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考驗(一)

明月從長瑞宮外面回來,手裡捧着一個褐色罈子。

“明月,你這是從哪裡得來的?”清風問妹妹。

“來時遇上公主身邊的歡言,這是蜂蜜,說是公主送給小姐嚐鮮的,我就順道帶過來了。”

“六公主還真是挺想着我們小姐的。”清風笑說。

“想不到姐姐如此深受六公主喜歡,有好吃好喝的都不忘記姐姐啊,我都有些嫉妒了。”季敏敏說道。

知道她在開玩笑,傾城笑說:“那好,見者有份,明月,將蜂蜜勻一半給敏敏,你們也一起嚐嚐鮮。”

“是,小姐。”清風答應着,臉上笑容滿滿,她最喜歡甜食了。

“謝謝小姐!”清風道謝。

“那就謝謝姐姐嘍。”季敏敏也笑得開心。

見到蜂蜜,傾城一下子就想到了蘭心,她的蜂毒應該徹底好了吧?

鳳儀宮

“蘭心,日子過得真快啊,應選女進宮快三旬了吧?”納蘭秀慧站在院中賞花。皇上知道她喜歡山茶花與牡丹花,特命宮中花匠栽種了許多,供她賞玩。

“是的,娘娘,二旬有餘。”蘭心說道:“女婢去儲秀殿看過,其中不乏佼佼者。”

納蘭秀慧滿意得點頭:“嗯,這些年輕貌美的姑娘正如這滿院的山茶花一樣漂亮芬芳。不過,牡丹花就不同了,它是花中之王,能真正與牡丹媲美者只有一人足矣。”

“娘娘所言極是!能真正配得上太子殿下的也只有太子妃一人!”蘭心說道:“不過,太子選妃要求甚高,娘娘真的要讓太子自己決擇嗎?”

“蘭心,你說到本宮的心坎裡去了。”納蘭明慧嘆了口氣,說道:“唉,當初是情非得已才答應了太子如此苛刻的要求,現在想來,若真要按太子的意思來,恐怕找遍真個金鎏國也沒有一人可以勝任啊!”

“想必太子只是意氣用事,都過了這麼久了,想法可能已經改變。”

“但願吧。”納蘭明慧說道:“若太子真要一意孤行,那本宮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兒女婚姻大事,自古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名,本宮身爲後宮之主,難道連兒子的婚事都不能作主了嗎?”

“娘娘英明。”蘭心說道:“前些日子,女婢見過一位應選女,雖然容貌不甚出衆,可大氣智慧,若太子能選她爲妃就好了。”

“不可能啊,太子說的首要條件就是太子妃要美貌出衆,無論她如何聰慧都是其次。”

蘭心只好靜默不語。

“蘭心,不說這些,陪本宮賞花。”

“是,娘娘。”蘭心一擡眼,說道:“娘娘,六公主來了。”

“孩兒見過母后,母后氣色可真好啊!”金御婷對納蘭秀慧行禮,然後走到她身邊。

“婷兒,你好幾天都沒來母后這兒請安了,不孝哦。”

金御婷撒嬌:“哎呀,母后,孩兒心裡可是天天想着母后呢。瞧,這是送給您的香囊,請母后笑納!”

碧兒將托盤奉上,上面躺着兩個香囊。

納蘭秀慧拿起一個香囊,聞了聞,又仔細看着上面的繡花圖案:“恐怕你只是借花獻佛吧?”

金御婷一撅嘴,說道:“母后慧眼,這都被您看出來啦!”

“你的繡工母后豈會不知?想一日千里根本不可能嘛。這是哪位繡孃的傑作?正好,母后想繡一件金縷衣,就交給她吧。”

“母后,這不是後宮繡娘繡的。”金御婷老實說道:“這是位應選女繡的,我與她很是投緣,她送我數個親手繡的香囊,還送我紙鳶呢。”

“所以你就送兩個給母后?”

“正是,一來向母后問安,二來,孩兒想向母后討要個人情。”

“人情?什麼人情?”納蘭秀慧覺得奇怪。

“母后,孩兒很喜歡這位應選女,可她容貌不及衆人,皇兄是不會選她爲太子妃的,孩兒希望母后可以下旨將她留在宮中,讓她天天與我做伴。”

“這如何使得?”納蘭秀慧搖頭:“她既爲應選女,已到適婚年齡,若強行留在宮中,豈不耽誤了人家姑娘的青春?”

金御婷說道:“這個,孩兒倒沒考慮過。”

“你呀,就是孩子心性,想到一出是一出,這宮裡可供你消遣的人或物還少嗎?偏偏要留一個什麼應選女,母后不準,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金御婷難過皺眉:“母后,孩兒求您啦!”

“碧兒,還不請公主回宮!”納蘭秀慧下了逐客令。

“太子皇兄不喜歡她,不如您將她賜婚給其他皇室貴族吧?”

