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你父親犯罪的證據還握在我手裡。”
女人的面孔倏地扭曲,聽聞女人話語,焰君煌薄脣勾出一抹幽深的笑痕!
定定地望着她,伸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身,他很高,足足高了陸之晴一個頭,垂下眼簾,居高臨下地凝望着她,渾身上下自然地散發出一種凌厲的氣勢。
視線迸射出一縷一縷的寒光,嘴角的笑意勾深,然後,頭顱壓下數寸,整個現場乍然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沒想到新郎吻新娘的戲碼提前到來,不愧是軍區首長,行事做事都不會按一定的章法,儘管新娘是陸上將捧在掌心裡的寶貝,上一刻還拒絕着牧師的問題,如今,就要迫不急待吻上新娘子嬌嫩如火的櫻脣。
不知道這男人在玩什麼把戲?真心希望陸之晴找到幸福的,自然鼓掌喊叫着,有的甚至還吹起了口哨,不看好這段姻緣的自然個個抱着雙臂,站在人羣中,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陸之晴向來千金小姐脾氣很大,性格也很高傲,在京都自然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不看好這段好姻緣自然是多數賓客了。
就在陸之晴以爲心愛的男人要吻上自己的那一刻,她即驚豈喜,緩緩閉上了雙眼。
期待着,等待着,胸腔裡那顆心仿若快要跳出來了,她終於等來了來之不易的幸福,君煌,我愛你!
只是,等待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她等來的不是他薄脣的佔有,等來的不是他帶有清爽氣味的舌吻,而是他冷如鬼魅的聲音,如來自於地獄索命的修羅!
“之晴,如果我真與你結婚,你覺得自己能駕奴我麼?”
睜開眼睛,近在咫尺的男人俊逸的臉孔明明蕩瀾着幸福的微笑,可是,薄脣吐出的話卻字如如刀。
“之晴,這一切是你想要的,你這麼想要嫁給我,我又怎麼能辜負你這一番苦心。”
明明在笑,可是,陸之晴感覺他那張臉比魔鬼還恐怖,笑裡藏着刀,綿裡藏着針!
怕他耍什麼陰謀詭計,陸之晴的眼睛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千萬賓客,心裡在隱隱發着抖,畢竟,她與他的婚姻,是她耍盡手段,費盡千心萬苦才得來的,作賊心虛吧!此刻的她,正是這樣的心境,她雖然感覺自己穩操勝券,可是,她面對的可是在戰場上有所向披摩,戰無不勝的綽號的冷血高級將領,她也怕他是吃人不吐骨頭野狼。
回想了所有的事,陸之晴心裡開始漸漸不安起來。
“君煌,無論我對你做了什麼,可是,我出發點是好的,我是那麼愛你,比那個米飛兒愛你千倍萬倍,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米飛兒如果愛你,就不可能不爭取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你的生命裡。”
她知道米飛兒幾時失蹤,知道焰君煌從發現她逃離後,就一直下令追捕,本來她還想摻一腳,可惜米飛兒已經被人收拾了,知獲那個消息,她就不用出面了。
陸之晴的話戮到了首長大人的心窩,那兒正因這件事血淋淋一片,深邃的黑眸淺眯,嘴角的笑意瞬間收斂。
緊崩成了一個可怕的弧度!
兩輛軍用吉普車呼嘯而來,衆人尋聲望去,吉普車在會場外停下,熄了火,車門打開,一拔身形筆挺的綠色身影跨步而入,個個踩着軍步,清一色的服裝,統一黑色的發亮軍靴。
賓客們自然閃開成了一條人行道,一拔人馬緩步走至一頭霧水的陸上將面前。
“陸首長,請給我們回去一趟,裴司令有事找。”
陸上將稍稍變了臉色,只是,他畢竟經歷過大起大落,所以,心理素質一向過硬,回頭,凌厲的眸光穿透過薄薄的鏡片掃射向焰君煌,焰君煌向他微頜了首,眼眸仍然淺眠,漫不經心的態度,就猶如是一條躺臥在沙漠裡曬太陽的非洲豹,全身上下籠罩着一種庸懶的氣息。
“等等。”陸之晴見狀推開了焰君煌,撩着婚紗下襬向這一羣忽然闖入婚現場的人馬走來。
“什麼事?”
