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使童貫也聞訊趕來,衆將見此情形,無不駭然咂舌。
半晌,童貫指着那不住呻吟的傷兵道:“誰去給他一個痛快?”
飛虎大將畢勝立時拔刀,刀光一閃間,那傷兵的頭顱已飛了兩米開外。就在那顆頭尚在半空時,畢勝的刀已回鞘,刀刃上,竟是不沾一滴血。
童貫見他耍了這手,欣慰起來,竟是忘了他之前的傲慢。
“飛虎將軍好手段!”童貫忍不住讚了一聲,剛剛的驚嚇被一掃而空。轉頭向段鵬舉不滿地道:“剛纔不過就是區區一個賊寇而已,怎麼不追上去!”
段鵬舉臉色微變,心道,又不是我不追,當時那種情況,誰還記得去追!
“樞相恕罪,那賊寇也不知是什麼來頭,他的坐騎似馬非馬,跑起來閃電一般,眨眼就沒了影子,當時弟兄們都被那一聲巨響嚇住了,所以讓賊人給跑了!”
童貫哼了一聲,喝道:“全軍壓上!不管前面有什麼埋伏,踏平了去!”
周呂旺騎者囚牛鑽進了林子裡,遠遠地還聽見那鬼哭狼嚎的聲音,不由得一樂。呼延灼早已在各縣險要之地安排了十三道防線,都是以襲擾爲主,旨在拖延朝廷軍隊的時間,好讓那些百姓們能順利撤離到梁山。周呂旺搖了搖頭,撤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至少要阻攔官軍兩天,才能全部撤離。
苗子嶺埋伏了一百名弓箭手,一百騎兵,這一百名騎兵,也是梁山僅有的騎兵,開始時爲了迷惑敵人,他們在林子裡拖着樹枝來回地跑了好幾趟,他們的任務就是等弓箭手完成一輪偷襲後,帶弓箭手們撤離的。敵衆我寡,對比太過懸殊,所以必須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損傷。
花榮迎了上前,拱手道:“主公,我們什麼時候上去?”那一百弓箭手由花榮帶隊,按照先前的計劃,他們射完幾輪就撤走。
周呂旺笑道:“別急,快了,我估算着童貫老兒這會兒應該反應過來了,等他們來時,好好地招待他們!”
衆士卒一齊大笑起來,跟着膽大的的頭領,士兵的膽氣也壯。不過,周呂旺更希望有一支無敵的鐵騎,衝入敵陣,殺個來回,帶回滿身敵人的鮮血,那纔是英雄應該做的,周呂旺以前看那些古代戰爭電影,那些絕世猛將們,何其威風!尤其是渾身是膽的趙子龍,百萬曹軍之中,七進七出,視其如無物,曹操百萬雄兵竟不能擋!這場面,就是想想也讓人渾身熱血沸騰。可惜,這無敵鐵騎可不是想有就有的,沒有多年的訓練,沒有經過血與火的淬鍊,根本就是空談。
等待是最難熬的,這些官軍在幹什麼!居然磨蹭了這麼久也沒來!就在周呂旺忍不住想要拍馬出去瞧瞧的時候,大地震動起來,花榮神色鄭重道:“主公,官軍來了!”
周呂旺也聽到動靜了,點了點頭,向身後的弓箭手們看去,沉聲喝道:“你們怕麼?”
“不怕!”回答得極是整齊,連主公都在身邊,還有什麼好怕的!
周呂旺滿意地笑了,只是他的笑容隱藏在面具之下,別人瞧不見。
官軍之所以來得慢,是因爲他們一邊前進,一邊砍伐樹木,生怕密林中隱藏着什麼潛在的危險。周呂旺躍馬而出,昂然立於距離伏兵二十米開外。花榮吃了一驚,也提繮跟隨其後。
周呂旺已經看到了遠處影影綽綽的官軍了,見他們還在砍樹砍得不亦樂乎,心中懊悔,早知道就把丁丁叫來,在這裡召喚出大量灌木來阻擋他們了。
花榮道:“他們快要進入射程了,主公可先撤退。”
周呂旺瞧了花榮一眼,道:“不必,我還想過去殺一陣呢!反正有布朗先生在,我怕什麼!只要手腳和腦袋沒斷就沒關係。”
花榮急道:“主公萬萬不可以身犯險,這裡交給花榮便是。”
周呂旺傲然道:“前面的,不過是些土雞瓦狗!何足懼哉!等射完五輪,你立刻帶着他們撤。我去和他們玩玩就走!”
花榮還待再勸,周呂旺一眼瞪了過來,喝道:“既稱我主公,聽令便是。”
花榮不敢再辯。過不多時,對方也看到了周呂旺和花榮二人,也不知童貫給了他們什麼許諾,竟是個個爭先恐後地狂奔了過來。
周呂旺輕輕一笑,問道:“到了沒?”
花榮不答,手中弓弦已滿,“嗖”地一聲,箭挾勁風,“撲”一聲響,一箭貫穿一名敵兵腦部,口中道:“快了!”手下卻是沒閒着,弓弦連響,箭壺中的箭一支支減少,相應的,敵兵也是一個個在減少。當最後一支箭射完,敵人已至少倒下去三十多人。
“射!”一聲巨吼。
箭如雨下,慘叫聲淒厲刺耳,原本計劃射出無輪便撤退的,但他們卻疏忽了這不是在平地,樹木叢生,影響了對方的速度,弓箭手們已射出了七輪。
周呂旺提着另一杆長槍,高聲叫道:“好了!可以撤了!”
花榮一聲呼哨,弓箭手們沒有遲疑,立刻向早已等待着的騎兵們跑去。周呂旺瞪着手裡握着馬刀的花榮,喝道:“幹什麼!你還不走?等我請你吃夜宵麼!”
花榮斬釘截鐵地道:“主公不走,花榮便不走!”
周呂旺沒好氣地道:“快走!要逞英雄,哪裡輪到你了!”說罷,順手去扯他馬繮,花榮的坐騎如何經受得住周呂旺的巨力,被牽着調轉了方向,痛嘶不已。一槍拍在馬臀上,那馬往回飛奔而去。
周呂旺嘿嘿一笑,隨手挽了個槍花,卻不熟練,險些把長槍掉落在地。周呂旺臉上立時羞得通紅,還好面具遮着,沒人能瞧見。
大喝一聲,一拍囚牛的頸,高聲叫道:“看我七進七出的常山趙子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