“簡直是胡鬧!你以爲賜婚就這麼簡單嗎?這關係到皇室甚至整個國家的社稷,不是你一個公主可以決定的,碧兒,帶公主走!”

“是,娘娘!”碧兒不敢違抗:“公主,請公主回宮。”

“母后,您一點也不疼我了!哼。”金御婷憤憤而走。

“香囊我收下了,要人情沒有!”納蘭秀慧直言。

“娘娘請息怒,公主她只是孩子脾氣。”蘭心勸道。

“唉,真是長不大的丫頭。她那幾個皇姐哪個不比她強?賜婚,本宮真想賜婚的是她!”納蘭秀慧又搖頭又嘆氣。

蘭心奉上香茶一杯,皇后這才平靜下來:“真是奇怪了,你們都提到應選女,都說容貌欠佳,難道說的是同一人?”

“奴婢不知。”蘭心說道。

“算了,算了,本宮想歇息片刻,被婷兒這麼一鬧,有些累了。”

蘭心扶着皇后進屋。

“蘭心,命人將本宮這裡新來的古玩給公主送兩件去,消消氣。”

“是,娘娘。”蘭心說道:“果然還是您最疼六公主。”

“母女連心,她不開心本宮也會難過的。”納蘭秀慧說道:“三個孩子中,最讓我不省心的還是太子。”

“太子有自己的主見,這是好事,皇后娘娘只要適當教導就行了。”

“蘭心,有時候本宮覺得,你要是我的女兒就好了,如此貼心懂曉道理。”

“蘭心不敢!”

“你呀,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奴婢長奴婢短的,本宮是打心眼裡喜歡你呢。對了,前幾日你的臉怎麼了?”

“多謝娘娘關心,現在已經沒事了。”蘭心回答。

“沒事就好,這女人就最要的就是臉面,長得花容月貌就是招人喜歡,你也不錯,日後本宮一定替你尋一門好親事。”

“女婢情願一生陪伴娘娘左右。”

“瞎說,這姑娘家怎有不嫁人的道理?到時候本宮還要爲你準備一份厚禮吶。”

蘭心不語,也許是心裡沒底,也許是感激娘娘的恩情。

儲秀殿

陳女官與衛女官、龔女官一齊面對所有應選女。

陳女官率先說道:“衆應選女聽好了,本官不希望錢雅蘭一事在宮裡傳得沸沸揚揚,她既然已經被喊退,就與你們無關了。至於錢雅梅,本官覺得她天資聰慧,品性善良,揭發其姐有功,堪爲應選女之表率。”

錢雅梅聽了,心中竊喜。

一旁的李淑環心中卻忿忿不平。這個錢雅梅在她眼中,只不過是個賣姐求榮的小人。

衛女官說道:“應選女所有授課至今日全部結束,三日後就是最後的考驗之時,到時候能夠留下來的方可接受太子的欽點,因此,這三日你們應當好好鞏固琴棋書畫技藝。”

“是,謹遵教誨!”應選女回答。

龔女官接過話茬說道:“成了太子妃或者候妃,也不能飄飄然,成了宮裡的妃子,除了要遵守宮規之外,還要遵守婦道與爲妃之道。尤其是太子妃,不僅要協助皇后治理後宮,而且要輔助太子勤勉不墜,將來成爲一代明君。”

應選女聽得聚精會神。

龔女官還說道:“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皇上子嗣衆多,已成親的皇子也有數人,可惜均無所出,連公主都不曾誕下,因此,太子妃的首要職責便是爲皇家開枝散葉,延綿子嗣,可又不能令太子因兒女私情而耽誤朝政。”

開枝散葉延綿子嗣?傾城心中悵然,原來當選太子妃只是爲了能夠傳宗接代,原來女人的地位永遠只是如此——永遠只是男人的附屬品!

女官大人又說了些什麼,傾城已經不在意了,她只希望自己可以早點離開這裡,帶着對太子的記憶離開皇宮。也許三日後的考驗她可以故意作假,這樣,她應該可以順利離開吧。

女官大人的訓話結束後,應選女紛紛回去準備三日後的考驗,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考驗內容?也有膽子大的應選女問了女官大人,只說一切自有分曉。

博覽院

從朝堂下來,金御麒就到博覽院看書,他經常會到御書房飽覽羣書,因爲書中充滿了無限智慧與本事。

玉明是太子的跟班丫環,太子到哪裡她總到哪裡,雖然平日與太子很少說話,可她對太子也是忠心耿耿的,見女官大人來了,她趕緊進了御書房。

“殿下,容稟。”玉明知道太子看書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可女官大人求見,她肯定是要通報的。

“何事?玉明。”金御麒放下書,問道。

太子沒有生氣,玉明這才放心大膽得說道:“是三位女官大人求見太子,說是爲了應選女而來。”

金御麒心裡算了算,說道:“也好,該是時候了,讓她們進來吧。”

“是,殿下。”玉明退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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