐陽清,遲遲有個好歹我跟你拼命!”秦雪松咬牙切齒的對歐陽清說。
歐陽清現在根本無心跟他爭執,他一門心思都是搶救室裡面的白遲遲。
千萬不要讓遲遲有事,只要她平安,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哪怕讓我馬上去死!
辛小紫當時不就是這樣的嗎,那個可憐的孩子就是這樣沒有了的,我怎麼會這麼愚蠢,竟然推開她,讓她撞到水缸上面去了,我真是該死!
歐陽清不斷的自責着,一度想用頭去撞牆,可是他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然會讓醫生和護士分心的。
現在只希望白遲遲和她肚子裡的小寶貝堅強一點,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可是,一想到那些血,歐陽清的腿都軟了。
他上刀山下火海,戰場上槍林彈雨,都不會皺一皺眉頭,可是一想到白遲遲身下的那些血,他真的覺得頭暈目眩。
這就是自己最親近的人的血,是孩子的血啊,怎麼能讓他們遭受這樣的痛苦?
歐陽清恨不得馬上給自己幾個大耳光。
秦雪松一會兒走來走去,一會兒焦急的把耳朵貼到搶救室的玻璃門上,可是什麼都聽不到。
“歐陽清,你這個瘋子,不負責任的人渣!”秦雪松找不到發泄口,只能時不時的衝着歐陽清罵幾句。
不管他罵什麼,歐陽清都不會還嘴的,他覺得自己確實該罵,怎麼會不顧及一下白遲遲的身體,而是一味的想要吐出自己的內心的那口怨氣呢?
這麼小不忍,就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歐陽清只希望白遲遲能好好的出來,他要好好的照顧她,彌補自己的過錯。
搶救室的大門總算是打開了,秦雪松和歐陽清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奔上前。
醫生皺着眉看着眼前這兩個人,一個像民工,一個像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