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駱北城要做的事,沒人可以阻擋,就算是我不娶尹淑蓉,這輩子,我也絕不可能娶你,展顏,別太高估了自己。”
望着他水珠肆滴的剛硬五官,白襯衫被水打溼了,六塊腹肌清晰可見,一根又一根,如經過藝術家的手雕刻,可嘆是藝術家完美的傑作,這樣的男人對展顏來說,即迷人也危險!
他的話刺着她的心,揚手,就想甩他一個巴掌,然而,他毅然不再給她機會,擡手,握住她的手臂。
惡狠狠地道:“展顏,今天我就把話撂這兒了,我們之間,是你心甘情願的,我從未給過一句承諾,在這之前,你也知道,我心裡的女人不是你。”
多麼殘忍,展顏後退一步,睜着一對黑亮的瞳仁盯望着他,這男人的話好無情,心窩處好疼!
突然,她大笑起來,笑得撕心裂肺,她指着他的鼻子怒罵:“駱北城,你以爲傍上了尹家,就可以報復焰君煌了,告訴你,至始至終,你都恨錯了,推你下山崖不是焰君煌做的,不是他。”
展顏本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因爲,她怕,怕他不理自己,畢竟,整件事情,她有牽連在內,她怎麼好意思對他說,因爲有男人愛慕她,而她又深愛着他,所以,那男人眼裡容不下他,就設計陷害了他。
但是,爲了阻此他犧牲自己的幸福去報仇,她不得不將所有的事全盤托出。
“那是誰?”駱北城丟開了她的手擘,神情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是焰天耀,不是焰君煌,這些年,你根本就是恨錯了人。”
“有區別嗎?”駱北城脣角扯出一抹淡笑,脫掉自己身上的白襯衫,還有衣褲,擰開了花灑,站在水流下清洗着自己強健的體魄,完全當展顏是一個隱形人。
是的,在他心裡,焰君煌做的就是焰天耀做的,焰老五一向臘拜四哥焰君煌,從小就是,已經到了那種極其變態愚忠的地步,如果焰君煌沒有設計他的意思,焰天耀有十個膽子也不會向他開刀。
不過,展顏的話到提醒了自己,他可以計劃着先向焰天耀開刀,他深知焰君煌與老五感情一直很好,比與他的還要深,他算什麼嘛?關鍵時候,還是有血緣關係纔是親兄弟啊!他嘲諷地想着。
*
接到展顏的電話,飛兒即意外又激動。
她事着兒子貝貝奔去了陽光體育場,空曠的體育場有爲數不多的幾個人影正打藍球。
見飛兒與小寶貝從體育場入口進來,展顏停下了拍球的動作,抱着藍球向她們走了過來。“親愛的,你好久沒聯繫我了?”
飛兒興奮地伸手抱住她。“乾媽,你咋不要貝貝了,貝貝可想你了。”小包子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孩童,知道眼前這個陌生乾媽在米妞心目中處在重要的位置,所以,他伸出肥肥的小手扯住了展顏的體恤衫。
展顏丟開了手中的藍球,用肩頭的乾毛巾擦掉臉上的汗珠。
“乾媽也想你,小包子。”一所抱起小包子走向了觀衆席的第二排坐下,小包子抱着她猛親,她卻擡手捂住了小包子的小嘴兒:“寶貝,乾媽纔打完球,臉蛋兒髒,你下去撿那個藍球玩玩,等會兒,乾媽帶你去吃麻辣燙,好不?”
