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先生信心滿滿,惠帝也心中一動。
代涼王優柔寡斷,太子儲君之位一直懸而未決。身爲大皇子的元琛一直長袖善舞,上次親自前來大燕,就是想要尋求惠帝這位代涼友國國君的支持。不過那時,惠帝正沉靜在百戲樂宮的享樂之中,懶得插手別國之事。
元琛皇子雖頻頻示好,卻也沒能尋到適合的契機與惠帝進行更深一層的交流。
「代涼人崇尚士子之風,六皇子元風流溫潤,絕世獨立,見者皆驚爲天人!被代涼國人稱之爲『國之璧玉』。」雨墨先生娓娓道來:「承宗帝一直心意搖擺,就是心中偏寵這位小兒子的緣故。但是六皇子元才華橫溢,卻無心爭儲,大皇子元琛在朝中的地位已漸穩固。」
「這次,皇上發去結盟的國書裡,只需稍稍對元皇子表示傾慕之意,草民敢保證,元琛皇子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費盡心機將六皇子送來大燕爲質!」
「妙啊!」惠帝不禁撫手叫絕:「如此朕不費半分力氣,結盟之事必成!」
彷彿也被自己鼓舞了一般,雨墨先生又進言道:「皇上有兩位小公主,儘可隨便擇出一位出來,與六皇子結爲良配。屆時,不管是承宗帝,還是元琛皇子,只怕都要對皇上感念不盡!」
「大燕和代涼的關係就更牢不可破了,何懼魏王興兵?魏人縱然有心爲靖寧將軍復仇,也要掂量掂量成算!」
惠帝生性好大喜功,早已被雨墨先生信口雌黃的藍圖誘得蠢蠢欲動,如此一來,他豈非成就了大燕千秋功業!便是他的父親明帝也比之不及…
雨墨先生也一舉從階下囚,變爲了惠帝養在廣陽宮的心腹、智囊。
不再猶豫,第二日朝議,惠帝便向朝臣們提出了四國結盟的構想,甚至對大魏也打算派一位傳達友善的使者,好讓兩國邊境以及黑河城的百姓們過一個安穩年。
這樣和平的善舉,自然得到了大多數朝臣的支持和頌揚。
秦鴻謙雖然對惠帝的一時興起覺得奇怪,可是結盟是件好事,起碼可以排除柔然國這個不穩定的隱患。而且,惠帝向魏國表達的友善也非常適度,全局看起來,還是聯合四國以對抗強魏的合理佈置。
便是老謀深算如秦鴻謙,這一刻也想不出這裡頭有什麼不妥。而且,向來多國聯盟結成不易,惠帝的構想能不能實現都還作兩說,他又何必急着質疑。
然而,事情的順利,顯然超出了秦鴻謙的預想。
惠帝對這一次結盟傾注了極大的心血,分寸把握的極精確,每一份國書皆是雨墨先生精心起草,又交由內閣審議。
發出之後,不出半月,惠帝就陸續收到了迴應。
首先收到的是扶餘國國君支持結盟的國書,接着,便是魏國靖寧將軍願意與燕國使者在黑河城外會晤的奏報,只有柔然和代涼杳無消息。
這日晚間,舒適華麗的密室中,惠帝拿着代涼元琛皇子送來的密信,暢懷大笑。
信中,元琛皇子極含蓄的表達了父親承宗帝病體微恙,以及他個人對與於兩國結盟和交換質子的支持。並且,還極體諒的表示,惠帝只有一位太子,若不便爲質,選一位直系皇親的世子也是可以的,誰讓兩國是世代友邦呢!
「哈哈哈,嶽山王的兒子最多,朕明日就下詔,讓他送一個進宮來。」惠帝躊躇滿志,將密信扔在雨墨先生面前:「這位琛皇子果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朕就等他一等。」
雨墨先生也終於爲自己暫時保住了性命,由衷的鬆一口氣:「皇上放心,只要代涼願與大燕互遣質子結盟的消息一傳出,柔然帝君必然會答應結盟之事。」
「那時,陛下便可定下黑河城會晤靖寧將軍的時間。一旦靖寧將軍遇刺,魏人憤怒,邊城局勢緊張,就算裕王不即刻趕往黑河城,也無暇再顧及與陛下糾纏一紙罪己詔書了!」
「果真如此,朕就算真嫁一個女兒去柔然又何妨?」
彷彿一夕之間,眼中釘和心腹大患都盡數除去,惠帝仰天大笑。今晚,他就要好好兒去華宮享用享用那兩個嫩如青桃的唱曲兒丫頭,隔着簾子觀摩了那麼許多次帝妃媾和,早就情竇大開,春心浮動了吧…
華宮裡,柔妃也心知肚明,惠帝的忍耐已經快要到了極限。
胃口再這麼吊下去,便是過猶不及,反遭帝心記恨。
好在陳太醫說的那位莫小郎中終於入宮了,今日跟着陳太醫來請過一次平安脈。十八九的年紀,確實是極年輕的,但是眉眼溫潤,沉穩寬和,比一般的年輕人都要穩重老成。講了幾句醫理,也很讓人入耳,沒有太醫署那幫子老太醫的迂腐。
總之,柔妃很中意,也動了招納的念頭,只差尋到合適的機會,試他一試。
歪在軟榻上苦思,乍然聽見外頭喜公公揚聲通稟,而後就見惠帝滿面春風的進來,眼中的慾念毫不遮掩,一覽無餘。
忙上前跪迎,柔妃不待惠帝開口,就嬌聲嗔道:「皇上今日怎麼來的這樣早?」
「怎麼,愛妃不喜麼?」
「臣妾怎麼敢?」柔妃眼中柔情蜜意:「皇上連日操勞,臣妾熬了七心補氣湯,這會子還不夠時辰呢!」
擒了柔妃下頜,惠帝啞聲低道:「朕今日宿在愛妃這裡,總能喝到。」
「可是,那湯每隔一刻便要添一味珍藥,共七次,才得奇效。」柔妃一垂眼:「臣妾不放心假手旁人,這才添了剛三次呢,皇上就來了…」
「不妨,愛妃一番心意,朕就在這裡等!」惠帝會出意思來,眼裡的興味濃烈的近乎迫不及待。
「皇上可不許誑臣妾,」柔妃一擰身:「茵兒,快去把冰月和沁兒叫來。」
挽了惠帝的手臂,柔妃笑得甜膩,仰臉道:「臣妾這裡,也就這兩個丫頭尚可解悶,皇上可要等着臣妾,不許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