“裴司令有什麼事找我爸?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麻煩你向裴司令轉告一聲,等婚禮結束再去行麼?”
她將父親攬在身後,笑咪咪地向這羣軍區的人委婉地求着情。
“不好意思,陸小姐,公事緊急,耽擱不得。”語畢,爲首的那名解放軍向陸之晴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向陸上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雖然態度極其尊重,但是,任誰都可以看得出,陸上將是出事了,表面上是‘請’,實際上是必須去。
好聽點是裴司令找他有事,實則明眼人都能瞧出來是抓捕入獄,陸上將到底犯了什麼事,沒人能知,這些當官的事一般情況都不會讓老百姓們知道,反正,就是出事兒了。
陸上將剜了焰君煌一眼,嘴脣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口,畢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如果現在爲自己爭辯,一旦經報社報出,那樣,就算他妻弟再有能力,只能無力迴天了。
“等等,李少校,有什麼事大可能等我女兒婚禮過後再說,我女兒正在舉行婚禮呢!”陸之晴的母親敖天麗從人羣中款款走出來,笑容可掬地擋在丈夫身前。
她認識這個爲首的男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少校,年紀也很輕,這少校一職還是仗着自己運氣好提拔的,本來軍區首長要提拔他上面的人,沒想到上面的人傷了腿,成了殘疾,然後退伍回鄉了,然後,他就頂上去了。
“小李,等會兒多喝兩杯,之晴,來來,快與君煌拜堂,我還等着抱個孫兒呢!”
吧啦吧啦,敖天麗小嘴兒說過不停,外界傳言,陸上將有今天的地位,全靠這女人算計得來,果然名不虛傳啊!
“陸夫人,不好意思,在下的公務在身,不敢討酒喝,對不住了。”
李少校一把將她推開,然後,拽着陸上將一支手臂就往外走。
敖天麗見李少校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急得直跺腳,她想衝過來,可惜幾名綠色身影果絕擋在了她的面前。
讓她再難近陸上將之身。
“老陸,你先去會一會裴司令,放心,有我呢!”
她衝着陸上將的背影喊,不知道陸上將有沒有聽到,一顆心七上八下,敖天麗一雙怨恨的眸光掃向了焰君煌。
“爸。”陸之晴心裡堵得慌,如果說與焰君煌結婚,就要付出陸家衰敗的代價,那麼是不是太悲慘了一點,對這段無愛的婚姻,值嗎?
望着父親隨着那批綠色身影坐進車廂,車子揚長而去,留下一抹又一抹的粉塵。
陸之晴也只能望着車子消失的方向乾着急。
“君煌,你太狠心了,太狠心了。”她喃喃地說着,然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焰君煌。
鑲了美鑽的手指扯住他白色西服的邊緣,死緊地扯着,痛心疾首地質問:“君煌,難道你想把你家老頭子送進去?”
這是她最後的底牌。冷冷地質問着,然後,她狠狠地抱着他,抱得越發地緊,這個胸膛她還沒有得到,眼看着就要失去。偎在他懷裡,她輕輕笑說:“打個電話,向裴司令說個情,我們的婚禮照常進行,我可以像沒事發生一般。”
言語間全是還未睡醒的夢!
“送我家老頭子進去?你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陸之晴,你知不知道,那東西早已不在你手裡了,來這兒的半個小時前,已經被我毀了,我爲什麼要陪你演這場戲,難道你不明白麼?我一直在爭取最後的時間,其實我家老頭子什麼事兒也沒有,這全是你的栽髒陷害,你該擔心的是你家老頭子吧!”
笑着,剝開了緊緊握在他衣襟的玉指,撣了撣衣服上的點點塵灰,好似被她摸過的地方就是一片污濁的地兒一般。
“你不怕我舅舅將你焰氏一網打盡麼?”
聽了這話,焰君煌下巴一寸一寸收緊,瞥向她的眸光清寒一片。
“陸小姐,你真粗心的可以,難道你都沒發現這麼盛大的場面居然看不到你舅的身影麼?”
