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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到。謝謝無名的斯爲特贈送的平安符,謝謝桃樂比小朋友贈送的香囊。
李府裡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嫁進王府幾年的女兒和王爺一塊回府,這是多大的事,可以說整個李府都沸騰了。
李府的一大家子都到齊了,連棠豐口裡的,李惜柔那兩個胡作非爲的哥哥也到了,他們跪下給棠豐他們行禮,之後便一起進了飯堂,一家子舉杯暢飲起來。
吃過飯,如棠豐所料,李惜柔是要和李周氏單獨相處的,這一點棠豐攔不了,畢竟人家娘倆要說說悄悄話是天經地義的,於是,監視李惜柔的任務就交給了淺兒。
剛隨着李惜柔進屋,李周氏便皺眉道:“我和你家夫人說些體己話,你退下吧。”
淺兒低着頭沒有說話,只是悄悄掐了李惜柔一把。
李惜柔又驚又怕,拉住她母親道:“娘,淺兒不是外人,讓她待着吧。”
李周氏狐疑地打量了淺兒一番,說道:“柔兒,綠錦呢?”
李惜柔不自然地說道:“娘,別提了,綠錦那賤婢,跑了。”
“跑了?”李周氏奇怪地問。
“是啊,騙了孩兒的玉牌就跑了,爲此,王爺發了一通火,說孩兒沒有管教好自家奴婢。”李惜柔低頭道。
李周氏一聽,拉過李惜柔的手,心疼道:“我兒受委屈了,剛一下車,我就見我兒瘦了不少,現在拉着我兒的手,透心兒涼,我兒身子還沒痊癒嗎?”
李惜柔最近本就過得悽苦,現如今聽到母親的安慰,眼淚兒就如斷線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
李周氏見了女兒這般模樣,也是難過,忍不住也抹起淚來。
淺兒看着母女二人相視流淚,心裡頭忽然一陣難受。她也想家了。
李周氏母女二人掉了一會淚,再看淺兒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和女兒,不禁有些慍怒,道:“你這個丫頭,怎這般沒規矩,竟盯着我和你家主子發愣,還不快退下。”
淺兒瞧了眼李惜柔。正在那用帕子拭淚,似乎並沒有再次爲自己說話的意思,於是。只得說道:“奴婢只是見夫人與老夫人母女情深,很是感動,這才忘形了,老夫人莫生氣。”
李周氏這才緩了臉色,但口氣依然不好。“你就在這裡呆着,我和你家夫人到裡間說話。”
說完,不由分說地就拉着李惜柔進了內間。
淺兒沒有跟上去,只是給了李惜柔一個警告的眼神。
李惜柔對她笑笑,似乎是說請她放心,自己不會起花頭。
李周氏和李惜柔進了裡間。便坐在桌邊,促膝長談起來。
淺兒不放心,悄悄挨近。想要聽聽他們說啥。
只聽李周氏問:“柔兒,王爺現在待你可好?剛下車時我見你妝容微花,眼腫如桃,是剛哭過嗎?”
原來,一切都逃不過母親的眼。李惜柔嘆口氣道:“女兒一聽說要回孃家探望父親、母親。便喜極而泣,一路上眼淚止也止不住。”
李周氏心疼地爲女兒擦了擦淚。說道:“我兒真是可憐,嫁出去那麼些年,難得回家一次。”
李惜柔聽了,心中難過,低下頭不語。
李周氏受了丈夫的託付,今晚本是要問問女兒在王府裡的情況的,但不知爲何,她總覺得女兒今晚很是拘束,似乎不願多說什麼。想了想,許是外面的丫鬟所致。於是,便朝外面喊道:“你是叫淺兒嗎?”
淺兒趕緊應聲答了:“是。請問老夫人有何吩咐?”