“好。”小包子最喜歡吃四川麻辣燙,聽乾媽這樣說,當然舉雙手贊成。
圓滾滾的身子從展顏身上跳下來,穿過觀衆席人行道,筆直往寬敞的藍球場跑去。
“展顏,你丫的,你知道我等你這個電話等了有多久?”飛兒有些沮喪,她真怕這輩子展顏都不再給自己聯繫了。
“知道。”展顏從運動衫口袋裡掏出一盒煙,玉指啓開煙盒,抽出一支點燃。
抽菸的展顏對於飛兒來說是陌生的,她臉上瀰漫的淡淡輕愁讓飛兒心裡難受。
“展顏,對不起。”這是她一直擱在心裡一句道歉,她毀了她最愛的男人,她生自己的氣是應該的。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是的,即然時間不可能倒流,這日子總得往後面過。
這就是展顏的心態,陽光而美好,這句話說明展顏已經原諒飛兒當初的錯誤,飛兒心情激動無比,一把緊緊抱住了汗溼的展顏。
“我就知道,當年的血酒不是喝假的。”她好感謝展顏的寬容與理解。
“與焰君煌相處地還好吧?”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她沒與飛兒聯繫,可是,總時不時關注着她的消息,報上說,焰君煌很寵她,甚至不惜一擲資,爲她建造了一座‘飛園’,讓所有京都名媛淑女羨慕嫉妒恨哪!
她也有些嫉妒,不過,她心態良好,嫉妒外,她希望喝過血酒的姐妹兒能得到幸福。
“好。”想着焰君煌對她的寵溺,一張俏顏紅透了。“你呢?”飛兒也很關心她的近況啊!
“你媽沒逼你與那個男人結婚了?”
“那個男人早結婚了,找了一個鄉下女人,開了一間小店,我爸氣我違背了當年的承諾,害他食言,說泉下相見,沒臉去見那個男人的爹,所以,今後都不准我再踏進家門半步了。”
說着,又吸了一口煙,眼神變得有些飄渺,提起這件事,心情與以往相比平靜多了。
那男人結婚了也好,這樣,展顏就不會受家族這困,在婚姻這種大事上畏畏縮縮,真是造化弄人,如果早兩年解決了這件事情,展顏也許已經有了美滿的姻緣了。
“對了,顏,駱北城回來了。”
提到駱北城,展顏的眉梢擰了擰,又吸了一口煙,這一次吸得很急,嗆到了,咳咳咳,連臉都咳紅了。
“你這女人,不會吸就不要吸嘛!”飛兒伸手就奪過她指尖的香菸,隨手將猩紅的菸頭弄滅丟棄到了一旁。
展顏又啓開煙盒,抽出一支,飛兒又擰,如此三番,展顏有些火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飛兒嚇壞了,這女人好些日子不見了,見面就衝她發脾氣,果然歲月是人與人之間最大的隔閡,長久不聯繫來往,再了的朋友關係也會變得生疏。
“對不起。”展顏爬了爬自己汗溼的頭髮,煩躁地向飛兒道歉。
“你還愛着駱北城?”表面是疑問句,實則是肯定句。從展顏如此煩躁,情緒不穩的心態看來,她對駱北城應該還有感表,也是,悄然愛了一個男人十幾年,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呢?
展顏盯望着好友,在她面前,她不想說假話,因爲,她心裡太苦了,昨天晚上,駱北城洗完澡後,整夜都沒有回來,而她躺在牀上,好不容易睡着了,惡夢又讓她醒來,夢中,她看到了駱北城滿面笑容,一身白色西裝,氣宇軒昂,深情款款地牽着身着白婚紗的漂亮新娘,那位極有地位的尹小姐在衆人的祝福中步進了結婚的禮堂。
前去道賀的人很多,眼看着她小巧的身影就快消失在人羣裡,她及時伸出手,張脣狂喊:“駱北城,不要拋棄我,駱北城,我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但是,身穿白色西服的新娘聽不見,或者是他裝着沒聽見,他仍然牽着新娘的人,留給了她一個冷漠的背影,踩着穩健的步伐緩緩邁過了紅地毯。
她伸出的手指僵在了空氣裡,感覺風兒從她指尖繞過,絲絲涼意襲向心底,將她立地凌遲。
她無法承受男人的狠心絕情,然後,她拔開了人羣,撩起了裙襬,瘋了似地衝到駱北城面前。
迅速從衣裙裡摸出一把手槍,槍抵住了新娘的太陽穴,手指扣下,只聽空氣裡傳來了一聲巨響,子彈穿破了新娘的太陽穴,新娘子倒地而亡。
駱北城,魚死網破,就是你我最好的下場,付出的感情即然收不回,與他一起同歸於盡,死在一起,何不是一種最好辦法。
駱北城面色浮現陰戾,狠恨地衝着她嘶吼:“展顏,我不會放過你的。”
然後,現場一片混亂,一排又一排綠衣解放軍將整個婚宴包圍,讓她插翅也難逃。
男人抱着倒在血泊裡的女人,如一陣捲風般捲走,而她站在原地,當手銬銬上她纖細皓腕的那一刻,她哭了,爲自己,也爲駱北城,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真的好苦!
