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蘇長安雖然不在山中,卻在院中。
他每日上午練刀,下午習劍,到了晚上又以吐納之法,修行靈氣。
時光一晃,春去秋來,已至九月。
這五六個月的日子看似平淡,卻也精彩。
在與楚惜風談話之後,他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急躁,每日練刀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因爲久久未有學會楚惜風的一招半式而苦惱。
他開始細細品味楚惜風的刀法,當然以他的眼界自然看不懂太高深的東西。只是覺得楚惜風的每一招,看似平淡,但其出招時,帶着一股“勢”。
是的,是“勢”。
這“勢”既是力,又是相。
勢由意成。意由心生。
而勢到極致便成“域”,“域”極則生道。
道成便星殞生!
這些自然不是蘇長安悟出來的,這是古羨君告訴他的。
他知道,想要走出自己的道,首先變要有自己的“意”,其實他並不缺這所謂的“意”。莫聽雨給他的星靈中,便有這樣的“意”。“意”即刀意。但那是莫聽雨的“意”,不是他蘇長安的,他要走自己的道,練自己的刀,那他就得悟出自己“意”。
這個過程是很困難的。
很多武生到了太一境都無法悟出來這樣的東西。
而蘇長安雖然早在六個月前便有獨戰七位九星境好手的戰力,但他卻不過是聚靈境。以這樣的境界,想要悟出所謂的“意”,絕非易事。
但幸好,他體內有莫聽雨與梧桐傳承星靈,又有玉衡與楚惜風這樣的高人指點。這段日子下來,他終於是摸清了一些門道。
這一日夜裡,他端坐在演武場上,深秋的夜風拂過,吹起他的髮絲,也吹皺他的衣角。
他穿的衣服很單薄,在這有些寒意的秋夜裡,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他周身卻泛着陣陣若有若無的紅光。那是他的真火星靈,這幾個月的時間,蘇長安閒暇時也會抽出些時間研究梧桐留給他的星承之靈,倒是摸索出
些許法門——比如用靈炎取暖。
蘇長安有時也會想。若是梧桐知道自己拿着她的傳承,幹這種事情,會不會從萬里之外飛過來揍自己一頓。
但是他現在卻沒有這份心思擔憂這些問題,因爲他出了些問題。
他已經修出八枚星靈,四枚真火星靈,四枚刀意星靈。再進一步便是九星境。
可這最後一枚,卻出了岔子。
他體內的情況有些複雜。
不是沒有人的體內有過兩種道蘊完全不同的星靈。
但他們中大多數都因此死掉了,而活下來的那麼一小部分,大多數是實力強勁之輩,能以自身強大的靈力壓制住某一方道蘊。
而蘇長安顯然沒有這樣的實力。
他能擁有兩顆道蘊如此強大的星靈的原因是因爲他體內還有一種無比霸道的東西——真神之血。
這是蘇長安的催命丸,但同時爲了能讓真神復活,神血會自主保護宿主。比如在幽雲嶺的時候,神血就曾賜予蘇長安力量,讓他一刀斬落了半神天照的一條命。
兩顆道蘊不同的星靈在一般情況下,會把修士的丹田當成戰場,瘋狂廝殺,直至一方消耗殆盡,當然作爲戰場的丹田,到了最後自然也是會因此變得千瘡百孔。而一個修士,無論武生還是儒生,丹田被毀,自然就沒有了活下來的可能。
但蘇長安不一樣,他體內的神血出於保護宿主的本能,將兩種星靈分置丹田兩處,兩者涇渭分明的被神血隔開,處在一種極其微妙的平衡狀態。
蘇長安自然也大概知曉其中蹊蹺,所以他在修煉時,都很小心,每次都是同時修煉出兩顆道蘊不同的星靈,以此維護這種微妙的平衡。
但現在,卻不一樣。他已經到了瓶頸,他的丹田太小已經不足以容納下第十枚星靈。必須再修煉出一枚星靈,再以此突破到九星境,開拓他的丹田,才能容納下更多的星靈。
可這最後一枚,他卻不知道如何是好,修煉出任何一種星靈,都有可能打破這微妙的平衡,讓他落得道消人亡的下場。
這是一件很危險
的事情,所以蘇長安很謹慎。但如果不想一輩子被困在聚靈境,那他便必須修出最後一枚。蘇長安自然不是那種安於現狀的人,況且他體內還蟄伏有神血這般的怪物,他怎能坐以待斃,所以突破到九星境對於他來說是勢在必行!
“蘇公子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天一夜了,這麼下去真的不會有事嗎?”遠處,一位黃衣女子,滿臉擔憂的向身旁兩位與她生得一般美麗的女子問道。
“應該沒事吧。”其中一位紅衣女子蹙着眉頭,看着遠處那個坐在秋風中的少年如是說道。
“恩。”另一位白衣少女附和道。“不管怎樣有楚前輩與玉衡大人在,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雖然三位少女嘴上說着沒事,但卻都立在屋檐下遠遠看着坐在夜色中的少年,久久不願離去。
這三人自然是樊如月、夏侯夙玉與古羨君。
雖然三人在一起也有六個月,但其實相處的過程並不算融洽。特別是夏侯夙玉與古羨君之間,時常發生口角,甚至偶爾還會有些比鬥。但好在二人也知分寸,每次比鬥都是點到爲止。
可古羨君的實力是何其強悍,當日將星會第二名,半年前便已是繁晨境,說起來那日她要是出手,這星王寶座,蘇長安能否坐穩還是兩說。
夏侯夙玉自然每次交手都沒有佔到絲毫便宜,所以這段時間她也收起了以前玩鬧的心思,修行起來格外刻苦,最近已經到九星境巔峰,離繁晨境不過一步之遙。
至於樊如月,也是被玉衡應允留了下來。
她資質尚可,以前也有些修煉的底子,這些日子來也堪堪到了聚靈境巔峰,離這九星境也只差一步。
只是或許因爲五皇子的原因,夏侯夙玉對她並沒有太多好感,而古羨君除了蘇長安,對其他人都有些冷淡,加之樊如月的性子本就有些過於柔弱,所以除了幫蘇長安打掃起居,她幾乎很少與其他人交流。
但即使三女的關係並不融洽,可因爲蘇長安,此刻她們卻聚到了一起,放下過往的芥蒂,暗暗爲蘇長安擔憂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