陸之晴聞言徹底心慌了,舅舅說他今天有事不能來參加她的婚禮,可是,卻在昨天中午送來了一份很隆重的禮物,陸之晴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舅舅一向疼愛她,她結婚,就算有天大的事情,舅舅也該來的呀!
不妙,出事兒了,陸之晴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地跳,指甲抓着自己的婚紗,狠狠地抓擰着,一顆心上八下。
爲了得到這個男人的心,居然把舅舅,還有父親一併搭了進去,太不划算啊!
塗了睫毛膏的眼睫毛抖動了兩下,顫抖的眸光凝向了眼前這張放大的臉孔,這一刻,她感覺這男人就是一隻腹黑,吃人不吐骨頭猶雅的獸,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扭轉了所有的局勢,而她還滿心歡喜地穿着潔白婚紗等在這個盛大的婚禮現場。
真是愚蠢之極!
“小蘇子,陸小姐涉嫌敲詐勒索,送去警察局。”
焰首長聲音低沉渾厚,在場好多人都聽到了,乍然間,抽氣聲此起彼落。
“焰君煌,你卑鄙無恥。”敖天麗再也無法忍受,搞了她老公,現在來搞她女兒,她就知道,這焰君煌絕不是一般可以惹上的人物,怎奈何女兒喜歡,她們夫妻倆是沒有辦法。
無法無天了,明明一場曠世紀婚禮,如今,卻是當衆讓軍政界的各路人物看盡了笑話。
敖天麗不顧名門夫人的形象,衝着焰君煌叫罵開。
“敲詐勒索,這名兒安得真好,只是,焰君煌,抓人可要講究證據的,你說我勒索,敲詐,證據呢?”
陸之晴儘量還在維持着自己淑女的風範與形象。
“會有證據。”焰君煌從白色西服口袋摸出一支微型錄音筆遞給了小蘇子,沉聲交待:“將這個交給警察局局長。”
“是,君皇。”小蘇子得到指令,大展伸手,臉上扯開了笑容,帶着人馬強行將陸之晴架走。
“焰君煌,別想就這樣打倒我,我會出來的。”陸之晴戴上手銬的時候,狠狠地對焰君煌說完,又轉臉對花容失色的母親敖天麗道:“媽,放心,大雨過後就是晴天。我們陸家命大福大呢!”
整個婚宴,隨着新娘陸之晴被送進警察局而散場,大家都不敢淌這趟渾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焰與陸兩家在政治上的鬥爭,誰也不敢進來摻一腳,說錯一句話兒都會遭來滅門之災。所以,無論是商界,還是政界賓客,大家都趁勢早溜了,焰君煌站在空曠的婚禮上,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敖天麗緩緩從酒店走出,手指裡裹着一塊白絲巾,望着焰君煌高大挺拔的身形,視線變得冷咧凜寒。
*
陸之晴被送往了警察局,小蘇子將那支錄音筆交給了警察局局長,局長聽了好,直接將陸之晴關上了大牢。
陸之晴與一般的女人不一樣,關入牢中,居然不哭也不鬧,心理素質過硬,一個坐在牢房的邊角,低着頭,悶聲不響,獄警送來的飯菜,她一口也沒有吃,小窗口都擺放着一碗了。
小窗口又開了,獄警瞟了一眼窗口擺着一雙碗筷,裡的飯菜都嗖掉了,可是,一筷子也沒有動過。
獄警搖了搖頭,扯着聲音向裡面喊:“陸之晴,你這樣下去可不行,你不是還沒有過審嗎?還沒有最後定奪啊?再說,你犯的案件又不會判死刑。”
真不知道這個女人爲什麼要這樣子虐待自己?再餓下去就會死人了。
裡面仍然是一片靜謐,沒有一句回答聲傳來,獄警搖了搖頭,然後,將所有的飯菜收走,哼!誰讓你敢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自生自滅也好。
獄警走了,鐵門小窗口開了,陸之晴漸漸仰起頭,頭頂上有淡淡的光影投射到地面,閃爍成一個小小的光圈。
