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抱養皇孫
因秦嚴令人盯着秦儀媛那邊,故此秦儀媛小產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瓔珞的耳中。
瓔珞以爲出了這樣的事兒,靖王妃一定更加恨她,要忍不住出手了,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她到梓涵院請安時,靖王妃依舊不鹹不淡,不溫不火的。
全身戒備的瓔珞什麼都沒等來,起碼靖王府表面上看還是一派安寧。倒是過了半月,突然便傳來四少奶奶盧氏重病不治,暈迷不醒的消息,瓔珞聞訊令古嬤嬤去打聽。
古嬤嬤很快便回來了,稟道:“四少奶奶的丫鬟說,兩個來月前四少奶奶便有些不舒服,總是做噩夢,人懨懨的胃口極不好。大病倒沒有,小病卻不斷,半個月前夜裡睡覺時窗沒關嚴實,一早起來四少奶奶便有些頭暈鼻塞,太醫看了說是感染了風寒,開了兩副藥劑,說是吃上幾日便好。可誰知那藥卻是越吃病越重,這兩日發燒都燒糊塗了,到昨日夜裡已是水米不進,只怕也就這一兩日了。”
瓔珞聞言一愣,擺手令古嬤嬤下去,當日秦嚴回府,便問起他此事來,道:“明明是小風寒,怎倒好不了了?是你動的手,還是王妃在爲秦儀媛報仇?”
那日雨夜,秦儀媛害她,盧氏卻是幫手。事後,秦儀媛和秦舉滾在了一起,謝芷蘭雖沒得逞,可也算得償所願,等着做靖王的姨娘了,唯有盧氏,逃過了一劫。
瓔珞倒不是忘了她,只是盧氏從那日以後,許是因害怕就躲到了自己院子中裝起病來。
盧氏是小角色,被人當槍使,事情敗露後又當起了縮頭烏龜,瓔珞對這種人實在看重不起來,便只讓古嬤嬤盯着盧氏,想着等盧氏出來活動,再對付她也不遲,沒想到她這廂都還沒有出手呢,盧氏倒不行了。
秦嚴聞言目露冷然,卻道:“盧氏?呵,何用爺動手,她根本就是自己將自己給嚇死的。”
盧氏的公爹是庶出,雖是沒被趕出王府,可謝太妃對其也沒多少好感,盧氏做爲庶房媳婦,男人又不頂用,本來在王府中就活的戰戰兢兢,不敢得罪靖王妃和秦儀媛。
錯了那件事兒後,眼見着秦儀媛和謝太妃寵愛的謝芷蘭都倒了黴,盧氏更是害怕靖王妃和謝太妃找她算賬。
日夜懸心,不得安寧,茶飯不思。本來就害怕了,誰知道就傳來了謝芷蘭在莊子上病逝的消息。
盧氏不知道她和秦儀媛合謀的事兒是不是已經被謝太妃和靖王妃知道了,又不知道謝芷蘭是假死,等着換個身份進府,當時謝太妃和靖王妃的處理結果也不曾往外言道。故此盧氏便以爲謝芷蘭真是被處死了。
想到連謝太妃疼愛的風光無限的表姑娘都被處置死了,郡主更是被關了起來,聽說日子也過的極爲不妥,偏自己這裡好好的,也沒人理會。
盧氏便愈發害怕驚懼起來,整日裡疑神疑鬼的,就她這樣,自然很快便瘦弱多病了起來。本來等了兩個來月,眼見不管是謝太妃還是靖王妃,抑或是瓔珞這邊都沒動靜,她便略鬆了一口氣,精神剛好一些,誰知就接着發生了秦儀媛在宮宴上被爆出有孕一事兒來。
盧氏當即便又病倒了,緊跟着秦儀媛也死了,盧氏聽聞此訊當時就給嚇暈了過去,也是秦儀媛被運出府的當日,盧氏得了風寒。大夫看過後開了湯藥,可盧氏總覺得有人要在湯藥中動手腳讓她也步了秦儀媛和謝芷蘭的後塵。
湯藥也用不盡,自然小病拖大病,加上精神緊張驚恐,休息不好,可不就病入膏肓了?
