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琛拉開簾子瞧了瞧,那大門之上,可不就是琉璃燈,訝異楊秀清知道之餘,也不免深思,“你怎麼知道這琉璃燈不是人家送他的。”
“那就儘管找到那人出來,狠狠參他個行賄之嫌。”楊秀清脫口而出,“就看王爺怎麼做了。”
要麼毀了陳大器,要麼縱容,不過她倒是不認爲跟一個貪官合作,好處大過敝處。
李繼琛沒再說什麼,從後面拿起一個精緻的禮盒,裡面到底是什麼,楊秀清倒是不好奇。
沒等楊秀清問,李繼琛自行打開了盒子,盒子裡面竟然是一塊石頭,石頭一角已被切除,很是工整,想來該是被極爲鋒利的寶劍切下的。
“不好奇爲什麼是塊石頭嗎?”李繼琛有意想要考楊秀清。
楊秀清拿起石塊,顛了顛分量,仔細觀察了切割面,切面當中的材質倒是與石頭表面不太一樣。
楊秀清緩緩將石頭放進了盒子裡,“王爺是要用石頭韻意陳漢文與妻子的情意硬如磐石不可轉移?”
李繼琛的眼裡有了一絲喜色,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楊秀清打斷。
“王爺這份禮確實很好,不知道的真那麼認爲,但是倒是不好送出去的,起碼那陳大人剛看到這塊石頭的時候,心裡自然是跟一般人一樣的想法,表面上讚許之色,背地裡倒是不知道怎麼說你一個堂堂的王爺,竟然送出這麼廉價的禮物。”楊秀清正色道,臉上有着做大事者的姿態。
“這你可是錯了。”李繼琛正想要辯解。
楊秀清瞧了他一眼,不知道這麼聰明的李繼琛竟然糊塗了,“王爺,誰能知道這塊石頭當中另有乾坤,王爺難道要當着所有人的面對陳大人說這可不是石頭,裡面可是玉石?”
李繼琛恍然大悟,“你這倒是提醒本王了。”卻又回過神來,暗自驚訝楊秀清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依你看,本王要怎麼做?”
楊秀清不自覺地搖了搖大拇指,“王爺的映雪可是帶了。”
李繼琛忙拿了出來,“要怎麼做
?”
“再沿着那切面再切一刀,露出裡面的玉來,至於王爺怎麼做到玉面給陳大人看,而石頭部分給賓客看,就是王爺的本事了。”楊秀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李繼琛,此刻李繼琛的身份,已經不是一個王爺,而是可以競爭儲君之位的人了,他送來的賀禮,勢必要拿出來的,與其陳大器自己拿出來壞了事,還不如李繼琛自己先拿出來。
李繼琛思索了一會兒,拔出映雪劍照做,揣起盒子下車,早已有等候在那裡的他的隨從接應,想着今日要楊秀清來,果真沒有白來。
正要讓楊秀清下車,卻聽到楊秀清一聲,“楊昭,走,帶我去小順子原來的家。”
楊昭愣了一下,見掀了簾子探出頭來的楊秀清,又看了一眼李繼琛,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不下來?”李繼琛語氣生硬。
“王爺去賀喜,關奴婢什麼事,王爺不幫奴婢去查,那奴婢就自己查。”楊秀清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恰巧還有楊昭作陪,定是要仔細查清楚的。
李繼琛剛想說什麼,但見楊秀清認真執着的眼神,知道自己再阻止倒是又要鬧僵了,從懷裡掏出一個字條,“這個你收着,小順子一家搬到了這裡,離這裡十幾里路,一旦問道了,趕緊回來。”
楊秀清急急地拿過字條,上面寫着一個地址,“奴婢謝過王爺。”
“楊昭,好好保護楊秀清。”李繼琛關照道。
楊昭咧開嘴一笑,“奴才知道,秀清,你可坐穩了,走了。”
馬車啓動,漸漸駛去郊外,李繼琛看着越來越小的馬車,眼裡閃過一絲擔心。
天色已經很晚了,楊秀清忙將馬車裡的燈拿到了外面,也多虧楊秀清貼心,跟楊昭聊天,楊昭纔不會因爲越走越荒涼而害怕。
“秀清,你怎麼知道那麼多東西?”楊昭不是沒聽到楊秀清跟李繼琛的對話,心裡忽然有一種感覺,此刻的楊秀清跟之前的是截然不同的,要不是楊秀清記得他說的事,他都懷疑此時的楊秀清跟在蘇家村的楊秀清是
兩個人。
“雲芳姐和嚴公公教我的。”楊秀清一語帶過,想着以嚴公公的見識和資歷,這些東西倒是知曉的。
楊昭哦了一聲,也沒懷疑,“你就好了,跟着嚴公公,他這麼教你。”
“難道惠妃娘娘那裡對你不好?”楊秀清似乎聞到了一絲異樣的味道,“寧王他虧待你了?”
楊昭急的連連搖頭,“惠妃娘娘很好,王爺對我也很好,只是畢竟是主子跟奴才,倒是不如你跟雲芳姑姑的。”
楊秀清拍了拍楊昭的肩膀,似乎在給他打氣,“楊昭,王爺對你親厚,該說的不該說的自然也有交代你,這是誰都求不來的學問,你一定要好好留意王爺的做人做事,就算學不到五成,哪怕三成,日後你在宮裡便也好過了。”
楊昭皺起眉,似乎在想着楊秀清的這些話,當時還說楊秀清不安生老闖禍,這會兒倒是不得不佩服她了,至今爲止,還沒有哪一個宮女能夠在宮裡能夠這麼有名氣的。
點了點頭,楊昭看着燈光下楊秀清語重心長的臉,心裡沒來由覺得失落起來,之前以爲可以長相守的兩個人,此刻竟然有這樣的境遇,“秀清,當初你是不是有想過要跟我過一輩子的。”
楊秀清一個晃神,臉上帶着驚訝,楊昭竟然在這個時候問這個,“楊昭,你該明白,我給的答案,不管對你來說好與壞,但是現在來看,問,還不如不問。”
楊昭深吸一口氣,緊抿了脣,還帶着純真的臉上忽然成熟了些,苦笑道,“以後,我都不會問了。”
不會問了,就讓過去成爲過去,以後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馬車又跑了幾里路,終於到了一個小樹林,穿過小樹林,便是小順子父母現在住的地方了。
楊秀清瞧着那些還鬱鬱蔥蔥的樹,在這麼荒僻的地方,這裡簡直可以成爲世外桃源,小順子的爹孃還真是會找地方。
穿過小樹林,楊秀清看到了兩間並排建造的小屋,屋裡還亮着燈,屋裡傳來孩童的嬉笑聲,看來還沒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