她就是從那個惡夢中醒過來,醒來時,臉上全是淚跡斑斑,枕褥打溼了,全是水漬子。
“愛,深入肺腑。”她輕吐幾字。飛兒望着她僵凝的臉孔,心中充斥着一種說不來的無奈。
她想勸解,可是,她知道感情這種東西不是說收回來就收回來的。
“他要與那個尹小姐結婚了。”
“我知道。”展顏又抽出一支菸,這一次,點火的時候,飛兒明顯看到了她手指的顫抖,擰了好多次,打火機都沒有擰燃。
飛兒的心中浮現了滿滿的苦澀,看得出來,她過得非常不好,顫抖的指節泄露了她的心聲。
奪過打火機,她擰燃打火機,爲她點燃香菸,她就坐在展顏的對面,靜靜地等待着她平靜心情,煩躁無奈的時候,吸菸也可釋放人體裡太多的壓力,鬆懈腦神經。
所以,這一次,飛兒沒有阻攔她,看着這樣的展顏,飛兒心晨真難受到了極點。
“展顏,你說,我能幫你什麼?我好難過。”
“幫?”展顏扯脣笑了,那笑有說不出來的淒涼。“不用了,順其自然吧!只是,飛兒,駱北城不惜犧牲個人婚姻也要報復焰君煌,我恨駱北城,但是,我也愛他,我不知道恨多一些,還是愛多一些,總之,我不可能做傷害他的事情,如果真有一天,兩個出色的男人開戰,我們都有自己的立場要堅持,所以,但願你不要恨我纔好。”
展顏這番話是掏心窩子的話,飛兒搖了搖頭,一把將她抱住,狠狠地抱住,她說:“顏,我不會恨你,我知道你身不由己。”
無論展顏對她做什麼,她都沒有權利去恨,去怨,畢竟,這一切始作俑者是她。
在兩個男人的戰爭裡,焰君煌與她都顯得很被動,靜觀其變駱北城到底要做什麼吧!
*
花園別墅外,米秀芬坐在輪椅上曬着太陽,膝蓋上搭了一張薄絨毯,由於陽光的關係,雙眼微眯着,一直注視着不遠處那兩抹身影,玉利還着翰翰正在玩着皮球。
翰翰長得如此健康,讓米秀芬感到興慰不已,飛兒與焰君煌結了婚,小日子過得幸福美滿,他們的兒子貝貝又聰明又可愛,這一刻,如果讓她閉上眼睛的話,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翰翰,還好,她還有一個飛兒,如果她真走了的話,小傢伙至少還有一個姐姐可以依靠,她知道飛兒不會不管翰翰的,事實上,從翰翰出生到現在,她也沒有盡過一天做母親的責任,由於身中‘鬼魅’之毒,雖然意識是清醒了,也還在用藥,但是,她感覺自己的頭腦不如從前靈活了,有時候,想到什麼事,半天都沒什麼反應。
所以,自己還能活多久只有天知道,如果有一天她不行了,還得把翰翰託付給飛兒。
由於看得很入神,絲毫都沒有聽到門口的車哨聲。
“秀芬。”身後傳來的呼喚聲將她思緒拉回了現實,轉過頭,視野裡,便看到了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兩鬢已染上了絲許的白髮。
“你來幹什麼?”聲音很冷,沒有一絲的溫度,付笛豪,他怎麼還有臉來見她?
