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府的花園裡,幾個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草叢裡,其中一人披頭散髮不說,身上竟然還閃着綠幽幽的光,遠遠看去,真心讓人覺得驚悚。
“真無趣,這兩個丫頭怎麼這麼膽小,我都還沒來嘗試飛走呢,這兩人就暈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說話的人將披散的頭髮撩到腦後,定睛一瞧,這人可不就是青煙嗎?
“沒看清能暈倒。好了,快點收拾東西,天一亮,後院怕是就要熱鬧起來了。”一旁的青鸞瞧着樂呵呵的青煙,只覺得她是越來越恐怖,明明幹着嚇死人的事,表情卻總是一臉興奮期待的模樣,真是……
青煙聞言一臉笑意地壓低自己的聲音,語調極其歡快地道:“熱鬧起來不是更好麼?就是不知道這位陳姑娘是什麼反應,最好也能嚇死她。”
青鸞看着一臉憤恨的青煙,翻了個白眼道:“她要是這麼容易就被嚇死的話,她也不可能對大阿哥下手了。快點,該回去了。”
“知道了。”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不過青煙還是覺得剛纔的一切還是很有意思的。
宛香院裡,兩個被叫醒的丫鬟止不住地尖叫哭喊,鬧得不只是宛香院,就連離得不遠的幾個院子都亮起了燈。
次日,整個後院的人都知道宛香院裡的人撞鬼了。這個時代,可能有人不信鬼神,可是多數人還是相信的,特別是生活在後院裡的女人們。她們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別人的血,有自願的,有被迫的,亦有爲了利益不顧一切的,總之這些人表面看着無所謂,但是心裡多多少少都是心虛的。
現在不管陳氏是什麼反應,九爺府裡上上下下都在猜測這位不顯山不顯水,平時跟隱形一般的人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才遇上這種事。
陳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把香蘭香琴抓過來問了,當她聽到那個閃着鬼火的人就站在自己窗前時,臉上的神色的確沒什麼變化,但是她的手心裡卻泌出一層冷汗。近來會有什麼事,又因爲她死了什麼人,別人不清楚,她自己可謂是心知肚明。
只是這是人爲的還是真的陰魂不散,就有待證實了。內心一陣驚疑的陳氏,揮別了所有伺候的人,一個人呆在內室不知道在打算些什麼。
棲雲軒裡,得知幕後黑手的婠婠正陪着一雙新生的兒子玩耍,至於弘旻,現在正在宮裡上課,淑惠、弘景和嫣然年紀雖小,要學得東西也不少,所以此時整個屋子裡只有婠婠和一對新生兒。
兩個小包子年紀雖小,但是賣萌的時候都能讓人的心軟成一團。現在吃飽喝足的兩小隻,翹着小腳,兩隻小手一個勁地抓着,看着就像一個小球。
婠婠將手邊的波浪鼓伸到小包子面前,壞心地動動,見兩人的都被她手上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她又壞心地把東西拿走,如此幾次,鬧得兩個小包子笑呵呵的臉成功地皺了起來,就差哭了。
綠竹瞧着惡味趣的婠婠,只覺得側福晉真心不像六個孩子的額娘。窈窕的身姿,精緻的面容,還有好孩子氣的脾性,怎麼看都像她記憶裡的那個少女,而不是九爺府裡手握大權的側福晉。
婠婠不知道綠竹的想法,在她看來,弘旻他們四個都大了,他們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可是她面前的這兩個小包子卻不行,所以在他們週歲之後,她會訓練他們如何分辨這些。至於現在,婠婠要做得就是避免孩子的身邊再空隙供別人鑽。
有些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她不能想象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後的樣子,更無法想象失去他們的痛苦,所以她必不能像從前那般心慈手軟。
“怎麼樣?事情都查清楚了嗎?”胤禟走進來看着對對望的婠婠和兩個兒子,伸手抱住一個兒子,笑着問。
婠婠聞言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將青煙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給胤禟說了。這些事原本她昨天晚上就準備告訴他的,誰知他回來的晚,她早就睡着了。早上起來的時候,他又走了,若不是他問起,她怕是又要忘了。
“爺到是小看這些女人了。”胤禟一臉冷笑,他的確早就忘了後院還有一個自家母妃送來的陳氏,當初她跟着兆佳倩玉一起折騰的時候,他還以爲已經解決她了,沒想到藏得深了,更不好解決。“有決定怎麼解決她了麼?”
對於礙眼且又踩了他底線的人,胤禟一向是不留情面的。
“有,只是在解決之前,那種恐懼的滋味妾身得讓她也嚐嚐。”想到那種讓她顫抖的感覺,情緒一直平和的婠婠不自覺地抓住胤禟的手,臉上帶着一絲不能褪去的恐懼。
胤禟瞧着這樣的婠婠,心裡暗自琢磨着既然已經將陳氏交給她處置的話,那陳氏的家族就交給他來處置吧!
