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麼簡單。”顧夕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看着知竹,“他是專門爲我而來。”
“他爲了夫人而來?”知竹募得就瞪大了眼睛,“可是,可是夫人已經成親了,這,這要是沒有成親……”
顧夕謹擡手,狠狠的敲了知竹一個爆栗子:“你這個丫頭,想到哪裡去了!”
知竹一聽是自己想歪了,倒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不是想要夫人跟他私奔,其餘管它是什麼事,我們都不理他不就行了?!夫人何必放在心上。”
“他要跟着我去武安侯府,見柳姨娘。”
“那就讓他……”知竹正要說,讓他去好了,突然發現不對勁,他一個大乾的皇子,見武安侯府的一個姨娘做甚麼?
“我已經答應他了。”
“什麼?夫人,你怎麼可以答應他!”知竹這下子真的是急了,“那,那……”
“我答應他在請期這一日帶他去武安侯府。”
“這,這萬一要是……”
“沒有萬一。”顧夕謹的聲音猛地凌厲起來,“即便是有萬一,也要沒有!知竹你聽見了沒有?”
“是,奴婢聽見了,可是……”
“沒有可是。”顧夕謹騰的站了起來,“等回去之後,和知畫一起好生商量一下,看看怎麼樣才能人不知鬼不覺的讓他們兩個見上一面。”
知竹雖然一臉的爲難,但還是點了點頭:“夫人放心吧,既然你已經答應了,我們想辦法就是了。”
顧夕謹點了點頭,正要帶着知竹離開,卻看見章氏帶着丫頭遠遠的過來,便站住了腳步。
她和獨孤傲天的見面,定然就是章氏安排的,想必章氏多少也知道一點其中的內幕,只是不知道她知曉多少。
章氏老遠的朝着顧夕謹笑着開口:“顧夫人,真是過意不去,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坐了這許久。母妃不管府裡的事情,一大堆事情全都扔到了我的頭上,剛纔纔回房,就有婆子來說事情,而且還是急事,連推也推不得,倒是讓你好等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顧夕謹也回了章氏一個和緩的笑容:“世子妃這說的是哪裡的話,這滿府上下的,都是事情,別人看着當家主母,似乎十分的風光,只是這其中的苦楚,卻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章氏回了一個顧夕謹一個苦澀的笑容:“果然顧夫人是一個知音人!旁人只看見我們這些個當家主母一呼百應的,也只有身處其中的,才能懂得其中難處。”
顧夕謹笑着沒有說話,章氏卻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拉着顧夕謹在亭子裡坐了,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個竹製的盒子,遞給顧夕謹:“這裡面除了剛纔喝的茉莉花茶外,還有幾種母妃新制的各類花茶,向菊花茶,玫瑰花茶等,我各色都取了一些,你去試試,若是喜歡,讓婆子送個信過來,我遣人給你送過去。”
“那我在這裡先謝謝世子妃了。”顧夕謹笑着開口,很自然把這些話,當成了客氣話。
“世子妃,王妃問酒席是否已經備好了?”正在說話間,丫鬟進來稟報。
“已經好了,我這就去見母妃。”章氏說着站了起來,顧夕謹也連忙跟着站起來,“我出來許久了,也要回去看看母親是不是有什麼吩咐。”
“那我們一起回去。”章氏笑着朝顧夕謹開口,顧夕謹笑着應了,兩人並肩朝着王妃的院子而去。
老夫人和王妃正說得開心,看見章氏和顧夕謹並肩而來,心中滿意到了極點,對着章氏笑道:“倒是叨嘮世子妃了。”
“老夫人客氣了,這原是我應該做的。”章氏朝着老夫人屈膝行了一個福禮,這才轉身對着王妃道,“喜酒已經備好了,母妃覺得在哪裡開席的好?”
王妃笑道:“這大熱天的,我不耐煩多走路,就在這院子後面的水廳裡吧。”
章氏應了,帶着丫鬟轉身出去了。
王妃看着站在一邊的顧夕謹笑道:“你在這裡玩得可開心?”
“世子妃很和氣,待人接物很是盡心。”這種花花橋子人擡人的事情,顧夕謹自然很熟練。
王妃聽了果然十分開心:“也就是她是個能幹的,我這人最不耐煩的就是俗物,這幾年若是沒有她,這府裡也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了。”
王妃讚揚自己的媳婦,而老夫人瞧着王妃對顧夕謹分明就是青眼有加的樣子,自然也在跟着讚揚章氏的同時,很用心的讚了顧夕謹幾句。
王妃頓時越發的來了興致,似乎和老夫人又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話題,兩人就着自己的媳婦,進行了親切而友好的討論,聽的站在一邊的顧夕謹,以爲進入了異世界,她似乎已經不是她了。因爲她真的想不到這麼多讚譽之詞,又朝一日,竟然也能落在她的身上!
