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動作,李誠現在都非常嫺熟,變態的學習能力之下,李誠幾乎是一學就精。
劈!氣勢如虹!刀落下前,李誠甚至清楚的看見,挨刀者臉上的驚詫而不是恐懼。
快,實在是太快了,入閃電一般。中刀者的腦子裡,沒時間去恐懼,只有驚詫。
戰馬落地,順勢往前一衝,李誠熟練的轉刀,刀背貼着手臂,往前一橫。
叮的一聲,兩刀對砍的聲音,咔的一聲,刀斷裂的聲音。攻擊者一臉的錯愕,這是從唐軍手裡奪來的寶刀啊,怎麼就這麼斷了呢?可惜,沒時間去想明白這個問題了,刀鋒藉着馬的衝擊力,在脖子上一閃,血飛濺而出,飆在李誠的臉上。
保持這個姿勢,一手催動戰馬,一路橫着切過去。身後的斥候們,看見的就是一個切割機一般的李誠,手裡的寶刀所向披靡。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很長的時間,寶刀就這麼一路切過去,一直到前方沒有目標。
勒繮繩,轉一個小圈子掉頭,身後跟隨的騎兵,陸續殺出地陣。吐谷渾的後勤部隊,比預想中的要多。本以爲最多一千餘人,現在看着單單這一路,就不下兩千。
眼前是一條血路,人數更多的一方,被殺散了陣型。地上躺了一地屍體和傷員,有自己人,更多的是吐谷渾的騎兵。陣中還有人在廝殺,怎麼沒有跟上殺出來?李誠心中一緊,不假思索,舉起刀:“跟我衝!”
催動已經疲憊的戰馬,絲毫不惜馬力,李誠再次帶頭殺進戰團。
噗!噗!噗!這一次很快戰馬就跑不快了,但是李誠的手上卻很快,一刀一個,好不停留,繼續往前衝。身後的騎兵也是一樣,跟着李誠就像一把楔子,扎進敵軍陣中。
噗,又是一刀砍翻一個,殺到了被困唐軍的身前,一看是牛大貴站在地上,手裡拿刀在戰鬥,身前圍着一圈伺候營的兄弟。原來牛大貴的馬落地的時候摔倒了,牛大貴爬起來繼續戰鬥,斥候營的兄弟不肯丟下他,紛紛掉頭殺了回來,護住落地的牛大貴。
“沒事吧?”李誠勒馬問了一句,牛大貴一臉的血,嘿嘿一笑:“死不了。”
“自己找一匹戰馬,跟着我殺出去。”李誠一句話說完,牛大貴一臉的詭異。
“怎麼了?”李誠四下看看,敵軍已經四散而逃。實在是李誠這一幫人,殺的太狠了。
一個來回對穿,殺的吐谷渾這些後勤部隊的士兵魂飛魄散。
“快看,那邊!”身邊的一個騎兵指着西邊喊了一嗓子,李誠定睛一看,一陣兵荒馬亂。是崔成他們,李誠調轉馬頭:“跟我上。”
渾身浴血的李誠,看着就像個地獄裡出爬出來的惡鬼,催動戰馬往前衝,前方打的成了焦灼戰,不是因爲崔成無能,而是因爲敵人超出預料的多。李誠這邊打散了近兩千騎,崔成這邊遭遇的敵軍騎兵更多,至少三千騎。
即便如此,崔成也帶着一頭衝了進來。仗着弩箭犀利,盔甲堅固,刀槍鋒利,崔成又肯玩命,一時間衝進敵軍陣中,開始佔了便宜,連續打散了兩個敵軍的騎兵集羣。等到崔成反應過來時,對手已經把唐軍包圍在內。
崔成一看這陣勢,殺吧,對着李誠的方向衝過去。也就是吐谷渾打仗的招數比較原始,唐軍的裝備優勢又大,不然就這五百騎兵,被人圍上了就是一個死。
叮叮叮,崔成的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箭,都被盔甲擋住了。身邊的唐軍個個殺的一身是血,前方的敵人依舊很多,根本衝不過去。
就在崔成感覺到疲憊,騎兵的衝擊已經停滯時,突然前方敵軍後方一陣大亂。崔成見狀心中一喜,大喝一聲:“是李誠,跟着我殺啊。”五百騎兵頓時勇氣大增,跟着一起往前衝。
這時候李誠衝在最前面,身上的皮甲上不知道掛了多少箭只,傷口也不知道多少,但是卻絲毫沒時間去想這個。往前衝的時候,戰馬的力量也不如之前了,速度並不快。往前衝不過百米就開始慢下來,李誠幾乎是在一路砍進來的。
所有人看見的李誠,就是手裡一把刀,舉起來,劈下去,再舉起來,再劈下去。每次劈下去,都能捲起一陣血霧。李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劈了多少刀,穿越後第一次感覺到手臂酸脹。但是他卻不敢有絲毫停頓,舉起刀繼續往前劈。
“自成,是我。”前方一聲喊,李誠剛要舉刀,聽到了崔成的聲音。如果不是這傢伙一身鐵甲,李誠還真的會看錯呢。
兩個人互相看看,都像是從血裡撈出來的一樣,李誠更狠,身上紮了十幾只箭,都沒時間去拔掉。這時候再看吐谷渾的騎兵,已經沒有再戰鬥的意志,丟下一切,四散而逃。
