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派人和談失敗後,撤軍已是必然之舉。
不過這幫吊毛撤出兩浙路也沒讓張林安生,針對駐防在饒州一帶的德興縣城進行了一場數萬人規模的強攻戰鬥。
據前線傳回來的戰報,至少有五萬名士卒參與了這次進攻,死傷無數下逼得駐守在德興縣中的魯達混編營不得不炸燬七門2.6口徑的野防炮,連夜撤出縣城,避免被方臘軍繳獲到火器。
不過據戰後統計,依然有兩門2.0口徑的野防炮失陷於敵手,還沒來得及換裝的火繩槍也遺失了至少三十支,黑火藥桶、鐵球實心彈和開花彈若干。
這讓張林尤爲震怒,他氣的不是丟掉的這些火器,而是方臘此人果真是兇殘成性,爲了得到火器居然讓數萬人當炮灰,掩護騎軍破城。
就算是宋朝廷派來剿匪的童貫,也幹不出這等拿百姓人命當炮灰的事啊。
“日前,光澤和貴溪一帶的探子回報,方臘已是率軍過了饒州,到達江南西路的豐城一帶。來回三天時間,他們最多到達臨江軍州。”
張林陰沉着臉:“德興駐防的混編營情況如何?”
“合計傷亡三百一十三人,不完全統計,殺傷方臘軍一萬四千人。據可靠消息,方臘軍的四大元帥之一石寶被炸傷了一條胳膊,驃騎將軍劉贇和昌盛死於這次戰鬥。”
“記:嘉獎魯達營長銀星勳章一枚,餘下軍官晉升一級,從新浙軍從抽調兵力補足他的混編營,調至杭州府休整。令新浙軍混編103營換調駐防德興,調新福軍106、107、108營進駐邵武軍州。”
“是。”
張林在屏風上把剛纔所說的軍馬編號劃下一道底線,旁邊秘書署的機要參謀立刻在一張兩米長寬的沙盤上插上代表不同營編軍馬的小旗子。
屏風上寫滿了各軍的營級兵馬編號,有的底下劃線,有的底下則空着,有的已被打了叉叉。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張林又不是神人,哪能光靠腦子去記憶?
所以,他平時都把各軍營馬進行編號,記錄在屏風上,但有調防或者用得着時,掃一眼就清晰了。而且有機要參謀同時在沙盤上作出調整,新夷軍、新福軍、新浙軍、虎威軍各軍都用不同顏色的小旗子,兵力大小也有不同的旗幟尺寸,可以說軍事部署一目瞭然。
屏風上除了軍事上的編號,也寫着多多少少幾十個人名字,各行各業都有,都是在他張某人心裡有些印象的人。或者是眼下和近期需要着重處理的事情,防止他出現不必要的疏忽和遺漏。
秘書署的周署長親自前來彙報工作,當然不可能就只談軍事,等主公臉色稍好些,又道:“最近幾天的札子,屬下都做過整理,軍器監尚無進展。另外就是商務總署那邊前番在兩浙路鼓勵儒商開建作坊,首批共計五十處,囊括江南一帶的鄉村人口密集處。但偏遠一些的水鄉,則運途實在不方便,不過那裡受災的紡戶家庭也少,兩浙官署衙門已是斟酌實情給予一些生活補助,每家每月按人頭補貼兩百文錢,目前統計上來的有一千四百餘戶。”
張林心算了一下,這筆財政補貼不過兩萬餘貫錢,點頭道:“嘉獎兩浙官署衙門。”
“是。”
周敏道:“還有銀務署那邊遞來了一套新貨幣圖案設計文告,請主公過目。”
這玩意總算弄出來了,張林饒有興趣地接過冊子,翻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用金粉描成的金幣圖案,有七幅搭配各異的備選圖案。每一個圖案上都有龍畫,稱爲金龍幣。
一枚金龍幣,實重九錢,含金量七錢,含銀量一錢,其餘爲雜金屬。面值爲百元,價值十貫銅錢。
第二至第七頁則是銀龍幣,面額爲十元、五元、二元、一元,以含銀量爲主,摻雜銅錫鉛鐵,爲合金屬。每一種銀幣,都細分了五六種不同的備選圖案。
第八頁開始則是價值一文錢的一分紙幣,用大衆臉的官員、商人、工匠、農民四個階層作爲主體圖案,北面是高山大河的背景縮影圖,紙張摸起來有點毛毛的滑手感,尺寸長兩寸寬一寸,跟孩童巴掌一般大小。
一角紙幣則還是官商工農是個階層的大衆臉圖像,不過背面是官員辦公、工人鍊鐵、商人背貨、農民耕地的四種勞動圖案雜糅在一起,整個版面的顏色也比較深,帶着點綠油油的感覺。
至於價值百兩黃金以上的大面額金銀票,則是版面複雜多了,不但寫有仿造則死的律法條例,且把紙票從斜角看過去,隱隱有兩種圖案交匯,神奇的很。與金銀票一道的還有甲乙雙方的背書模板,以及銀務署的官坊背書模板和口令、秘鑰等配備道具。
“想的還挺全面的。”張林仔細把最後幾頁的紙幣使用注意事項閱讀一遍,笑着讚了一句,又道:“金龍幣和銀龍幣的設計就很好,不過膽子可以再大點,可以在背面把槍炮加進去,彰顯我義軍之威。另外,你再通知銀務署,讓他們加一些‘漢學’的元素,要與時俱進嘛。”
“是。”周敏一一記錄下來:“主公還有什麼建議?”
“發行新貨幣定在年後正月前後,讓銀務署不要太過於着急,可以一邊發行新貨幣,一邊回收金銀銅鐵舊錢幣,配合官報那邊進行宣傳,給民衆一個適應和接受的過程。至於發行數量,一定要嚴格控制,不能貪多地傷害百姓利益,具體數目,一定要按照市場現下的錢款流通量來算。”
“是。”
張林再想一陣,笑道:“讓銀務署那邊也不要墨守成規,民間借貸的錢莊還不少,先從這些地方入手實施,必要時候可以動用內務署衙門的人手。另外,各地銀務分署,對優質客人也要給與尊重,設立貴賓條例,儲款大的商人可以有優先辦理的權利,利率也可以放寬鬆些。”
周敏記錄下來,等了少許,見主公擺擺手,這才退出去。
張林仰頭長吁一口氣,扭扭脖子看看窗外將黑未黑的天色,暗道這公事現在是愈來愈多了。以往只上午忙,這一到年尾則從早忙到黑,屁股都離不開椅子。
怎一個累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