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清鬆了口氣,可是伴隨而來的又是決堤的無奈,生生壓得她透不過起來,“杜娘,你所有的希望是不是都全憑二哥一句話。”
“那一夜我都記得,我沒有醉,我爲他的話而傾倒,而感動,我,我是自願的。”說到底自己到底是個女人,一個人寂寞久了,真的渴望不再孤單。
李繼煊,一個不可能的男人,一個離開了又忽然出現的男人,一個在她最寂寞的時候給她感動的男人,她淪陷了。
原來她寂寞了這麼多年了。
“那若是二哥現在,開不了呢。”楊秀清語帶哽咽,想到現在還躺在牀上的李繼煊,心裡就難受的緊。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杜娘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對勁,“是不是李繼煊他出事了?”
楊秀清的脣幾乎要咬出血來,“杜娘,你見過了二哥,再決定要不要這個孩子好不好。”
“你這個丫頭,說話怎麼說不清楚,你還不帶我去。”杜娘心急如焚,扯過了楊秀清就往外拽。
張大夫還在客棧研究李繼煊的病情,被李繼琛威脅了之後,已經在客棧落了腳,一步都未曾離開過,見到楊秀清來了,忙說着要去睡一覺了。
梅安塔已經被帶走了在另外的房間,她神智已經不清楚,神神叨叨,疑神疑鬼,手中那把刺傷了李繼煊的刀子怎麼都不肯放下,多少人要去奪下來都被她傷了。梅安塔練過武,倒是有些難辦的,最後用迷香迷暈了她,李繼琛派了個人照顧梅安塔,想要帶信給平王,卻又覺得不妥,最後還是沒有告知。
杜娘看着躺在牀上毫無知覺的李繼煊,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那麼靜靜地看着,眼裡波瀾不驚,紋絲不動。
楊秀清端了水過來給李繼煊擦臉,“大夫說可能今天醒,可能一個月,一年,或者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杜娘仍舊保持着那份淡然,盯着李繼煊臉的視線再也沒有離開過。
楊秀清擰了帕子給他擦臉,卻被一隻纖纖素手拿過,杜娘坐在牀沿上,輕輕替李繼煊擦拭着臉,指着他臉上的疤痕,“好醜,
是不是。”
張大夫說了,李繼煊倒不至於毀容,可是沒人理會他,現在李繼煊醒過來纔是最要緊的事情。
“杜娘,孩子的去留,就交給你一個人了,趁這幾天,你是不是要好好想想。”楊秀清不得不提到孩子這個問題,若是李繼煊這輩子都醒不過來,那麼杜娘肚子裡的孩子便是李繼煊唯一的孩子了。她當然希望杜娘生下孩子,但是這樣對杜娘又太不公平,“你放心,不管你做任何的決定,我們都會尊重你的,只是請你好好想想清楚,別輕率做決定。”
杜娘似乎沒有聽她說話,輕輕擦拭着李繼煊的臉,“水涼了,他會不舒服的,秀清,幫我倒盆熱水來吧。”
楊秀清知她定是要跟李繼煊單獨相處,應了聲便出了去,關山了門。
杜娘又擰了帕子,自己地描繪着李繼煊的輪廓,“睡夠了沒有,你沒有來,我都親自來了,不想見我嗎?”
“你說過要照顧我的,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的,那個說要照顧我的人,現在怎麼躺在這裡,要我照顧了。”杜娘擦完了他的臉,輕輕移下,擦拭着他的脖子,微微一笑,“去邊關黑了許多,看臉的顏色跟脖子都不一樣了。”
擦完了脖子,杜娘接着替他擦手,“李繼煊,你真是厲害,這原本該是你的問題,又推給了我,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嗎,竟然推給一個女人。”
擦拭完了一隻手,擦拭另外一隻手,杜娘咬緊了脣,心裡酸楚,竟是要落下淚來,卻是生生嚥下,露出一個笑來,“孩子要一個月了,你是不是想要摸摸?”
杜娘拿起他的手覆在平坦的腹部,“摸摸,是不是可以摸到?繼煊,你告訴我,你要這個孩子嗎?”
寂靜無聲,空氣都凍結了。
半晌,杜娘將李繼煊的手塞到了被子裡,開了門,楊秀清就在屋外。
“杜娘,你要去哪裡?”楊秀清見杜娘往樓下走,忙追了上去。
“去醫館。”杜娘頭也不回。
“杜娘——”楊秀清用了武功追了上去,急了,“杜娘,你再想想清楚,再好好想想清楚啊
,這孩子是你的,你不能就這樣......也是一條生命啊。”
“我去買安胎藥,你想給我去買嗎?”杜娘淡淡地說道。
“我不去買,等等,你說什麼?”楊秀清以爲她要去買墮胎藥,這才恍然大悟,欣喜道,“杜娘,你要留下這個孩子?”
杜娘點點頭,“不僅要留下這個孩子,我還要留下來照顧他,慢慢等着孩子出世。”
楊秀清登極就哭了起來,“杜娘,你真好,你實在是太好了。”
“我要進宮,你去給我買安胎藥。”杜娘向來是雷伊風行,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
“皇上那邊,是不是不好說......”楊秀清擔心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要不要叫寧王過去......”
“不需要,大不了就是一死了,別忘了,我肚子裡懷的可是他的孫子。”杜娘繞過她往前走,忽然想到了什麼,“秀清,皇上他知道繼煊沒死這件事,你可知道。”
楊秀清不知道她爲何有這麼一問,點了點頭。
“那皇上可是找你了?”杜娘臉色凝重而認真。
楊秀清腦子裡百轉千回,杜娘爲何有此一問,難道杜娘知道些什麼,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沒有。”
杜娘似乎鬆了一口氣,“那我先進宮了。”
楊秀清在客棧裡等着杜孃的消息,又去看了看梅安塔,梅安塔蓬亂着頭髮,亂糟糟地搭在額前,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卻能聽到她說,“別bi我,別bi我,爲什麼要bi我。”
張大夫休息好了過來,看到梅安塔的模樣,“這個丫頭也是可惜了,怎麼忽然就這樣了。”
楊秀清想要靠近她,被張大夫一把抓住,“別再生事了,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你這樣過去,她會傷你的。”
“她怎麼忽然就這樣了。”楊秀清覺得奇怪,上次見梅安塔還很正常的,恬靜的抿脣笑着,臉上總是帶着淡淡的笑容,倒是像個京城的普通女孩。
【作者題外話】:ps:梅安塔怎麼忽然這樣了捏?有人會跟我的思路一樣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