一千餘唐軍騎兵勝利會師,匯聚在一處的時候,李誠發現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完全沒感覺。這一仗到底打了多久,李誠也沒感覺。實際上這一仗花的時間將近一個時辰(兩個小時),看看日頭就知道,天色已經黃昏了。
獲勝的唐軍也沒有追殺的慾望,李誠翻身下馬,癱坐在地:“累死我了。”
崔成也是如此,兩人對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還有餘力的唐軍士兵,在中軍司馬的指揮下,有的在追殺,有的在清理戰場。李誠最關心的鄯州斥候營,這個時候緩緩的聚在一處。李誠看了一眼鄯州營旗號下的人馬,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出來的時候,接近一百五十人,現在一百人都懸了。李誠掙扎着站起來,大喊一聲:“抓緊救助受傷的兄弟,其他都先不要管。”說着步履蹣跚,走向哀嚎遍地的戰場。看清楚是吐谷渾的人,一刀下去,給個痛快,自己人就喊一嗓子:“來兩個人,擡一邊去。”
“自成,先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吧?”崔成追上來,李誠搖搖頭:“現在還休息不得,一千騎兵晝夜行軍,連續作戰,人困馬乏。正是最危險的時候,稍有鬆懈,就是滅頂之災。這一千多人的性命在手,功達一軍之校尉,責任重大啊。我能做的,也就是衝鋒陷陣了,其他的事情,還得你自己來做。”
李誠一番語重心長的話,崔成聽着臉上發燒。愧疚之餘,覺得李誠這個朋友太靠譜了。
李誠在擔心被人打反擊的時候,李道宗指揮下的唐軍,在十里長的戰線上,實現了全面的突破。唐軍如颶風掀起的巨浪,席捲隘口上的一切。渾身重甲的敢死隊,就像把燒紅的尖刀,哪有敵軍聚集結陣,跳蕩軍便高呼:“跳蕩!”殺將上去,衝散敵人的陣型,砍瓜切菜一般的殺戮,真叫擋者披靡。
李靖來到山腳陣前時心情還是很好的,但是很快就臉色一變,一代儒雅的軍神,蹦出了一句粗話:“彼其娘之!”
無數濃濃的煙柱騰空而起,李靖的的腮幫子不斷的抽動,最終還是嘆息一聲:“伏允,倒也不可小覷。”李道宗也看見了這些煙柱,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淡去,變得的嚴峻了起來。
都是老打仗的宿將,怎麼會不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切是怎麼回事?吐谷渾可汗伏允下令,燒燬一切存儲的草料。這還不算,率部撤退之前,一把火把草原上的乾草也點了。
伏允打正面不行,打這種逃跑的仗,卻非常的陰狠。沒有草料,我看你的騎兵怎麼追擊。
天色漸漸暗了,戰場上的戰鬥在草料堆點着的時候就結束了,吐谷渾的士兵放下了武器紛紛投降了。大漢肯定是跑了,沒有繼續戰鬥的理由了。
庫山的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伏允眼見後路被斷(猜測),很果斷的帶着親兵和殘部,逃進了沙漠。李靖和李道宗看見的是一個遍地火海的庫山,能點着的都點了。
草料,草原上的野乾草,一樣都沒放過。火勢在風助之下,越發的猛烈,草原上遍地野火,已經暗淡的天都被點亮了。濃煙遮蔽了天空,夕陽被煙塵遮住了餘暉。
唐軍五路大軍,來了四路,八萬人馬,人吃馬嚼,後勤壓力之大可想而知。李靖作爲一代軍神,面對這樣的局面,也只能下令部隊停止前進,就地休整,等待後軍主力上來。
李誠看見漫天大火的時候,也是狠狠的吃了已經,毫無疑問這是伏允乾的好事。問題是,他這一千多人同樣面臨一個問題,草原上的野火怎麼辦?這燒過來,水火無情了。
崔成已經傻逼了,看着遠遠的大火遮天蔽日,席捲而來,不知所措。
讓崔成寫文章,拿刀砍人,他都在行。但是你說對這野火,他實在沒啥好法子。
“功虧一簣啊!”崔成一臉的痛心,李誠扭頭瞪他一眼:“還等什麼?挖防火溝啊。”
斥候營的人都帶着小鏟子,其他的騎兵則沒有做這個準備,怎麼辦啊?李誠看看火勢,安排了一下,輪流挖,一百多把小鏟子,一刻不停的挖防火溝,再派幾十個人往前點火。
“自成,怎麼我們自己也要點火啊?這是玩火自焚啊。”崔成拉住李誠,以爲他想不開才下這個命令。李誠扭頭輕蔑的看他一眼:“你懂個屁,跟着學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