“秀芬,我想看看翰翰。”付笛豪聲音很軟,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他的要求讓米秀芬眸光閃過幾縷狠厲,讓付笛豪感到有一些可怕,這種眸光,讓他想起了幾年前,與她恩愛時的眸光,有着女強人的氣勢,這種眸光,他即怕也恨。
“白淺不是替你生下了一個兒子麼?”爲了這個兒子,他把一個好好的家庭搞得支離破碎,讓她與飛兒萬擊不復。
以前,她或許愛過這個男人,愛若骨髓的那一種,但是,這幾年所承受的痛苦,讓她整個人徹底清醒,他就是一頭惡狼,潛伏在她身邊,用溫柔攻入她內心,趁她不備,就要將她整個吞入腹中的惡狼。
與這種惡狼相處共舞,不僅危險,更是一種恥辱。
這些年,她給予了他多少的幫助,她一直被矇在鼓裡,他曾坦白自己曾經與一個女人有關係,不過,是在與她結婚之前,併發誓,早與那個女人斷了聯繫,而她也大度地原諒了他,她一直覺得,婚前許多男女都有自己的感情,那時,她不認識他,自然算不上背叛。
就是仗着這份寬容,他將她當軟柿子捏,如果父親還在世,知道這一切,肯定會剝了他的皮,吃了他肉,喝了他的血,只可惜,再不可一勢的人終將會成一壞黃土。
如果換成是幾年前,她也絕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但是,經歷了這麼多,她心情也放開了,而且,白淺不是已被飛兒撞成了植物人,還有那個白素宛,不是也受到了懲罰。
“我不再追究以前的事,從此以後,見了就形同陌路!你走吧!”米秀芬的眸光充斥着淡漠與前所未有的疏離。
“不,秀芬,對於白淺所做的一切,我毫不知情,當時,我也不知道你懷了我們的孩子。”
如果他知道米秀芬懷了他的兒子,不可能讓白淺那麼傷害她,那個賤人害得他妻子女散,家破人亡!
白淺成植物人後,半個月前,有人在夜間潛進了他的住所,將那個孩子抱走了,傭人把搶劫犯故意留下的一張字條戰戰兢兢呈遞到他面前。
他看了紙條的內容,氣得將書房裡所有的器皿摔破,那個兒子並不是他的骨血,曾經,他把他疼入骨髓裡,因爲那個孩子,他也將白淺上寵上雲宵,沒想到,到頭來全是陰謀。
“白淺生的那個孽種不是我兒子,是她與一個姦夫所生,孽種已經被人偷偷抱走了。這輩子,我只要翰翰一個兒子。”
知曉整個真相,他痛不欲生,恨不得拿把刀割了自己喉管,給自己一個痛快的了結。
滿面的內疚與悔恨並未讓米秀芬心軟。“如果翰翰也不是你的孩子呢!”
“不,秀芬。”付笛豪的情緒激動起來。“請不要這樣侮辱你自己,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沒有必要這樣說,當初,翰翰出了車禍,飛兒拉着我去醫院輸過血,你說,如果不是自己的親生的孩子,血液能融在一起麼?”
“秀芬,我固然有錯,可是,這一切是白淺造成的,原諒我好麼?”他的聲音帶着抖顫,爲了能替付家傳宗接代,一心想要兒子,明明兒子就在眼前,卻偏偏失之交臂,讓白淺那賤人鑽了空子,如今,那女人人事不醒,像一個活死人,他沒義務對她盡什麼責任,他停了她的藥,讓她自生自滅,然後,醫生告訴他,就在他停藥第二天,有人替她辦理了出院手續,不用想,自然就是那個藏在暗處的姦夫,帶走了那個賤人,還有那個孽種。
他也是一個被人欺騙了整整五年可憐之人啊!
