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易先天圖
爲什麼最終沒把“先天圖”刻上去呢?我看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磨巖鐫刻比較困難,因爲此圖外套六十四卦,要把這些複雜的卦爻刻上去是較困難的,所以朱熹設想“刻卦印印之”。二是與河、洛二圖比較並不重要。
根據胡渭的推測,此圖“出希夷,源自伯陽,不若根柢大傳五十有五之數爲得其正耳。”可見這張圖不如河、洛來得正宗。胡渭這句話是解釋蔡季通“秘而不傳”的原因的,而實際是蔡季通、朱熹都覺得沒那麼重要,加上鐫刻又困難,所以就棄而不刻了。對此,束景南先生認爲;所以只刻二圖,是因爲八分的“河圖”與九宮的“洛書”本已包含了這張圖,三圖本爲一圖。這種說法是可疑的,因爲以‘陰’陽魚爲底的河圖、洛書是否存在本身就不能確定,怎麼能說“三圖本爲一圖”呢?
真正重視這張圖並從中悟出“妙”道的除張行成本人外,就算是趙謙了,他說:“嘗熟玩之,有太極函‘陰’陽,‘陰’陽函八卦自然之妙。”這個“妙”字是趙氏反覆把玩,之後才悟出來的,可見前人並沒有這樣去把玩,沒有領悟箇中妙處,當然也就不予重視了。因而不能以洪邁、朱熹沒有評論過‘陰’陽魚圖就否定張行成傳過或作過此圖。
第三,邵雍是否以渾天象言天在這裡並不重要,問題是張行成是怎樣理解邵雍先天圖的。郭文中“易先天圖”與“渾天象”之間用了破折號,而在《翼玄》中,“渾天象也”四字爲雙行小字附在“易先天圖”的下面,顯然是註釋語,而郭氏卻誤以此爲正文。張行成認爲“易”就是渾天象,邵雍先天圖就是主渾天說。“蓋渾之理無異,唐一行能知之,而蓋天家學失其本原,故子云、康節,皆非其說也”(《翼玄》卷一)認爲邵雍不贊成蓋天說。他還明確指出:“蓋易者,天用地之數......渾天象也;玄者,地承天之數......蓋天象也。”
第四,郭氏說《翼玄》中不可能有二元符號的圖。不知郭先生是否閱讀過《翼玄》?《翼玄》幾乎通篇都是在比較《易》和《玄》的,換言之,《翼玄》正是通過與《易》的比較而註釋《太玄》的,可以說處處都有“易”,處處都有二元符號。如卷一開宗明義:“一者,玄也。一生三,其數成六,天之用也。故易一卦六爻”。“易,天也,分於地者,君用臣也;玄者,地也,宗於天者,臣尊君也。”“玄用九數,故中於八;易用十五數,故中於九。易兼九六,玄獨用九也。易之八者天體,玄之九者地用也。”再說“易先天圖”正是與“太玄圖”比較而列的,並認爲“先天圖”爲渾天象,“太玄圖”爲蓋天象。
以上四點僅針對郭文進行辯論,也只能說明張行成可能作太極圖,還不足以證明太極圖必定爲張行成所作。這就需要從張行成自己的着述中加以分析。張行成在《翼玄》中提到的“易先天圖”大概有三個:一個是先天方圖,一個是先天圓圖,一個是方圓合一圖。
易方圓合一圖。卷一:“易方圓二圖,天地相爲體用也。”“蓋易者,天用地之數,方圓二圖合於一者,以圓包方,地在天內,渾天象也。”卷七:“易圖方圓合一者,地在天中,渾天象也。”此圖,即邵雍先天六十四卦方位圖,圖亦載於朱熹《周易本義》卷首。
(二)先天方圖。卷一:“先天方圖,乾位西北,坤位東南,天‘門’地戶也......”卷九:“先天方圖從地而變,則一卦偏‘交’八卦,是爲六十四卦。”此圖即邵雍先天方位圖中的方圖,表示被天包着的地。
(三)先天圓圖。卷一:“易之圓圖,自一‘陰’一陽以口口口二則,由外而之內。”張行成對這張圖似乎情有獨鍾,往往單稱它爲“先天圖”。如卷十:“先天圖合爲一天也。”“先天圖右行者,逆生氣以變時也;左行者,順布氣以生物也。天地之道,逆境所以自生,順境所以生人,亦忠恕之理也。…‘先天象圓,合乎一者天也。”
先天圓圖中間加上“‘陰’陽魚”圖形是完全合情合理的。“‘陰’陽魚”形正是對六十四卦方位圓圖的形象說明。《翼玄》中已用了先天圖“右行”、“左行”的字眼,除以上引文外,卷十還說:“易先天爻象圖,自乾坤始者,‘陰’陽之象,上下皆右行;自復遇始者,‘陰’陽之象,上下皆左行,列於二也。”‘陰’陽魚”的左行、右行不正是卦爻的左行、右行嗎?“列於二”如不是指‘陰’陽黑白二‘色’的排列,那又是指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