望着那個光圈,陸之晴心裡真不是滋味兒,她不知道還要在這兒被關多久?如果舅舅真被雙軌了,父親也進去了,她出去是沒有指望的。
不過,她不後悔,不後悔陪掉父親與舅舅,因爲,在她心目中,嫁給焰君煌,從小就是她的理想與目標,再差一點,她就可以嫁給他了,下一次,她一定還要設計周密一點,不能讓他再鑽這樣的空子。
再給他那樣反擊的時間,在她現在看來,她拿手腳逼迫他與米飛兒離婚,而她還在慶幸,這男人居然沒有反擊,其實,那個時候,他只是將計就計,假裝與米飛兒鬧着彆扭,給了自己爭取了時間,她也被他麻痹了,沉浸在快要得到他的喜悅裡,然後,就在她以爲自己快要成功的時候,他給了她致命的一擊,讓她成了一隻落水狗,再無翻身的機會。
在這整件事情裡,她感到最興慰就是,米飛兒不信任他,他把她安置在了‘飛園’,那女人逃了,如今下落不明,而‘飛園’被人一把火燒成了灰燼,是她這二十幾年來,感覺最痛快的事情。
獄警再次送飯來之前,發現窗口隱約傳來了申吟聲,申吟聲蘊含着一種絕世的痛苦。
“陸之晴,你怎麼了?”獄警感覺出事了,這犯人還沒過審,再說又是高官之女,不敢出半點兒紕漏,從腰上拿下鑰匙開門走了進去,然後,就看到陸之晴不停在地面上打着滾,身上全是泥屑,頭髮被汗水打溼,緊緊地貼在了她的下巴,還有脖子上。
獄警急忙去叫了獄醫,獄醫爲她檢查了一翻,就在陸之晴暈過去之時立即送去了醫院。
敖天麗聽聞女兒出了事,從家裡風風火火趕至醫院。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她抓住醫生急切地詢問。身着白袍剛從手術室走出。
“陸夫人,你女兒眼睛受過傷,你可知道?”
醫生的話讓敖天麗面如土色,整個似泄氣的皮球,之晴的眼睛確實受過傷,那時,她不過才五歲,有一次,她帶着女兒與一個太太出去玩耍,然後,她與一個小女孩去森林裡玩,眼睛被樹枝戮到了,當時就流了血,嚇得她六神無主,雙腿發軟,她立刻把她送去了醫院,醫生替她做了手術,然後,她傷了一隻眼睛,莫非這隻眼睛出事了?
可是,這麼久以來,她的眼睛並未出現過任何異常啊!
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她舅舅,還有她們夫妻,一直都把她寵到骨子裡,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她們也會想盡辦法爲她奪來,可是,現在,她要的就是一個男人的心哪!她們沒有辦法,去把一個男人的心給她取來,討她歡心。
“陸小姐的眼睛不適應潮溼的氣候,離主要應該是與她心境有關吧!總之,她的眼角膜受傷了,傷得很厲害,必須得馬上給她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好。”敖天麗知道情況緊急,如果不換,女兒就得成一輩子的瞎子,那樣,女兒一生都會活在陰霾裡。
“醫生,求你給她世界上最好的眼角膜,錢不是問題。”
敖天麗一遍又一遍求着,爲了女兒,這位在人前高貴,不可一世的貴婦,險些就跪到了醫生面前。
“不關錢的事,關鍵目前找不到與她配匹的眼角膜啊!”
醫生有些感嘆地掏了搖頭,救人如救火,他們當醫生的,也有職業操守,如果能救人於危險,他們是義不容辭,關鍵是翻遍了好多眼角膜,與沒找到合適的。
也許有合適的,但是,人家卻不會願意損贈,這是一個難題擺在醫生面前了。
“醫生,我求你,求你了。”她的女兒等不起,怕女兒瞎掉,敖天麗不顧形象地抓到了醫生的白袍,眼淚汪汪地哀求。
“劉醫生,隔壁病房剛死了一個女人。”一名護士跑上來向醫生稟告。
“沒家屬認領,把她送去太平間麼?”
