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皇甫弈給拉住了。
現在的洛楚一隻是在堅持的自己內心最後的一絲絲小小的堅強跟倔強,可是這一層力量卻很薄弱,似乎這個時候再有人輕輕一碰,他便會堅守不住。
在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後,洛楚一做了最後的道別,就拿起包裹轉身離開了。有希只能看到那一個小小的背影,卻沒有看到他強忍着不肯滴落的眼淚。
此刻的離開,或許就意味着永遠的放棄,放棄心裡的感情,放棄他所喜愛的那個人。第一樓裡的道路是怎樣的,他看不到!來往的行人是怎樣的,他也看不到。
此時的他就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往哪走,只是想就這樣走會,漫步目的的走一會。跟着自己有些難受到麻木的心朝着不知道去向的方向走着。
不知時間過去多少,直到一隻彩蝶從他眼前飛過,在空中盤旋了兩圈便飛遠了。他的目光順着那飛舞的彩蝶來到它停落的地方。滿園的鮮花,滿院的蝴蝶飛舞。爲什麼他會走到這裡來?
站在引香閣的院子口,看着空無一人的院子,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這裡,竟挪不開腳了。或者下一秒,阿璃走出來,或者打開窗便能看到他。他的心裡還在這樣子的期許着,還有着這最後一絲期許,因爲其實還是想見她最後一面的。
他對有希說了謊,他根本沒有打算讓阿璃知道自己要離開,他怕自己捨不得,他怕自己會心痛。
洛楚一有些不爭氣的吸了吸鼻子,恨恨的對自己說“要爭氣!就算見到了又怎麼樣?既然都決定要離開了,就瀟灑些,起碼或許這樣阿璃還能時常想起我。”
該離開的終究還是要離開的。繼續留在這裡只是徒增傷心而已,洛楚一站在第一樓的大門前,最後留戀的回頭看了眼這個有阿璃在的地方。當他再回過頭時,眼淚終於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他小聲的說了句“再見了,阿璃!”
洛楚一心中包含着掙扎跟糾結,終於還是邁出了這離開的一步,跨出了第一樓的大門。
“洛楚一!你給我站住!”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腦海中炸開,他木訥的站在原地,不捨得再邁出第二步。
身後有急促跑來的腳步聲,他有些猶豫有些遲疑,可是他還是最後轉過了身子。
“啊!”再轉身的那一剎那,頭上傳來的疼痛讓他一下子整個人蹲在地上抱着頭“啊啊!”直叫。
當他再擡起頭時,便對上了那憤怒又着急的眼神。
阿璃彎着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喘着粗氣。可是當她看到洛楚一淚眼朦朧的樣子,卻又馬上關心的揉揉他被自己打到的頭,“你不是這麼脆弱吧,就是打了你一下你就哭啦!”
洛楚一忘了剛纔自己流了眼淚,還好沒有讓她知道自己正在爲她傷心。他站起身久久的看着阿璃,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你小子也知道對不起我啊!你要走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啊!要不是有希跑來告訴我,不然我不是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你小子也太不講義氣了吧!”阿璃只當是把洛楚一的沉默當成是他在內疚了。
“我不敢跟你告別。”許久,洛楚一才說出這樣幾個字。
阿璃叉着腰,意氣盎然的說“快說!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虧心事,怕我打你所以想自己一個人偷偷溜走啊!”
洛楚一在心中感嘆着怎麼會有人神經大條到這種程度,一邊慶幸着,說不定這也是個好事。或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機會了,有些話即使阿璃不會懂,但是他還是想要說。
“我不敢告訴你,是因爲我捨不得!”洛楚一故意沒有把話說完。因爲知道阿璃一定會追問的。
“捨不得什麼?”