“讓翰翰回到我身邊好不好?還有你,秀芬,我想照顧你,我們都到了不惑之年,沒多少歲月可活了,不要彼此傷害,好不好?”
“絕不可能。”米秀芬指着他的鼻子,再也無法壓抑心頭積沉多時的怒氣。
“付笛豪,你怎麼敢有這樣的要求?我出事後,我的飛兒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如果你但凡有一點念及夫妻的情份,但凡有一點念及我爸,還有我的好,你就絕不可能爲了白淺那對賤母女將她趕出家門,甚至讓她一無所有,你的付氏,從成立到興旺,都凝聚了我與父親的心血,我與父親就是太相信你,所以,纔會沒有爲飛兒留一條後路,虎毒還不食子呢!付笛豪,你比老虎還要毒,還要狠,我與父親養了一頭白眼兒狼,我的女兒被你們作賤,你不是隻認白淺生的女兒麼?從今以後,我與飛兒,還有翰翰與你再無關點關係,翰翰也給我姓,他姓米,這輩子,你不可能得到翰翰的撫養權,因爲,你不配做他的父親。”
第一次,米秀芬清醒地將心中鬱積多時的恨罵出來,她恨透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幾乎毀了她整個人生,她與飛兒本來可以倖幸福福,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不要對我這麼殘忍,秀芬,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男人上前一步,手掌握住了米秀芬瘦削的雙肩,卻被米秀芬有力拍開。
“不可能,絕不可能,付笛豪,這輩子,我們就這樣了,你應該感到慶幸,在我知道一切真相,在我意識清醒後,我沒有拿刀將你的胸膛剖開,沒有用刀子一刀一刀切下的血肉。你應該感到太幸,我沒有讓你一無所有,將你打回原形,回到艱難的最初。”
這是她唯一對他的仁慈,念在曾經夫妻一場的情份上,她還沒有做得更絕,但是,秀芬向來是一個強勢的女人,她對他的感情提得起,也放得下,收放自如,許多的女人都做不到,但是,她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女人,即然一腔癡情空餘恨,再戀着這個男人,她就是犯賤。
“秀芬。”男人只能無助地喊,但是,他已經喚不回女人的心了,他失去了什麼,一顆金子般的心,還有,他的兒子,他的女兒,這一生,因爲與一個女人的糾纏,他到底失去了什麼?
真是值得他去慢慢體會,慢慢回味,曾經她的好,如今她的絕,她的狠……
*
“老大,駱北城向警察局提供了耀少當年傷他的證據,警察局已經派人去抓捕耀少了。”樑軍強跑進首長大人辦公室,心急火燎地報着這則壞消息。
聽完,焰君煌從椅子靠背上拿了外套,一往自己身上套,一邊大踏步向外面走去。
當他帶着小蘇子與樑軍強趕至某個五星級賓館,服務生抖着手指打開了門,焰君煌帶着人馬闖進去的時候,直接將還躺在牀上欲仙欲死的男人揪了起來。
望着男人一副飄飄欲仙,雲裡霧裡的表情,焰君煌氣急敗壞,火氣沖天,伸手將牀上那包白紙掀翻到底。
白紙破掉,一大堆的白色粉沫從白紙裡撒出來,滿地都是,空氣裡瀰漫着一種奇異的味道。
小蘇子與樑軍強捂住了口鼻,阻擋那種味道入侵鼻孔。
焰君煌瞟了一眼地板上散落的粉沫,俊逸氣得鐵青,一拳狠狠地砸到了焰天耀的胸膛上。
“四哥,四哥。”焰天耀見四哥帶着人馬闖進酒店,破天荒地頭一遭,嚇得趕緊撲跪在地,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毒癮發作,嘴脣哆嗦着不斷向焰君煌求着情。
“老五,我真想一槍解決了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火燒眉毛了,人家就快帶着人馬逮捕他了,他到好,居然窩在這兒吸白粉,真是恨鐵不成鋼哪!