“嗯!”醫生輕應着,就在護士轉身而去的那一刻,他忽然反應過來,叫住了護士。
“你說,死者沒家屬認領,是一個女人?”
“對。”護士不明所以點了點頭,不知道劉醫生還有什麼事兒?
便停上了步伐。
“剛剛嚥氣?”“是。”“好,小芬,對死者進行血常規檢查。”
“啊?”護士小芬有些驚詫,畢竟,去檢查一個死了的人,還是有些恐怖的。
“快去啊!”見劉醫生滿臉着急,小護士不敢怠慢,筆直跑進了隔壁病房!
*
手術很成功,陸之晴又能睜開眼睛看世界了,她靜靜地躺在病牀上,很開心地磕着瓜子兒。
她的眼睛還不敢適應太強的光線,所以,一直淺眯着,因爲眼睛做手術,敖天麗爲她到警察局交了壓金,選擇了保外就醫。
心裡暗忖,這場病來得真及時,要不然,她就不知道要在裡面呆多久了?
“小芬,你說損我眼角膜的女人長得啥樣子?”她有些好奇地問。
“很漂亮,不過,她是被不明人士送進醫院的,進醫院就已經奄奄一息,她也算給你有緣,她的生命雖然逝去了,但是,她的眼角膜卻在你身上存活了下來,繼承着她的生命,你與她是兩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了。”
護士小芬一邊爲她理着手背上透明玻璃管,一邊輕聲回答,劉醫生讓她把死者送去檢查,她可嚇得魂飛魄散呢!
“啊?”陸之晴乍然聽了,也嚇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原來是一個死去的女人眼角膜,太嚇人了。
“陸小姐,要不是她,你的眼睛肯定壞掉了,用一個死人的眼角膜總比成瞎子好啊!”
陸之晴想了想,儘管小芬言之有理,可是,還是感覺背心發麻吖。
“唉!都不知道我恩人叫什麼名字?明明有緣,卻失去交臂。”陸之晴語氣裡是滿滿的遺憾。
“你等等。”小芬爲她理順了針管子,轉身就跑出了病房,不到五分鐘,將一份病歷遞到了她的手上。
“這是你恩人的資料,只能瞄兩眼,我是求了劉醫生,他才准許我給你看一眼的,看完了,我立馬還回去。”
“小芬真好。”陸之晴誇讚着小護士,其實,小護幹精明的很,是看着她是高官之女,想巴結討好她,手術後,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小事一樁嘛!”得到陸大小姐的誇讚,小芬心裡甜滋滋的。
陸之晴垂眼,翻看着手上的資料,視線在掃到病人資料姓名一欄時,紅脣張開,完全可以塞入一個大大的雞蛋。
天啊!她簡直不敢相信,手指緊緊地握着資料,幾乎快要將資料擰得變了形。
“陸小姐,你怎麼了?”小芬見她情緒如此激動,嚇得趕緊從她手中奪過資料,將被她擰皺的紙張撫平。
再弄皺她就交不了差了。
“噢!沒,沒什麼。”陸之晴免強給了小芬一個微笑。
小芬拿着資料出去了,而她躺在了病牀上,說中有說不出來的驚喜,還有憎恨,還有煩躁,總之,是有太多的震驚,心內充斥着不下千萬種情緒。
從枕頭下拿出一面小鏡子,鏡子裡還是自己的那張臉,眼睛也還是往昔是那雙眼,就是這雙烏黑髮亮的眼睛,是的,就是這兒出了問題,她的眼角膜破損,眼珠上那層薄膜已經不是她的了,而是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曾讓她恨之入骨,不過,現在,已死命歸黃泉,然而,她卻給了她一樣東西,眼角膜。
哈哈!真是天助她也,儘管她不想做別人的替身,但是,即然有資源可以利用,那就不要浪費了。
……
軍區辦公樓!
