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圍着光頭轉了幾圈,卻始終沒想出一個能完整將蝙蝠以及蟲卵黯然放下的辦法。更爲讓人擔心的是,經過剛剛那一番高空墜落,儘管光頭及時接住,但蟲卵還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震盪,有些地方已經微微產生了裂痕。再有任何細微的外力,都會在瞬間土崩瓦解!
光頭苦着一張臉站在原地,讓我把左輪接過去:“老張,一會萬一出現什麼差錯,你就直接一槍給我來個痛快的,禿爺可不想讓這幫小甲殼蟲活活咬死……”我白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情扯淡,這回把自己都搭進去了,看你還貪不貪財!”
冷琦在另一邊同樣眉頭緊皺,輕嘆了口氣:“現在這個蟲卵已經脆弱到了一定地步,除非一直保持不動,否則只要受到半點波動就會立刻開裂。”骨頭轉頭看了看身後三米開外的溝壑:“如果在甲殼蟲鑽出來之前把整個蟲卵直接扔到溝壑裡,那不就行了麼?”
我站在旁邊按照骨頭所說的辦法大概模仿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不行,禿子是背對溝壑站立。按照蟲卵現在的結實程度,他剛剛轉身甲殼蟲就會瘋狂的涌出來,時間和反應上全都來之不及!”
雖然現在只是剛剛過去了不道兩分鐘的時間,光頭卻已經開始雙腿發顫,禿禿的大腦上也蒙上了一層細汗,與之前凝結的水珠混合交織在一起,順着臉頰不斷流下。正當我們焦急的想着辦法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啪’的一聲輕響。那是光頭臉上的汗水滴落在蟲卵上的聲音!
這陣聲音雖然十分微小,但是在我們聽來卻震耳欲聾,三個人同時湊到近前緊張的盯着蟲卵,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祈禱着千萬不要因爲這小小的一滴汗水導致蟲卵就此破裂!但是結果出乎我們的意料。從光頭臉上滑落下來的那一滴汗水正巧落在了蟲卵上微微開裂的地方。隨着汗水的浸入,那道裂縫不但沒有擴大,反而逐漸癒合最終消失!
愣了兩秒鐘,我和冷琦同時叫出了聲音:“水!用水來提高蟲卵的堅韌程度!”
骨頭聞聲立刻從揹包裡取出了自己的礦泉水,倒在瓶蓋上用手指蘸着慢慢滴在蟲卵那些裂縫之上,隨後產生的效果非常理想。沾染了水氣之後的蟲卵薄膜逐漸變得如同剛開始從甲殼蟲肚子裡蠕動出來的一樣,開始從清脆變得韌性十足。慢慢花費了大半瓶礦泉水將蟲卵徹底浸溼,時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鐘。
考慮到蟲卵現在的堅韌程度,我們感覺之前骨頭所提出的辦法應該可以實行,成功率會有很高,於是讓光頭以最快的速度轉身同時扔掉手中的蝙蝠和蟲卵。保持一個姿勢站立了二十分鐘,光頭的全都都開始跟着微微顫抖,不停的坐着深呼吸:“老張,剛纔我跟你說的那個事……你可得把握好了。如果確定沒救了再開槍……開槍的時候打準點,儘量不要補第二槍……”
如果不是他懷裡抱着蟲卵,我真想讓去狠狠踹他一腳,厲聲罵道:“你再墨跡我就直接一槍崩碎了蟲卵,屁大點事還至於當烈士,趕緊放開了扔吧!”
微微活動了一下痠麻的關節,光頭屏住了呼吸,猛然發力快速轉身同時高擡雙臂將懷中的蝙蝠扔了出去!然而。可能是因爲站的時間太久了所以力度上有些失誤,蝙蝠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的弧線之後竟然重重砸在了溝壑邊緣。其懷中的蟲卵在劇烈震動之下瞬間爆裂開來!
見到這種場景,四個人都已經做好了繼續逃命的準備,卻看到蝙蝠在地上摔了一下之後又重新彈了起來,帶着成堆的甲殼幼蟲一齊滑落進了溝壑深處。確定沒有甲殼幼蟲遺留在地面上之後,我們都重重的鬆了口氣,光頭更是直接癱軟着倒在了地上。一邊喘着粗細一邊在嘴裡喃喃自語:“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走到光頭旁邊,看着他一臉傻笑的模樣出口調侃道:“別閒着啊禿爺,這頭頂上還有不少‘古董’呢,你不得都給它們打下來好帶回去?”光頭笑罵着迴應:“老張你他媽真不是一般的缺德,以後快讓老骨跟着禿爺混吧。跟你在一塊早晚得被帶壞了!”
骨頭聽後也在一旁跟着傻笑,然而三人的嘴角剛剛裂開表情就僵在了臉上,因爲我們都聽到了第五個人的聲音!
