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見到這些醉貓對那女人放肆說話,他心裡非常非常不爽!
“我還沒去呢,”慕顏說,“你們先進去喝着,我回頭找你們。”
就那麼一兩秒的功夫,她手腕忽然一緊,被蘇烈拽住,強勢拉到身邊:“她弄髒了我的褲子!我們還沒有談妥賠償!滾進去!”
“哎呀!哪裡來的——”黃醫生勃然大怒,孫醫生卻認出了蘇烈,一把扯着黃醫生腦袋拼命往下壓,低聲說:“那是蘇烈!”
黃醫生的半截話在嘴邊打個滾,硬生生嚥了回去,如果他得罪了蘇烈,那可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蘇烈對周圍噤若寒蟬的兩人視若無睹,鷹利的眼眸只盯着慕顏。
這女人一臉倔強的樣子不但沒有損她半分美麗,反而襯托得她的美麗更加獨特。膽敢這樣囂張地看他的女人……他倒是第一次見。
不知道嚐起來滋味如何……
蘇烈就那麼看着慕顏,喉舌之間竟然感到有些焦躁,他下意識地舐了一下薄脣,慕顏終於在他那看透一切的掃視下敗下陣來。
“喂,你到底想要怎樣?!”
蘇烈驟然拉起她纖細的腕子,把她隨手拉進了旁邊的盥洗室裡!
一條手帕丟進她懷裡,他冷冷地下令:“洗乾淨!”
慕顏一怔,腦袋還不大轉得過來。以前的蘇烈從來不用手帕的,她凝神看去,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彷彿是部隊裡習慣的那樣……現在這個蘇烈,完全是軍人作風了。
蘇烈見她沒反應,不耐煩地下令:“洗乾淨,給我擦!”
原來,他是要慕顏用溼手帕給他擦褲子。慕顏只得用水溼了手帕,順便給自己洗了把臉。蘇烈動動手指頭,她看到被弄髒的地方在褲線旁邊,面露難色。
蘇烈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怎麼?剛纔大吵大嚷的,現在知錯了?我這褲子是你們這些小醫生一個月工資,懂?”
慕顏咬牙切齒,她猶豫並不是因爲這原因。而是一旦蹲下去,她的臉離蘇烈那兒……也太近了吧!
蘇烈有心戲弄她,他對這個女孩兒的興趣越來越濃厚,自己也沒有發覺,怎麼擦耳聽到一句“慕醫生”,就直覺地把她的消息牢牢裝進腦子裡。
“快!”他短促地催促着慕顏,慕顏只得蹲下來,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弄髒的地方擦乾淨。
這時正好有人闖進男廁:“蘇總……”
映入眼中的場景,是一個年輕女人蹲在蘇烈褲子前面,靠得極近地不知道幹什麼!那人倒抽一口冷氣,雙手捂着眼睛:“蘇總!我什麼都沒看見!”
他們都說今天的蘇烈性情大變,他還不相信!
尼瑪現在是信得不能再信了!以前的蘇烈品行端正得可以當聖人,哪兒像現在,大庭廣衆的在洗手間裡就跟女人搞上了!
那人恨不得自戳雙目,耳邊響起男人冷厲的低吼:
“識相的給我滾出去!”
“是……是……”大難不死的某人腳底生煙,飛快滾出洗手間。還不忘記深深地看慕顏兩眼,可惜這女孩子全程背對着他,看不到臉,身材倒是一級棒的……
慕顏背對着門口,大氣不敢喘,好不容易等到關門的聲音傳來,只覺得臉上的溫度熱得驚人。她小手捏着手帕,一動不敢動,一直到頭上傳來蘇烈似笑非笑一句:“嗯,他們好像挺怕我的。嗐,老子又不會吃了他們1
這一個蘇烈,還沒有適應自己的總裁身份。
慕顏不知道今天陳智睿他們怎麼適應這個性情大變的蘇烈,也不關心這個,她雙腿蹲的時間太久,已經有些發麻,很想站起來。頭頂這時候又傳來蘇烈一句:“你啞巴啦?倒是說句話呀!”
這一個蘇烈倒是話多了不少。
“你要我……”鼓起勇氣,慕顏擡臉剛要反脣相譏,忽然之間她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氣扯起來,凌空起來。
蘇烈抱起她在半空中,轉了個身,把她固定在牆上。
強勢的吻驟然而至,封住她所有話語——
比想象中還要甜美的滋味很快讓男人沉迷下來,他肆無忌憚地貪婪索取着……女孩兒一點一點地在男人的懷中,從僵硬而融化,最後無力地癱軟下來……
抵死纏綿,不死不休。
“不要……”
女孩兒無力的抵抗,愈加激發男人的yu望,體內的洪荒之力奔流迸發,他根本置若罔聞,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願意停下……也不可能停下!