雖說有些無辜,但要怪就怪他們爲什麼沒有把女兒教好的。
棲雲軒裡,胤禟陪着婠婠和孩子,棲雲軒外,青煙、表鸞和小林子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陳氏的宛香居上。
自那天晚上傳出鬧鬼的傳言後,陳氏的宛香居就一直沒有消停過。若說第一次是巧合,那麼接二連三地出現不同的人撞見那樣的場面,那就由不得別人不相信。
不管陳氏有多麼的鎮靜,她身邊侍候的人卻是個個都面如菜色,談鬼色變。陳氏禁止整個宛香居談論鬼怪,卻不能禁止其他人議論。而且她越是禁止,別人就越是認爲她心虛,在這樣的氛圍之下,陳氏自己都快瘋了。
她心裡覺得恐懼,害怕自己做得一切都被人發現了,又害怕這真的是過來叫她索命的。總之,這件事不管從那個方面而言對她都不是好事。爲了停止這種言論繼續傳波,她甚至藉口把別院嚼舌的丫鬟打了二十巴掌,本以爲這樣可以平息一下的。誰知接下來遇見鬼的不再只是宛香居,別院的也有瞧見的。
因着撞見的地方都是陳氏呆過的,這下陳氏不管就算讓人打五十巴掌怕是也堵不住別人的嘴了。
一時間,不只是宛香居,就連周圍離得幾個院子的人都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陳氏身邊貼身侍候的大丫鬟都是一副害怕的模樣,不僅精神恍惚,還連連失誤做錯事。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家都過得不好,不是沒人到婠婠那邊去告狀,而是婠婠對待告狀的人都是一陣斥責,然後趕出去。
這樣的舉動使得宛香居的人的每一天都過得戰戰兢兢的。直到陳氏身邊的一個大丫鬟被嚇得失了神智,開始胡言亂語之後,陳氏就算再沉着,這一刻她也坐不住了。
別人說遇鬼,婠婠不相信,她這個當事人去的話,應該會引起幾分重視,畢竟她好歹還是宜妃娘娘親賜給爺的,就算再不受寵,也有宜妃娘娘的幾分薄面在。
好不容易熬到了請安這一日,陳氏在衆人都離開之後選擇了留下。婠婠坐在主位之上,手裡捧着一杯茶,目光掃過磨磨蹭蹭不肯離開的陳氏,眼裡不住地冷笑。她道她夠沉着,爲了對付她的,蟄伏如此之久,卻沒有想到了這裡卻如此地沉不住起。
她該說鬼怪夠厲害麼?
“奴婢有件事想拜託側福晉,還請側福晉能幫忙!”陳氏一臉小心翼翼地掃了婠婠一眼,輕聲說道。
婠婠一臉溫柔地將她扶起身,目光十分自然地從她臉上掃過。如今的陳氏比之從前的確瘦了許多,原本圓潤的下巴如今變尖了不少。面色蒼白憔悴,即便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脂粉,也依然能瞧到她黑黑的眼圈和臉上的憔悴。
相比於婠婠的精神奕奕的模樣,陳氏周身都散發着一種疲憊感,想來這段時間煎熬的不只是別人,她自己也快受不住了。
“側福晉,近來奴婢院裡有些不太平,一開始奴婢沒怎麼在意,可是近來情況越來越嚴重,就連周邊的姐妹都受了不小的影響。在這樣下去,奴婢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所以還請側福晉允許奴婢請庵堂的師太入府作法。”近來精神不濟的陳氏根本就沒有心思繞圈子,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婠婠挑挑眉,雙眼盯着面露忐忑的陳氏,臉上帶着幾分爲難之神,說話間也帶着幾絲正氣,“什麼鬼怪之說,無非就是那居心叵測的人在散播謠言。這人若是沒做那虧心的事,又何來害怕之說。本側福晉到要看看這鬼怪之說能堅持多久。”
“可是……”陳氏一臉的欲言又止,她沒有想到婠婠會這麼回答,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說她害了人,她心裡發慌,急需師太收鬼。
婠婠一臉的笑意,臉上的表情要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本側福晉能瞭解陳妹妹爲別人着想的心意,但是這種事情本側福晉若是沒有親眼所見是不會相信的。而且陳妹妹親眼見過嗎?”
“這……”陳氏一臉的尷尬,說有鬼怪,也有不少人說見到了,但是她自己還真沒見過。“側福晉說得是,這種事都不過是有些人閒着沒事亂傳的。”
“陳妹妹能理解就好。若是幾天後依然有這種事的話,本側福晉會讓青煙把那些心不在焉,一心只傳留言的人換掉的。”婠婠別有用意地看了陳氏一眼,說出來的話聽着好似都在爲她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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