焰首長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雙手擱置在辦公桌上,十指交扣,呈塔狀抵住自己堅毅的下巴。
滿面煩躁與焦灼,他已經兩天兩夜不眠不休了,自從飛兒逃離下落不明後,他一直不未曾合過眼,除了擔心以外,還有濃濃的思念。
放在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沒有接,仍然維持着同一種坐姿,太多的期待變成了失望,他現在幾乎都不太敢接電話了。
小蘇子端着一杯咖啡進門,見首長大人不接電話,擰起了劍眉,放下了咖啡杯,從辦公桌上拿起了手機,食指點下了通話鍵。
輕聲喊了一句“喂!”,不知道對方說了一句什麼,小蘇子居然手掌開始顫抖起來,沒拿穩,手機從他手上滑出,跌落到地板上,發出清脆‘當’的聲音。
“怎麼了?”焰君煌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擡起頭來,深邃的眸光掃向小蘇子,見小蘇子一臉慘白,嘴脣顫抖,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從他心頭快速掠過。
他及時從椅子上撐起身,繞開了桌面,彎腰將手機撿起,小蘇子望着那支被他撿起的手機,感覺猶如毒辣蛇猛獸,這手機會要了首長的命。
他撲了過來,一把從首長手中奪過手機,直接關了機。
“拿來。”焰君煌已經猜想到可能是米妞有了下落,這廝居然敢不讓他知道,所以,他憤怒地低吼。
“君皇……我跟你說……那個……米妞……那個。”
小蘇子真不敢說啊!“他媽的,支支吾吾的,說完啊!”小蘇子這樣,讓焰君煌心裡越是擔心,他一把揪住了小蘇子的胸口衣領子,火大地氣衝着他怒吼。
“君皇,我不要生氣,不要發火,我說,我說。”小蘇子吞嚥了一口口水,這才艱難地吐出。
“剛纔那通電話是陸之晴打來的,陸之晴的眼睛壞了,所以,被敖天麗保釋出來,她現在在醫院裡,眼睛剛做過手術。”
“她做手術關我什麼事。”媽的,扯蛋,小蘇子腦子進水了,焰君煌氣得一拳擊到了小蘇子堅硬的胸膛上。
小蘇子不顧自己胸膛捱了一記鐵拳生疼的發慌,急急忙忙又說着:“可是,她說,她有了米妞的下落。”
陸之晴就他媽的一賤人,這個時候是哄他過去陪着她吧!
“告訴她,老子沒那樣的閒功夫。”由於心情不好,焰君煌句句帶髒字兒。
讓那女人自生自滅,反正,她舅舅與父親已經進去了,從目前這狀況看來,想要脫身是很難,總這,他不會把那個女人放在眼裡。
“可是,君煌,她真的知道米妞的下落,她讓你過去,要不然,她不會說的。”
小蘇子不敢告訴他,其實,米妞已經有下落了,然而那個下落讓他不敢直接告訴首長大人,他怕,怕首長大人一怒之下把他宰了。
焰君煌見小蘇子說得如此正色,撈起身後的軍裝就奔出了辦公室。
他與小蘇子風風火火趕到醫院,走入病房,陸之晴卻手裡拿着一本書,坐在病牀上,正漫不經心地看着手上的書。
小芬見兩個身着軍裝,氣宇軒昂的男人闖入病房,滿臉的殺氣騰騰,本來在給陸之晴聊天的她趕緊退到一邊去。
陸之晴望了一眼滿面冷霜的焰君煌,眸光落到小蘇子臉上,輕笑了笑。
“君煌,你終於還是來見我了。”她在心裡吹起了一聲勝利的口哨聲。
“飛兒在哪裡?”焰君煌不想與她廢話,單刀直入,他不想與她多呆,哪怕多呆一分,甚至一秒,他向來不喜歡攻於心計的女人,這個女人,不止攻於心計,還膽敢向他耍陰謀。
“她啊!我不知道啊!”她燦笑着攤開了手,將書放下,掀開蓋在身上的薄絲被,明明牀前有拖鞋,可是,人家偏偏不穿,光着腳丫走至首長大人面前,伸出一雙蓮臂將首長抱了一個滿懷。
“我就知道,你還是不忍心丟下我一個人的,君煌,你說。”將臉埋在他的胸前,玉指不停撫弄着他的衣襟。
“你說,米飛兒到底有什麼好?”這話已經重複問千百遍了,明知道答案很明顯,可是,她還是一直不死心地苦苦追問。
焰君煌抓住了她在自己衣服上亂穿梭的手,狠狠地用了蠻力。
陸之晴沒有呼疼,反而笑了起來。“君煌,我不在乎你傷害,你越傷害我,我越高興。”
簡直是一個變態的女人,護士小芬都看着她那樣猙獰的表情都嚇得有些後怕了,怎麼感覺剛纔那個與她談笑風聲,心情不錯的女人判若兩人。
小芬這時候才知道,陸小姐並不單純,算是一個最有心計的女人了。
沒想到憑空飛來的緣份爲她增添打擊這位首長的氣勢啊!
