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琛坐了下來,“本王跟幾個人也是想了許多,自然也有對策,只是要跟漢王的設計圖比,卻是怎麼都比不上的。”
楊秀清垂下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層剪影,增添了幾許嫵媚,只是那蒼白的臉色,卻憑空讓人多了幾分心酸,“再把他們的設計圖給我看看。”
李繼琛忙將袖子中的圖紙拿了出來,攤開在桌子上,“他們的設計天衣無縫,竟然沒有可以插足的餘地,想要找出什麼漏洞,竟然都那麼困難。”
“一味盯着別人的設計圖挑刺,能弄出什麼東西來。”楊秀清清冷的眼神一掃,憑空多出幾分威懾力,讓李繼琛忽然有些不敢對視她的眸子。
此刻的楊秀清就像一隻隨時會爆發的母獅子,神色也帶着威儀,竟是那麼自然,好像她天生就該是這個樣子,倒是有一股傲視羣雄的霸氣。
這樣的霸氣出現在一個女子身上,李繼琛還是第一次見到。雖然受了氣,但是楊秀清說的很對,光是看着別人的設計圖挑刺,只是突顯人家設計圖的優點來,自己的自信心也備受打擊,那些支持自己的官員,更是說了讓他震怒的話,什麼叫沒法超越,想不出來。
“所以,你是在人家那裡受了氣,跑來跟我撒氣?”楊秀清的臉色更加難看,依稀記得李繼琛古板生硬不大會做人,卻沒想到竟然做的這麼失敗,在屬下那邊受了氣可以遷怒到別人身上。
“本王不是那個......”李繼琛以爲自己的解釋能讓氣氛變得緩和些,卻沒想到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了,想要解釋倒是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楊秀清一舉手,立馬打斷了他,“行了,我不需要解釋,有那個力氣,還是想想設計圖的事。”
李繼琛還想說什麼,瞧着楊秀清完全理解,不必解釋的模樣,只得作罷,“你可有什麼想法。”
楊秀清也不是沒想過,樑璧君的設計圖她沒法模仿,也模仿不來,那些可以用的東西早就被用過了,唯一的出路,便是開闢另
外一條路出來。
“他們的設計圖是集蜀國建築構架的巔峰之作,咱們沒法再去超越,既然趕不上,就做不一樣的。”楊秀清緩緩說道,腦子裡已經架構住另外的一個框架。
李繼琛眼裡閃過一絲光亮,“你的意思是......”
楊秀清回想着那染妃的身份,“王爺不是說染妃是高麗國的麼,這宮殿既然是專門給染妃建造的,何不弄個跟高麗國皇宮差不多的宮殿,一來這染妃進了這宮殿,就像進了自己家裡一樣,就不會有排外感,二來又避免了與漢王他們在同一風格上構造的比較,兩種不同的風格,各有千秋。”
李繼琛的手指輕輕敲着桌子,在安靜的夜裡,聽得分外清楚,已然陷入了沉思,“你的想法,倒是可行的,只是咱們這裡沒有熟悉高麗國建築之人,要憑空捏造,怕是難了。”
蜀國到高麗國路途遙遠,就算去請個高麗國的設計師過來,怕是來回也要好多天了,“能夠實施的力度,似乎不夠,加上時間緊迫......”
“我倒是認識個熟悉高麗國建築的高手,如果王爺肯出銀子。”說道高麗國,楊秀清立馬想到了樑太傅的得意門生,而且對高麗國建築有深究的人——李文瀚。
李繼琛一喜,“蜀國竟然有這樣的人才?”果然上天對他還是公平的。
楊秀清點點頭,“是樑太傅的得意門生李文瀚。”想到李文瀚這個人,也是個奇葩,大學問也有大手氣,竟然迷上了賭博,而且一栽進去沒了個頭,手氣又是極差的。
有段時間因爲手氣實在太差,欠了一屁股債,成天上門來借銀子,爹給了幾次實在是沒辦法,誰料那李文瀚竟然說爹見死不救,斷了這師徒的情意。後來聽說他因爲欠債太多未還,被賭坊的人給毒打了一頓,瘸了一條腿,之後就再也沒了他的消息。
如今的李文瀚,怕是在自己屋裡呆着,被毒打了一頓倒是浪子回頭,爹死了之後,心裡又極內疚,發誓要繼承爹的衣鉢,又重新撿起
了他之前鍾愛的建築。不過欠的銀子還是要還的,如今就靠給他人設計房屋賺點小錢,一邊補給家用,一邊還債。
楊秀清記得,當年還是自己登門拜訪,將爹很多的關於建築方面的書送給了李文瀚。
“你可知道,這人現在是在哪裡?”李繼琛立馬問道,看他的模樣,恨不得立馬就要找到李文瀚,將他拉來畫圖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他該是住在城東一個小村子裡。”城東是京城最窮的地方,但是那裡倒是給人不一樣的感覺。城東的人大多靠賣糧食爲生,所以有一大片稻田,那裡的人也是出了名的質樸和善良。當然,雖然是最窮的地方,但是畢竟也是在京城,是蘇家村沒法比的。
李繼琛沉默,似乎覺得重新找到了些希望,“本王這就派人去找李文瀚,你歇息吧。”
“王爺未免過於高興了。”楊秀清不想給他潑冷水,但是事情嚴峻,倒是不得不說了,“王爺雖然有很多銀子,但是李文瀚卻是不給皇親國戚畫圖的。”
一來是爲了自保,二來李文瀚吃不消那些皇親國戚對他的畫說三道四的,之前也不是沒做過,畢竟高麗的圖紙跟蜀國建築風格着實不同,那些人雖然讓他做了高麗風格的圖,到頭來卻硬是要他這個改,那個改,結果造出來的房子也是四不像。經歷了幾次這樣的事情之後,李文瀚也失去耐心了,雖然錢是給的多,但是死活不給達官貴人和皇親國戚作圖。
李繼琛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但是卻又帶了幾分不信,“你又知道了。”
“王爺要是不信,可以試試,王爺幾次都不信,最後的結果相信您也看到了。”不要以爲她不知道他的疑心病,當初雖然嘴上答應了要娶樑璧君,其實根本就沒有做多大的努力。圖紙的事情也不信,弄得現在活生生將她的睏意給壓了下去。
李繼琛低下頭,手指骨節沒有規律地敲在桌子上,“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倒是難辦了,不過軟的不行,那本王就只能來硬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