李周氏沒好氣說道:“淺兒,出去端壺茶來。”
淺兒一聽,臉色微變,讓我端茶?真當我是你家的使喚丫頭啊。
李周氏見淺兒立着沒動,語調便高了,大聲說道:“你這丫頭,是怎麼當的,主子說話,你聽不見啊!”李周氏見淺兒如此難使喚,心想着女兒在府裡恐怕沒少受氣,心裡頭便越發氣了,衝着淺兒的口氣越發不好。
淺兒微微擡眼看了李惜柔一眼,眼裡的寒氣讓李惜柔渾身一震,轉而拉了拉母親李周氏的袖子,說道:“孃親,淺兒她是王府的丫鬟,我們府中的事務她不熟悉,還是讓別人去吧。”
李周氏無比心疼地拉着女兒的手,說道:“我早就看出來了,這丫頭在府裡沒少欺負你,王爺怎麼會讓這樣的人在你身邊服侍。”
李惜柔心頭一熱,知道母親是心疼自個,可是現在她已經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了,否則,倒黴得就是他們整個李家了。
“老夫人是在說王爺做得不對嗎?奴婢是受王爺吩咐,伺候夫人的,老夫人若是覺得奴婢伺候的不好,王爺就在外面,請老夫人請了王爺,將奴婢分派到別的地方去吧。”淺兒不等李惜柔再勸,已按捺不住說了幾句重話。
這幾句話聽在李惜柔母女二人耳裡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李惜柔聽得是心驚肉跳,王爺就在外面,要是知道李周氏在爲難淺兒,惹惱了他,那可就糟了。
李周氏聽得是氣憤難當,一個丫鬟,竟然敢拿架子威脅她,可見女兒是多受委屈了。
李周氏氣紅了臉,走上前去掀了簾子罵道:“賤婢,你竟敢拿王爺來壓我!”
淺兒怒視着李周氏,沉聲道:“老夫人請自重。”
李周氏聽了越發氣了,再上前一步,擡起手便一個巴掌扇過去。
淺兒是什麼樣的身手,輕輕一側身便避開了。
李周氏沒想到淺兒會避開,越發惱了,一旁的李惜柔慌忙就去拉她,深怕再鬧下去,驚動了棠豐。
被李惜柔拉着的李周氏氣不打一處來,衝着女兒喊道:“柔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怕事了。連個小丫鬟你都不敢教訓,你在王府裡是怎麼做主子的。”
李惜柔聽了,心裡頭那個難受。卻又不得說,只好摟着母親,嗚嗚嗚的哭。
“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李周氏拍着李惜柔的背,嚎哭着。
淺兒終於明白什麼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這李惜柔平日裡耀武揚威,作威作福的做派原來都是跟她娘學的,這母女倆真是像極了。
“夫人難得回來一趟,還是好好和老夫人說說話,別把時間都耗在這哭上了。”淺兒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剛剛自己見兩人落淚還覺得有些感同身受,這會子只覺厭惡。
李惜柔聽了淺兒的話,知道她這是提醒自己。只好收起眼淚,也爲自己孃親擦了擦淚,然後拉着孃親坐下,說道:“娘,淺兒說得對。我們母女倆還是好好說說家常,這一年到頭的都難得見上一次。”說着說着,眼淚就不自覺地往下掉。
李周氏見女兒難過,心裡頭更難過,擦了擦淚,衝着外面喊自家的丫鬟端了壺茶進來。便和女兒喝茶聊天。
兩個女人聊得自然是一些瑣事,李周氏幾次想要問女兒最近發生何事,爲何會沒了音訊。卻都被李惜柔岔開了話題,而她因爲淺兒在外間,也不敢問得太直接,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就聽到外面有人呈報,說王爺要回府了。
終於可以回去了。淺兒鬆了口氣,呆在這真讓她難受,只想快些回王府去。
李惜柔和李周氏抱在一起痛哭起來,雖然不捨,卻還是得回。
上車前,李惜柔深深地望了爹孃一眼,直看得李周氏心裡頭發疼。
棠豐和李惜柔走後,李振邦迫不及待地就問夫人:“如何?女兒怎麼說?”
