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rren的工作室並在他的店面的上面,由於來過多次,所以輕車熟路。到的時候,他正在喝茶,拿着一些時裝資料看着。見到我們,他走過來,細麻的藍色襯衫,皺得恰到好處,下面是淺灰的西裝褲子。這個男人,永遠知道恰到好處的展現自己的氣質,不溫不火。雖然是資深時裝設計師,但從沒有在我滿前對服裝大家指點,雖然我的着裝風格在他們專業人士看來大抵是偏沉悶和保守的。
Larren看到家明,神色有一瞬間的驚訝和恍惚。然後,立刻恢復常態,爽朗的說:“Hi,你就是耿家明,認識你很高興。我叫Larren。我是冰清的男朋友。”
家明看了看Larren,用一種評判的眼光,有些不信任。沒有剛纔看到左天時候的完全放鬆,這小小的男孩子對Larren有着些微的抗拒。看來,Larren對同性的親和力還有待加強。不過,如果Larren對同性的親和力無限大,那我也該是忐忑不安的,試想,某天,一個男子到我跟前,說:“你好,我願與你公平競爭。”那該令人多麼驚訝。大約是心情不錯,於是我在一旁爲自己的胡思亂想傻笑。
一大一小兩個男子齊齊看向我,皆面帶驚訝。我清清嗓子,說:“沒什麼,家明,Larren也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以後你們或許必須相處很長一斷時間,所以,相互熟悉容忍是很必要的。”
家明點了點頭。Larren在旁邊抗議說:“嗨,爲何用容忍這個詞?難道我是很難相處的人嗎?”
我聳聳肩,說:“雖然男人的友誼更牢靠,但是也同樣難以培養,能互相容忍已屬難得。”
家明到底是孩子,一會兒以後,已經爲這間工作室擺着的一些塑料模特以及其上的各色衣服吸引,在一邊好奇的看着。
我與Larren坐下。
“Larren,怎麼樣?家明是個很不一般的孩子吧?”
“對,難得的安靜。確實是七歲的外表,但內心卻很早熟。”他表示贊同。
“其實作爲孩子,還是傻一些好,更能體會童年的各種樂趣。”我似有所感一樣的說。
Larren看着我,說:“我小時候,倒是一個淘氣的孩子,我大哥卻是安靜的,我因爲是次子,承受的家庭的壓力要小得多。所以記憶中,總是我找到什麼好玩的東西,然後興沖沖去找大哥,他都會很溫和的跟我玩一會兒,然後繼續他的功課。他從來都是讓着我的,吃的、玩的,所以我後來一廂情願的以爲,連愛情,也是可以讓的。”中午的陽光下,Larren的臉色卻並沒有被陽光感染,反而有着沉悶。
我點點頭,與他相處多了後,知道,他不是一個會向人談心的人,唯其如此,偶爾的坦露心聲才更爲難得,也說明了他對我的信任。
他繼續說:“我後來做了一件事,狠狠的傷了他,可是,即使時間倒流,我仍然是不會後悔。冰清,或許是剛纔看到家明,他的面孔很似我以前的一個故人,我纔會說了那麼多以前的事。不過,你現在是我的女友,所以我想你有權利知道——我曾經,愛過另外一個人。”說完眼睛誠摯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說:“Larren,我很高興你願意跟我分享你內心的最隱秘的事,甚至包括你與哥哥的矛盾以及初戀。”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地方不願意別人窺探,即使這個人是你最親密的人。我完全瞭解初戀對於一個人,特別是男人的意義。也許只是那個女子耳邊的一縷碎髮,或許只是她一顆微微不整齊的牙齒,卻正如張愛玲所說“是男人心頭一顆硃砂痣”。可是,我何其有幸,遇到一個如此坦誠的男友。
“你不介意?”他臉上的悲傷慢慢消逝。
“爲何要介意,你以前的生活是我不曾參與的,對於自己沒有參與的事情,又何來介意呢?”
他的手慢慢蓋在了我的手上,“到底,你是特別的,我一直擔心如果告訴你,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Hi,別擔心,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且,誰個沒有一兩段過往的事情呢?你不要告訴我,我也須得把從幼兒園到認識你之前的所有情史都告訴你哦!我可告訴你,我是很受歡迎的哦,如果一件件的說估計要說到天黑也說不完!”舉起手,作投降狀,我向他輕笑着。
“而且,雖然你告訴了我,以前有個愛人,但是,別繼續說下去了哦。對於我不清楚的事情,我會灑脫的當它不存在,即使知道有那麼個人。但是,如果你把你們相處的一切都告訴我,且用了懷念留戀的語氣,那她的形象及你們當初的感情會真切的程現在我心裡,那會若一跟刺,時時在我心裡刺我,特別是在我們之間有些微矛盾時候。”
Larren看着我,那眼裡的申請入流波一樣,清澈卻微微泛着漣漪。我們就這樣對視着。
突然想起,屋裡還有家明,便連忙別過目光,臉上有些微不好意思。
我想起了本來想問Larren的事情,說:“對了,你還未說,收養家明是否合適。”
他想了想,說:“我想不出什麼理由反對你收養家明。雖然他才只得七歲,但是,可以看出,十年以後他便必是一個出色的男人。我想他也應該儘快找所學校,我認識一些朋友,這幾天我會幫他聯繫一個合適的學校。”
我欣喜,看看時間不早,便,回診所繼續工作,將家明交與Larr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