蘇烈在吻她……蘇烈竟然還吻她!慕顏腦中空白一片,只剩下這兩句話車軲轆一樣輪番轉換……他明明已經不要她了,他已經忘記她了,爲什麼還要吻她?
而且還要這麼的……纏綿……
身子的官能違背了她的意志,讓她做出反應。覺察到她的矛盾糾結,蘇烈稍稍離開她,刀鑿般的五官上,墨眸深邃,寫滿邪氣:“呵,這麼敏感。欠男人嗎?”
“放開我……”慕顏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紅着臉,雙手又去推蘇烈胸膛,“你不能這樣對我!”
卻被蘇烈握住雙腕,反扣在牆上,現在她整個人都被貼在牆壁上了,冰冷的瓷磚和炙熱的柔軟身子緊密貼合在一起,好像一條剛出水的鮮魚被隔在砧板上。
“是嗎?”可是她甜美的滋味,卻讓男人十分着迷。
突然送上門來的小美女,他沒有不吃的道理啊。
蘇烈放肆地在她柔嫩的脣上輕輕一吻:“要不是場地不合適……我馬上就辦了你!”
慕顏痛苦地閉上眼睛,男人強勢的脣再次覆壓下來,這一次他溫柔很多,留戀萬分地一點一點攫取她。那充滿霸氣的男人,毫無禮貌地抵着她的裙子。
你應該已經忘記我了啊,蘇烈……
意亂情迷的瞬間,慕顏似乎看見了傅婉婉。
那張和她極爲相似的臉蛋上,寫滿了幽怨和憤恨,這讓她看起來很扭曲。慕顏內心閃過陣陣戰慄——
傅婉婉?
傅婉婉的臉在黑暗的盡頭一閃而過,慕顏再想要仔細看清楚,卻怎麼也看不到了。傅婉婉怎麼在這裡?她一直留在蘇烈身邊嗎?蘇烈強吻她,難道又把她當成傅婉婉了?
……就好像……之前那樣?
慕顏全身冰冷,所有力氣都被抽空,充滿絕望。
忽然之間,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用力一咬蘇烈。男人感到痛楚,下意識地向後退,慕顏掙脫離開他的懷抱,含淚恨恨地看着他:“蘇烈,我恨你!”
她低下頭不敢看蘇烈的反應,奪門而逃。
回到飯桌上,大夥兒酒都差不多了,慕顏發現清醒的只剩下她自己。孫醫生和黃醫生兩個直接躺到桌子底下去了。她心煩意亂,無心在這裡久留,匆匆叫來服務員埋單,又存心給自己找事做,逐一幫這羣醉貓叫了滴滴。
等到代駕來了,慕顏和幾個還算清醒的同事合力送走那些醉得不省人事的,偌大的包廂裡反而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收拾善後。
走出飯店門口,初冬的冷風吹過,帶着刺骨的冷,她下意識地裹緊自己身上單薄的外套,幾片樹葉子落在她肩膀上,女孩兒隨手撥落下來,城市的街燈掩映在高大的法國梧桐樹葉中間,竟然有些悽清的味道。
慕顏不想坐車,這麼晚了,公交車雖然沒有收班,班次也漸漸少了,她也沒有等公交,就那麼閒庭信步地沿着馬路向家裡的方向走去。
街景變幻,她沿路欣賞風景,竟然發現原以爲熟悉的白城在她不知不覺之間,風景變了很多。
一排一排的手工小店建築在富有歐式風情的街上,琳琅滿目的櫥窗作品,沒有名牌店裡高端大氣上檔次,卻不乏充滿特色和誠意的手作小品。一路瀏覽櫥窗,最後慕顏視線定格在櫥窗倒影裡的自己身上。
她纔不到25歲,臉蛋飽飽滿滿地,充滿膠原蛋白,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眼睛裡寫滿了和年齡不符合的滄桑。
那雙澄澈瀲灩的杏眼裡,寫滿了哀傷和惆悵。
這真的是她嗎?
不知不覺地,她伸手去碰觸玻璃裡的自己,冰冷的觸感在指尖傳來,她摸了一把鏡子裡自己的臉。臉蛋還是粉嫩的,眼神卻出賣了她的心理年齡。
摩天大樓在變高,法國梧桐在變大,而她……卻在變老。
呵,變老也好。老到了爸爸的程度的話,就可以看透世事,沒有那麼多煩惱了吧?
到時候,也可以徹底地忘記蘇烈,忘記那個男人的一切,在明真醫院裡做一個單親媽咪小醫生,看着小童長大,看他娶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建立一個真正幸福的家庭……
偶爾的時候,就通過電視或者別的什麼媒體,看一看蘇烈的近況。
他有他的叱吒風雲,我有我的細水長流……
到時候,就真的、各走各路了……
細嫩的手指,不知不覺覆蓋上自己的嘴脣上,嫩嫩的觸感彷彿還帶着他的溫度……
剛纔的憤怒很快被釋懷了,就當是……道別之前的最後留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