“陸小姐。”小蘇子再也沉不住氣了,大聲地衝着她冷喝。
“你比不上米妞的千萬分之一,至少,米妞是真心愛着首長,你呢?你這種愛令人窒息,得不到就要毀了,得不到就想想盡一切鄙鄙的手段,不在乎家破人亡,你這種愛很極端,而且,是人都承受不了,快說,米妞在哪裡,否則,我一槍解決了你。”
小蘇子無法看着這個女人這樣子玩蕙首長而無動於衷。
拔出腰間的佩槍,沒想到陸之晴卻哈哈大笑起來,半晌收住笑,眼睛裡面迸射出縷縷得意的神彩。
“小蘇子,你也只能過過乾癮,有本事,你向我開槍啊!”
她料到了小蘇子不敢向自己開槍,所以,大膽說話來激他。
“他是不敢,可是,我焰君煌卻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說着,焰君煌從腰間拔出黑亮手槍,槍殼子抵在了陸之晴太陽穴上。
“斃了你,我有上百種方法向軍區陳述理由。”見陸之晴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手中的槍支再抵上數寸,指節扣動了扳機,保險毅然拉開。
“說啊!”焰君煌滔天怒吼一聲。
小芬在旁嚇得瑟瑟發抖,天啊!她被他們打倒了,這兩名軍人氣焰囂張,陸之明都已經是高官之女了,而這個用槍抵着她太陽穴的男人,掃了一眼他肩膀上的紅槓槓,可是,她不太懂啊!
猜想着應該是一名位高權重的人物,小芬也怕出事,這個男人是不能在這種公衆的地方開槍,可是,陸小姐一直激將人家啊!萬一失去理智一槍把她斃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殺人犯殺人也是一念之間,衝動過後也是滿心滿肺的後悔。
小芬走上前,顫着聲音道:“請問,你們要找的是不是一位叫米飛兒的小姐?”
“是。”小蘇子一邊應着,一邊抓住了小芬的手臂,猶如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然後,他捂着小芬的嘴巴,急切地把她往病房外拖,焰君煌無心再理陸之晴的胡攪蠻纏,收起了槍支,踩着軍靴追了出去。
*
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飛兒死了,望着醫院冷藏櫃裡那具被凍着的屍體,尤其是那件黑色的風衣,焰首長剛掃了一眼,就感覺整個身體力氣被全部抽乾,腦袋一片空白,雙眼直直地凝視着那具躺在冰櫃裡,卻滿面模糊的屍體,雖然看不清她真實的容顏了,可是,她身上那件黑色的風衣,他記得,記得很清楚,那的的確確是飛兒的衣服。
飛兒,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就離我而去,不,那不是飛兒,只是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女子,可是,這件黑色風衣,還有,醫院的病歷資料說明了死者的真實身份。
是誰?他在心裡怒吼,是誰殺害她的,他要爲她報仇,他要爲她討還一個公道,當他怒氣騰騰衝到院長辦公室,院長嚇得差一點就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然後,院長不敢怠慢,去查了全部的資料,當小芬戰戰兢兢向焰君煌陳述,夫人是死於一場車禍時,焰君煌的心中充滿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如果是人行造成,他會把那些壞人統統全部解決,絕不能讓他們再活在這個世間造孽,他派人去了出事現場,但是,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有目擊證人陳述,的確是出於一場普通的車禍!