穿着軍靴的鞋子狠狠地往他胸口踢了幾下,一把將他揪起來,衝着小蘇子冷妄下令:“走後門。”
“是。”小蘇子與樑軍強及時轉身走在了前面,做了他的先鋒,因爲,那拔警察就快衝過來了,他們剛纔是搶了時間,痛了幾個紅燈小蘇子記不得了,總之,是以十萬火急之姿趕到這兒來的。
“四哥,出了什麼事?”焰天耀心智迴歸,見四哥滿面焦灼,知道大事不秒,四哥一向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向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今天,肯定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事兒,但是,有什麼事是他權貴滔天的四哥解決不了的。
匆匆跑出房間,就聽到外面有警笛聲傳來,焰天耀做過多少的壞事,見四哥如此着急,心開始慌起來。
焰君煌帶揪着他的衣領,跨步進了直通樓底樓的電梯,焰首長擰眉,忽然腦中劃過什麼,將搭進電梯的半條腿退了出來。
甩開了焰天耀……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沒想到,電梯外站立着一拔人馬,清一色綠色軍裝,個個英姿煥發。
而爲首的那個正低着頭,頭上戴着一頂軍帽,帽子上那枚紅色五角星呱呱叫!
男人戴着白色手套,眸光是那麼犀利,透着堅毅與狠絕!
“駱子,真是巧啊!”眼底翻卷的愕然稍縱即逝,焰君煌大步跨出電梯,身後跟着小蘇子與樑軍強,兩人見了駱北城,火速向他警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駱首長好。”
駱北城沒有反應,如炬的眸光筆直從他們身上移開,轉向了那道空空如也的電梯,電梯緩緩合上。
“是啊!焰大校,咱倆真是有緣,走哪兒都能遇上。”
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焰君煌明顯感到有一抹冷意襲過來,駱北城帶着人馬站在門口等電梯,回過頭,凝掃向焰君煌一行人的眸光帶着冷厲!
即然沒與他們一起出來,他就不相信焰天耀會長了翅膀飛走不成。
焰君煌帶着兩名屬下,迅速坐上了綠色軍用吉普車,車子啓動的那一刻,他對小蘇子說了一句:“給老五打電話,飛機票已經準備好了,讓他立刻飛回美國,我已經給他辦了移民,還有簽證。”
“是。”小蘇子應了一聲,立即給耀少打電話,焰天耀接到小蘇子的電話,不敢有半點遲疑,沒帶任何行禮,迅速乘座了飛往美國的236號客機。
得到焰天耀已登機的消息,焰君煌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他就知道駱北城會帶着人馬堵後門,前門已有警察闖入,危急關頭,他讓老五從側門逃走的,還好溜得快,要不然,憑老五做的那些事,如果是以前,他與父親還可以保他,但是,現在,今非昔比,駱北城靠着那個尹政委,鐵了心要辦老五,警察局不辦,他就會讓誰下臺,畢竟,鐵證如山,老五傷害他是事實,就算鬧上中南海,他們焰家是輸理的,所以,他不得不想辦法讓老五出國躲一段時日,雷厲風行地爲他辦了出國簽證,所受行爲不受中國法律約束!
駱北城這樣子搞老五,是殺雞敬猴,他在威脅警告他焰君煌,他太瞭解駱北城了,他不可能讓駱子傷害老五。
駱北城知獲焰老五逃往美國的消息,氣得一巴掌拍在了辦公桌上,好你個焰君煌,這場戰爭裡,他又輸給了他,真的好不甘心啊!
*
焰天耀離開的第三天,焰世濤莫名其妙回來拿衣服,他走進了書房,見老爺子在王警衛員的陪同下正常練着書法,瞧着白色宣紙上那一行字:“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焰世濤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焰氏公司都被老五襲捲而空,只是一個空殼子了,老頭子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這兒舞文弄墨!
“父親,真是好興致啊!”話語裡,不無酸溜溜的味道。
“我焰家沒有你這們的兒子。”司令大人頭也不擡,繼續一筆一筆地寫着,蒼勁的字體筆筆如刀,字裡行間散發出捕擊長空老鷹的凌厲氣勢!