“我!我!舍!”阿璃擺擺手打斷了洛楚一“你難道是因爲捨不得我所以纔不敢跟我告別的嗎?怕!你會捨不得走?”阿璃一副得意的臭屁樣。
“你少得意了,才!纔不是因爲捨不得你呢!我只是!我只是!哎呀我也說不清楚,你要覺得我是捨不得你那就捨不得吧!”洛楚一死鴨子嘴硬。他不敢直接的表明心意,可是又想說出口,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副很嫌棄阿璃的樣子,但是其實心裡卻很高興阿璃說出了他心裡真正的想法。
“哼!死小孩!明明就是捨不得我還鬧什麼彆扭嘛!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認定了你是捨不得我。”阿璃自戀的說着。
洛楚一很小心的讓這些看起來就像他們平常兩個人鬥嘴一樣的自然,他心裡在笑着。或許他懂得阿璃,她知道阿璃的性子阿璃的脾氣,所以才能這樣一步步的引導阿璃說出他想要的結果。
對,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只要阿璃認爲他是捨不得她的就好了。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夠勇敢,更不夠強大。他只能用這種方法來表明自己的心意。他知道阿璃神經大條,或許不會想太多。更何況,阿璃一直只把他當成是一個小孩子來看,甚至是弟弟,更加!不會去往那些方面去想。
一步的距離,一個大門的位置。一個站在門內一個站在門外。可是這一步距離的開始,已經在預示着他們以後的距離會越來越遠。他不知道他們走的線路以後會是怎樣的,或許還會有着交際,有再見面的一天。又或許!他們會從此成爲兩條永遠沒有盡頭的平行線。
阿璃笑的沒心沒肺,她拍拍洛楚一的肩膀說“哎呀,其實你不用太惦記着本女俠啦!這個時代不是有飛鴿傳信嗎!到時候我們還是可以常常聯繫啊!說不定哪天我去塞外旅遊還有你當免費導遊呢!時候也不早了,若是再不啓程,恐怕你晚上要睡樹林裡咯。”
洛楚一沒有再說話,而是深吸了一口氣,笑着大大的點了一個頭。沒有再說告別的話,轉身便快步邁出自己的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下定決心離開,恐怕會真的不想離開了。
阿璃收起了她的沒心沒肺的笑容靜靜的站在門口,看着洛楚一逃離般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了人羣中再也沒有了影子。她還是站着看着他離開的方向,縱使來往的的人羣在她的視線裡穿梭着,可她最終看的,就只是那個方向而已,就只有那個方向而已了。
直到正午的太陽開始做着向下的拋物運轉。陽光從背後打來,她突然覺得眼睛一陣溫暖。她低着頭對地上漸漸拉長的影子輕聲說了句。
“小一,再見了。”
洛楚一走後,阿璃沒有任何的變化,一切還是跟以前一樣。不一樣的是,自從她開始覺得想要讓自己去愛上離歌后,在與離歌兩人的相處上她很明顯的開始變得主動了起來。
似乎聚在一起吃晚飯,成了現在第一樓幾人的一個習慣了。這樣熱鬧的氣氛,似乎一旦愛上便再戒不掉了。
可是人多了吃飯一點不好,就是要等到人都到齊了才能開飯,更何況是第一樓的樓主都沒有到,其他人怎敢先動筷子啊。
阿璃乾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飯菜餓的快不行了,“皇甫弈跟有希也太慢啦!我快餓死啦!”
離歌趕緊安慰道“你再等會嘛,如果他們不會來應該會提前通知一聲纔對的啊。”
阿璃不甘心的瞅着滿桌誘人的食物卻不能動手,恨恨的說“說不準又是兩個人在路上親親我我的耽誤時間了啦!我等不了啊!不行,我要先吃!”說完阿璃就開始下筷了。
剛夾着一塊紅燒肉正準備送到嘴裡就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我這樣子像親親我我嗎?”
阿璃僵硬的轉着腦袋轉向皇甫弈的方向,雖然覺得驚訝不過還是先把肉塞進了嘴裡,滿足的說着“咦!連體嬰兒怎麼解體啦!有希人呢?”
蘇璃似乎也是發覺到成親后皇甫弈開始變的比以前沒有那麼的冷漠了,所以纔開始不那麼懼怕他那恐怖的眼神,完全的敢得罪他,反正她知道現在他就算看在他心愛的老婆面子上,都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不過這一次皇甫弈的臉色似乎特別的不好看。見他神色似乎在想着些什麼,本以爲又會招來什麼冷眼,沒想到皇甫弈一臉凝重的看着阿璃說“我跟她在來的路上,希兒突然說不舒服沒有胃口來吃飯,要我一個人過來。我問她怎麼了她卻不肯說。我說陪她回來休息她也不願意。”
阿璃知道皇甫弈是想要問自己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知道阿璃跟有希兩人相互瞭解,有希不肯說,說不定阿璃會知道。
阿璃撇撇嘴“不舒服不想吃飯很正常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金雀也覺得阿璃說的沒錯“既然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可皇甫弈卻堅持看着蘇璃“蘇璃,你告訴我,希兒是不是曾經得過什麼病?爲什麼不願意讓我知道?我看她臉色蒼白,彎着腰又捂着嘴巴似乎很疼的樣子。我都來不及叫她,她就跑回去了。”
阿璃又夾了塊肉送入嘴中,含糊着說“有希因爲生在通靈家族,本身身上的陰氣就重,再加上她一直得跟鬼怪打交道,身體從一出生就不好,一直小病不斷這個你也是知道的!她是哪疼?捂着嘴巴!牙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