焰君煌把飛兒的仕體帶回了家,立即讓人做了一口上等水晶棺材,把她停在了他的臥室,他們的臥室。
他把自己關在裡面,不上班,不下樓吃飯,整整三天三夜,就一個人抱着灑瓶子,看着玻璃棺裡的飛兒流淚。
小蘇子不知道叩了多少下門,李鳳嬌也上來了好多次,都是都對着那道緊緊關閉的門扉無奈。
最後,小蘇子麻着膽子,拿了鑰匙將門打開,滿屋子的酒味讓他捂起了鼻子,望了一眼首長大人狼狽的身影,那身形還是那麼高大,可是,卻充滿了蕭索的味道。
頭髮已經蓄得過長了,還將他地闊方圓的額頭都蓋住了,眼睛也深深地陷下去,短短三日,首長大人足足瘦了一圈,‘情’這個字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刃,連氣勢滔天的首長也不能逃脫。
“君皇。”小蘇子想說,說不定這米妞並沒有死,只是想了這種辦法逃離這座城市,但是,即然已成定局,又何必再給首長新的希望。
所以,臨時換成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便吧!”
焰君煌站在窗臺邊,雙脣抿得越發冷直,小蘇子討了個沒趣兒。
“你是我們空軍隊所有人的驕傲,向來,我們都把你的話漢聖旨,你就是我們心目中的神,大家讓我帶句話給你,我們不希望心目中的神就這被輕易打倒,再說,貝貝也需要你,如果米妞在天之靈看到你如此糟踏自己,她走得也不會放心。”小蘇子說完走向了門邊,步伐停駐,回首,又說了一句:“君皇,米妞得落土爲安纔是。”
小蘇子合上門走了,然後,焰君煌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窗臺口,打開了煙盒,抽出一支菸,刁在了嘴裡猛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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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焰君煌還是聽了小蘇子的勸解,把飛兒埋在了那一處有風有花有云有草的地方!他一直對自己說,那個世界就是天堂!
他盯望着屋子裡這盆蘭花,蘭花長得枝繁葉茂了,長長的綠葉間,甚至還開出了好些花骨朵兒,葉片尖尖的,綠蔭蔭的,花開得這麼好,不是代表着他與飛兒之間的感情應該花開並蒂嗎?
忽然間,他想到了這句話:“這株蘭花是我親手種植,我給它取名‘天堂’,它代表着你與飛兒的愛情。”
對,他怎麼把飛兒的母親米秀芬忘記了,然後,他立即拔通了爲米秀芬治病主治醫生的電話。
醫生告訴她,米女士已經快做完複查了,查完後就可以回國,其餘並沒給他講什麼話。
米秀芬似乎並不知道中國發生的一切,這樣的事實讓焰君煌感覺挫敗極了,重新燃起的希望正在一點一滴地逝去!
“哇!好美麗的蘭花。”隨着話音,一抹白色的身影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焰君煌瞥了女人一眼,衝着她火大地低斥:“誰讓你進來的?”
“君煌,你別急嘛!是我央求李姨讓我過來的,她去醫院看我,說你心情不好,我就坐不住了,所以,就過來了。”
陸之晴踩着一雙粉紅色高跟鞋,彎下腰身,望着地板中央擺放的那盆蘭花,伸手,指尖剛觸碰到花葉,焰君煌擡手就拍了過來。
陸之晴手背被拍紅了,仍然厚着臉皮撐起身:“不碰就不碰嘛!”
“出去。”焰君煌不想與她呆在同一個房間,他感覺噁心,要不是這個女人使計,飛兒也不會逃離他,然後,就不會發生那一場始料未及的車禍。
陸之晴哪會出去,站在他面前,衝着他盈盈直笑,眼神說不出來的暖昧。
他沒功夫看她發情,焰首長一把拎住了她的衣襟,把她往外面拽!
“哎呀!你輕一點,我眼睛疼!”陸之晴眨了兩下眼,向首長撒着嬌!
就在要被首長趕出房的那一刻,她吼了起來:“君煌,你不是說愛米飛兒麼?告訴你,我眼睛受傷的時候,醫生找不到與我匹配的,着急之時,就將她的眼角膜給我用了,現在,她的眼角膜就在我眼睛裡,如果你心疼,就請不要傷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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