焰世濤嘴角浮起一縷冷笑:“父親,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焰嘯虎手中的筆停頓,墨汁將那個‘雲’字染花。
“老子怎麼逼你了?”吼聲如雷,手中的毛筆筆直砸到了焰世濤的身上。
“逼你去認賊做父,焰世濤,你還是焰家的子孫麼?”
“哈哈!”焰世濤仰頭一笑,笑得張狂。“你不當我是焰氏子孫,我爲什麼要當你是父親,司令大人,老五已經卷空焰氏逃往了美國,老三還被關在監獄裡出不來,這樣的結局是你最滿意的吧!你不是一心想要替老四剷除爭奪財產之人,哪怕是你的親生兒子也不放過。只是,焰家沒了錢,還搞得這樣四分五裂,人心渙散,你難道真不擔心死後沒人養老送終麼?”
“滾,給我滾。”焰嘯虎被兒子一席氣得嘴角抽搐,鼻子歪掉,撈起書桌上的一個荼盅,猛烈地向焰世濤砸了過來。
焰世濤身子閃一下,那個白色的荼盅砸到了牆壁上,綠色荼渣,白色渣片四處飛濺!
他認了父親的死對頭做乾爹,所以,父親纔會氣成這樣,不過,他不如此,怎麼可能出得了獄?
“孽子,滾出去。”他忍住自己去摸王警衛員腰上的槍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會一槍將這個孽子斃了。
焰世濤冷冷地瞟了怒火中燒的父親一眼,然後,轉身提着行李離開了書房,離開了焰府。
焰嘯虎望着洞空的大門,神色一片怔然,然後,胸口蔓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泛白的嘴脣向王警衛吐出一個字:“藥!”
“司令。”小王急忙轉身打開抽屈拿藥,將兩片微黃的藥丸倒在了焰嘯虎的掌心,並飛快爲司令大人端來了一杯溫開水,吞了藥,焰嘯虎感覺好多了,便坐在貴妃椅子上休息。
接下來,他就病倒了,都說病來如山倒,曾經在在戰場上所向披糜,不可一世的高級將領也逃不過病痛的折磨,病了後,他就被老四送往了醫院靜養!
王警衛員一直精心照顧着他,王警衛員比女人還要心細,這也是他長久以來留小王在自己身邊的原因。
*
軍區辦公樓!
小蘇子風風火火闖進了辦公室,嘴裡疾呼着:“君皇,陸之晴的父親居然平安無事,被放出來了。”
焰君煌聽着這則消息,並不感到吃驚,事實上,他有人吹出了口風,說陸之晴去找了她姑父,她姑姑從旁協助,陸上將被放出來就水道渠成了。
見首長大人沒有絲毫的反應,小蘇子又道:“君皇,陸小姐約你去閱兵村見面。”
“告訴她,我不會去。”他不想與這個女人有過多的牽扯不清,想也不想地拒絕,埋頭看着組織上剛下的紅頭文件!