就在顧夕謹聽的心中發膩,頭皮發麻的時候,章氏進來說酒席已經備好,請王妃和老夫人移步前往水廳。
用過午飯,又坐了一會兒,王妃疲憊上來,要中午休息了,老夫人這才帶着顧夕謹告辭,回了安南侯府。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難得的平靜。
就連顧夕謹一直防備着的王姨娘,都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除了每日裡風雨無阻的晨昏定省之外,平日裡老實的就如沒有這個人一般,連那個時常出現的哥哥也再沒有在府裡出現過。
而一向咋咋呼呼的張姨娘,這幾日也沉寂下來,除了時而打扮的花枝招展去書房勾搭一下安明軒之外,連經常性找王姨娘麻煩都省了。
翠彤自從上次出事之後,把自己的肚子看得跟眼珠子似得,連下牀都小心翼翼的,不要說跳出來生是非了。
而對於安夢瑤,老夫人終於下了決心,要嚴厲的管教,除了那一次帶着她去靜安郡王的弟弟府裡認了義女之後,再也沒有讓她出過院子,讓燕兒管着在院子裡抄寫女誡。
作爲安夢瑤的便宜母親,顧夕謹也曾上門了兩三次表示了一下關心,在碰了幾次壁之後,顧夕謹自然也不再上門了!她真的沒有這種送上門被人折辱的愛好。
安明軒這一段時間,沒有時間過來給顧夕謹找麻煩,一則,顧夕謹把安夢瑤的親事,很鄭重的全權託付給了他,還把和老夫人商定的人選也給了他,讓他仔細相看,二則獨孤傲天每日跟着安明軒,兩人好得差不多要穿一條褲子了。
因此上,這幾日,是安明軒出現之後,顧夕謹過得最舒心的日子!
這一日,顧夕謹正在院子裡乘涼,知畫進來稟報說,高逢春來了。
顧夕謹怔了一下,終於想起來,讓高逢春開醫館的時候,已經過去許久了,現在高逢春找上門來,事情應該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
果然,知畫看着顧夕謹一臉的怔忡,不由得埋怨道:“夫人這幾日舒心的把這件事都已經忘記了吧?奴婢可是跟着高先生進進出出的忙了好久。”
顧夕謹自然不肯承認她日子過的太舒心,把原本的警惕心鬆懈了下來,笑着道:“我有一個好丫頭替着主子忙前忙後的,我自然就偷懶了!”
知畫自然不肯信顧夕謹的話,但也沒有戳穿,出去請了高逢春進來。
此刻的高逢春一身天青色的衣袍,整個人長身玉立的,和當初那個落魄潦倒的高逢春,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夫人安。”高逢春彎腰給顧夕謹行禮,“小子給夫人來請平安脈。”
顧夕謹點點頭,示意高逢春坐了,伸手放在脈枕上,高逢春仔細替顧夕謹診了脈,起身道:“夫人身子無恙,只是平日裡不可貪涼,生冷的食物,還是少吃的好。”
顧夕謹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很受教的應了,這才道:“先生今日過來,不只是替我診脈吧?”
高逢春一聽,立即笑了:“小子此次過來,一則是替夫人診脈,二則是告辭的。醫館已經好了,小子讓人算了一個吉日,就在十日後,小子打算就在那一日開張,夫人覺得如何?”
“既然醫館也有你的股份,你做主就是。”顧夕謹笑着道,“這行醫的事情,我完全就是外行,所以我也就不在指手劃腳了。”
高逢春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顧夕謹會這麼說,一點兒的意外都沒有,點頭道:“好,日子到了,小子再過來請夫人,只是既然那邊已經萬事俱備,小子準備今兒起就搬過去,住在醫館裡。”
顧夕謹想了想道:“也好,你住在那邊,我也放心一些。至於開業那一日,我就不出面了,到時候,我會讓知畫過去的,若是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只管吩咐知畫就是了。”
高逢春並不是那種十分迂腐的人,聽顧夕謹這麼一說,當即表示瞭解,起身告辭出去了。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請期這一日。
這一日,天還黑沉沉的,顧夕謹就被知竹從牀上挖了起來,開始梳洗打扮。
不知道安明軒發什麼瘋,天剛剛亮,就出現在顧夕謹的屋子裡,盯着顧夕謹換衣服。
“侯爺……”顧夕謹渾身的不自在。
“我看着你換衣服。”安明軒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成爲了不速之客,正色道,“否則你又要穿成老夫人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