李周氏哇一聲就哭了,然後輕聲說道:“女兒臨走時在桌上用茶水寫下了孃親救我四字,老爺,女兒一定是出事了。”
李振邦腦袋嗡的一聲響,只覺大事不妙。
回到王府後,李惜柔依然被扔進了那個冷冷清清的浣蓮閣,不過,棠豐念她還算聽話,撥了一個婆子給她,讓她也有個人照應。
再到青桑那時,就聽淺兒在和青桑在那說話。
“你們在說什麼?”棠豐一進門隨手就脫下擋風的斗篷,樂呵呵地問道
草香趕緊上前接過棠豐的斗篷,將它掛在了衣架上。
然後,去倒了一杯熱茶,端給棠豐。
“淺兒正和我說這次到李府的事。”青桑努力坐直身子,想要陪棠豐說說話。
棠豐連忙探身扶她,再回身坐下時卻不小心撞到了端茶過來的草香,一杯熱茶灑在了草香手上。
“啊!”草香驚呼一聲。
“淺兒,快陪草香去沖沖冷水!”青桑看着草香瞬間紅起來的手,趕緊吩咐道。
淺兒立馬拉着草香就奔外頭去了。
“唉,最近草香這丫頭總是魂不守舍的,不知發生何事了。”青桑看着滿地的碎瓷,感慨道。
“是不是太累了,你這也該添些人手,但發生了花團的事,讓誰來我都不放心了。”棠豐坐到牀邊,扶着青桑,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摟着她說道。
“要不是我最近總覺不得勁,倒不需要什麼人伺候。”青桑嘆氣。
“等過了這段日子,就好了。”棠豐安慰道。
青桑側臉擡頭看着棠豐,笑了。
“淺兒可有和你說了什麼?”棠豐問。
青桑便將淺兒今晚的經歷說了。
“李夫人竟然想教訓淺兒,那她可是自討苦吃。”棠豐笑道。
青桑卻沒笑,只說:“淺兒性子耿直,不懂得隱忍,怕是會引人懷疑。”
棠豐卻不以爲意,道:“無妨,也是李夫人太囂張了些,我王府的丫鬟豈輪到她教訓。”
頓了頓,又說道:“惜柔平日裡如此嬌蠻,看來也是得了李夫人的真傳。”
話音落下,青桑便撲哧一聲笑了。
“桑兒笑什麼?”棠豐不覺剛剛的話有什麼好笑的。
“剛纔淺兒也說有其母必有其女,現如今王爺也這麼說,看來,這惜柔母女確實很像。”青桑掩脣笑道。
棠豐跟着笑了,說道:“有其母必有其子女,所以將來我們的孩子定會像你這樣聰慧。”
青桑抿脣笑了,又往棠豐懷裡窩了窩,說道:“還是像王爺一樣睿智的好。”
“嗯?這有什麼不同嗎?”棠豐問。
青桑將頭枕在棠豐腿上,柔聲說道:“聰慧只是表面,睿智才能通曉事理,運籌帷幄。
棠豐撫着青桑的秀髮,低聲道:“若是男孩,睿智是好,若是女孩,我只希望她同桑兒一般美麗賢淑。”
“女子無才便是德!”青桑輕輕地說出了這句話。
“桑兒覺得不高興?”棠豐以爲青桑不悅,問道。
“不,桑兒覺得此句說得很有道理。”青桑閉上眼,若自己不是有些小才,恐怕當年不會被舉薦選妃,不會被太子相中,不會遇見棠珣,她會像普通的女孩一樣,嫁人生孩子,然後過完這一生。就因爲那句“貌擬飛仙,才殊流俗”,她的人生就註定坎坷。不過,幸好,她還有棠豐,這一刻她只想好好地享受着這令人心醉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