“她說,你不去一定會後悔。”小蘇子想着剛纔陸之晴那狠厲的眼神,心裡就有些恐懼悄然而生。
“君皇,你還是去一趟吧!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小蘇子麻着膽子勸解着首長大人。
冤家宜解不定結嘛!這樣子與陸之晴鬥下去,永無寧日,駱北城利用婚姻關係,攀上了國家政治局常委員,還有陸之晴的姑父,如今,焰世濤又認賊作了乾爹,那個人是焰嘯虎的死對頭,他們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如果全部盯向焰家的話,君皇與司令都沒辦法擺平,歷史以來,每朝每代,政治鬥爭永遠不可磨滅,有鬥爭就有傷亡,他是怕陸之晴對君皇不利啊!小蘇子真有些擔心。
在小蘇子的勸說下,焰君煌還是將車開去了閱兵村,閱兵村空曠的訓練場邊角,已經有雜草叢生,踩了剎車,熄了火,透過擋風玻璃,視野裡就勾勒出一個女人嬌美的身形。
女人站在訓練場的中央,眸光凝望着太陽落下去的訃向,長而美麗的秀髮揚起又落下,在她肩後形成了一個唯美的弧度,橘紅色的裙裾隨風翻飛,如大海里激起了千層波浪卷。
無論從那個角度看,女人都是美麗的,但是,在焰君煌眼中,娃娃纔是獨一無二的,有些人,看一眼足夠念念不忘,而有些人,卻是怎麼看怎麼沒感覺,而眼前的女人屬於後者。
無論她如何漂亮,唯美,就是走不進他的內心,因爲,他的心已被飛兒塞滿,今後,再也不可能對其它的女人有感覺。
聽聞車胎輾過地面發出的‘波遲’聲,女人緩緩轉過臉,夕陽西下,女人彎彎的眼角煥發着迷人的光彩,今天的她,化了一個煙薰裝,穿上軍裝,英姿颯爽,英氣逼人,換上紅裝,又多了一份女性獨有的嫵媚與溫婉。
也許,她可能是許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但,絕對不是他焰君煌的。
“說吧!什麼事?”面情有些冷,將手揣進了軍衣口袋裡,漫不經心地徐聲問出。
“我想你了,君煌。”陸之晴笑着迎向他,並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然而,男人想也不想地甩開了她的身子,他的拒絕,她已成了習慣,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與米飛兒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戀是從這兒開始的吧?”
她的眸光在整片平坦而又空曠的閱兵村遊移。“聽他們說,是你親自將她調進了空軍隊,當了你的機要秘書,工作中,她出了不少的錯,原則性極強的你卻從不罵他一句,焰君煌,我怎麼都不知道你是如此寬宏大量的一個男人?”
在她的印象中,他是一個不苟言笑,工作起來就不要命,原則性極強,下屬稍犯一點兒錯誤,就會遭一頓狠罵的領導,他的觀念是,第一次錯了,如果沒受到懲罰,還會錯第二次,懲罰,只是讓犯錯的人記住這次教訓而已。
但是,米飛兒終究是一個例外,也是她的一個意外,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焰君煌,她心中的白馬王子,會對一無是處的米飛兒一往情深,甚至於將她當作了命,這是她最憎恨的地方,她恨米飛兒,是這個女人奪走了她的幸福。
“到底想說什麼?”焰君煌聽了她的話,顯得十分煩躁。“沒事,我先走了,我還有一大堆的公事需要處理,就不奉陪陸大小姐吹冷風了。”
“等等,焰君煌,我給你看一樣東西。”陸之晴打開了手袋,從包包裡摸出一沓資料,燦笑着遞到了焰君煌面前。
焰君煌接過一看,淡下眼瞳,掃了幾眼,額頭青筋一根根地賁起來,下頜骨崩得死緊,嘴角不斷地抽搐!
大手一擲,那沓白紙全部撒到了地面,咬牙低吼出:“這是栽髒,是陷害。”
“是麼?可是,這些都是證據,你說是栽髒,是陷害,你拿出證據來呀!”陸之晴彎下腰,撿起離她最近的一張,將紙片強行塞到了焰君煌手中。
“好好看看。”
焰君煌甩開了她的手,毫不猶豫就將她塞進掌心裡那張白紙片撕得粉碎。
望着滿天飛舞的紙碎片,陸之晴陰狠一笑,輕言:“你可以撕,但是,我那兒還有一大把,你要多少,我可以讓人複印過來。”
“陸之晴,到底想要怎麼樣?”焰首長一口銀牙咬碎,伸手就卡住了女人細長的脖子。
儘管滿面遍佈暗紅,呼吸慢慢變得困難,嘴角仍然扯出一朵唯美的笑容。
“離開…米…飛兒,給我……結婚,否……則,我將這些……東西交上中……南海。”她不怕死地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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