那是一陣十分細微的呼救聲,聲音顯得極爲蒼老緩慢。光頭從地上坐起來跟我對視一眼:“這回……你聽見了麼?”我微微點頭:“好像是溶洞深處,這深山老林的洞穴內還會有人?”話音剛落又是一聲呼喊,這次聲音的響度雖然沒有提高,但因爲我們是有意在傾聽,所以感覺上清晰了不少,能非常清楚的聽清那是一句‘救命啊……’!
光頭咧嘴乾笑一聲:“八成又是那個出來倒斗的‘燦頭’,選錯了方位結果挖到溶洞裡邊來了。既然是活人就沒什麼好怕的,走吧,咱看看去。”說罷拎起揹包,尋着聲音往溶洞深處摸了過去。
被困住的那人似乎是聽到了我們之前的說話聲,所以才確定溶洞內有人,每隔十幾秒就呼喊一次。這個溶洞雖然彎道很多,但是並沒有那些錯綜複雜的岔路口,尋着呼救之聲很快我們就進入到了溶洞深處。
隨着呼救聲逐漸清晰起來,不知道爲什麼我們的心情竟然也在跟着越來越緊張。慢慢走了一段路程之後,就在我麼感覺馬上就要看到聲音來源的時候,光頭猛然停住了腳步。我越過他的肩膀往前看去,只見在前方一米開外的地方,地面戛然而止,被一處不知道多深的洞中懸崖所取代,而那聲音就源自懸崖下方!
有了剛纔險些摔進溝壑裡的經歷,光頭吸取了教訓,所以這次走的很小心格外注意腳下的地面,這才及時的發現了前方的懸崖,否則掉下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四個人蹲在懸崖邊上等待了十幾秒,果然清澈響亮的聲音從又一次從崖底傳了上來。光頭高聲喊了一句:“什麼人?”發現有人過來救援,被困在崖底的人顯然異常高興,立刻興奮的迴應道:“出來抓蛇的,結果被困住咧,小兄弟發發慈悲,幫個忙啊……”
這是一個蒼老的聲音,聽起來對方應該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光頭輕嘆了口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天遇上禿爺算是你老爺子上輩子積了大德了。等一會放繩子下去,你抓住了,我們拉你上來,明白麼?”下邊的人連連答應:“好得好得,俺曉得咧,可謝謝你咧!”
掏出了繩子,光頭又探着腦袋問道:“對了,這上下高度是多少,老爺子你知道麼?”那人支吾了半天:“不曉得啊,俺是從別家路尋過來得,但是莫想到路塌咧,就困住咧。”
按照最常用的辦法,光頭從旁邊撿起了一塊碎石,招呼了一聲‘老爺子後退兩步別砸着’,隨後便鬆手扔了下去。三秒鐘不到石塊落地。我們也算出了距離崖底的大概高度,做多超不過四十米。
我們隨身攜帶的尼龍繩長度爲三十米,光頭把自己和骨頭的繩子接到了一起,這樣六十米的長度足以夠用。準備工作做好之後,我和骨頭在後邊配合,光頭在繩子最前端幫了一個熒光棒,隨後慢慢放了下去。當放了大約三十五的長度後,下邊傳來那人的聲音:“好得好得,摸到了摸到了!”
那人的體重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沉,至少十公斤幾乎快和骨頭持平,三人共同用力才勉強能把繩子拉回來。
一邊用力拽着繩子,光頭一邊繼續發問:“我說老爺子您今年高壽吶,聽聲音歲數不小了吧。”
那人嘿嘿一笑:“今年五十有七咧,要是莫碰到你們幾個好心人,這輩子也就只得活上個五十七咧!”
光頭也跟着笑了笑:“呦呵,都五十七了還出來抓蛇,當真是不服老吶。從您這重量上來看,體格子一定也是硬朗的很吧。”
“嗨,體格子再硬朗歲數大了也不得行咧,要不得咋還給困住了咧!”
數着繩子的距離三人已經拉回了一般,還剩下的十多米的高度,但我們都已經出了一身熱汗,雙臂陣陣發酸,想不明白這一個區區老頭怎麼會如此沉重。
冷琦站在旁邊舉起強光手電向下照去,隨即皺起了眉頭,打了個手勢讓我們暫停一下。光頭見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利用口型詢問怎麼回事,冷琦微微搖頭,打了個‘不太對勁’的手勢,隨後指了指懸崖下方。
骨頭好奇的湊過去往下看了一眼,卻驚的瞬間鬆開了繩子,繩子上巨大的墜力險些將我和光頭直接帶下去!我配合着光頭穩住身形,瞪着骨頭剛要開口埋怨,他卻搶先說了一句:“這個……這個老頭……跟死在山上的那個……長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