秦嚴護妻心切,原本是打算收拾盧氏的,可聽說盧氏當日夜裡就嚇病了,他便沒再多管,覺得讓盧氏自生自滅也很有趣。自然,盧氏最好自己將自己玩死,若是挺了過來,秦嚴不介意再補一刀。
瓔珞原本以爲是秦儀媛又出了事兒,靖王妃心中發恨,便挑軟柿子捏,報復盧氏去了。
此刻聽秦嚴說的如此肯定,盧氏是自己作孽把自己給作死的,她雖愕然,可也聽出來了,秦嚴根本就讓人盯着盧氏呢,不然哪裡能這樣肯定。
既然盧氏他都不放過,那當日對她起過心思的秦舉就更不必說了。
她舔了舔脣,主動圈上秦嚴的腰肢,道:“夫君準備怎麼對付三少爺?”
秦嚴卻不答只擡手將瓔珞散亂的髮絲掛在了耳後,道:“再五日便是爺休沐了,到時候帶你出府看場好戲。”
瓔珞雙眸一亮,秦嚴卻鬆開她,一言不發地轉身進了淨房。瓔珞愣了下,見他情緒似不大好便主動跟了進去,幫着秦嚴寬衣,道:“可是出什麼事兒了?”
秦嚴搖頭,道:“皇祖母這兩日精神有些不大好,有些擔憂罷了。”
瓔珞不由跟着提了心,蹙眉道:“皇祖母怎麼了?太醫看過了嗎?可說是因爲什麼了?”
秦嚴嘆了一聲,道:“皇祖母一直有關節病症,如今入了秋,暑熱蒸騰,寒意襲人,關節便易引發外寒內溼的疼痛症。每年都會如此,過些時日便會好些,太醫看過,開了祛風通絡,化溼止痛的藥劑,膏藥,又鍼灸過,老毛病了,都怎麼管用。”
竟是關節的病症,瓔珞不由微愕,道:“皇祖母怎麼會落下這樣的病症?”
太后出身極好,後來又做皇后,一路到太后,身邊的宮人沒上千也上百,伺候的生恐不夠精心,怎麼就得了關節病?
見瓔珞驚異,秦嚴便道:“皇祖母當年生了母妃和姨母便再難受孕,你當先帝爲何不曾考慮過廢后另立?那是因爲先帝有一年冬天病重,不知爲何竟是藥石不治,當時還是皇后的皇祖母在大雪天出宮去了大國寺,一步一磕頭的從山下跪拜到了山頂,等到了大殿祈福上香後便暈厥了過去。”
秦嚴說着,口氣微冷,又道:“許是皇祖母的一片真心感動了佛祖,先帝竟就慢慢好了起來。可事後,皇祖母卻在牀上躺了近三個月,一雙腿險些廢掉。那時候先帝已經有了好幾個皇子,其中德妃出自名門,人美豔無雙,生的三皇子也聰明伶俐最是肖似先帝,當時先帝已動了廢后,另立德妃爲後的念頭。可沒想到,他病重時,德妃竟然聯合外臣準備助三皇子登基,反倒是皇祖母一心一意的爲他求佛,不曾放棄,真情感人。從那以後,先帝便再也不曾動過廢后的念頭。”
秦嚴說着,語氣已是譏諷了起來。瓔珞心有些發沉,既然從秦嚴的幾句話中都感受到了宮廷的那種刀光劍影,步步深淵。
她握了握手,主動靠進秦嚴懷中,道:“我倒知道幾個治關節病的藥膳方子,明兒我進宮去探望皇祖母。”
翌日,瓔珞難得和秦嚴一道起牀,親自伺候秦嚴穿戴了朝服,送他走後,她略收拾了一番,天不亮便進了宮。她到時太后纔剛剛起身,正被水嬤嬤伺候着用蔘湯,聽說瓔珞來了,倒吃了一驚,忙讓水嬤嬤去迎她進來。
瓔珞進了內殿,但見太后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舊的松香色大通襖依在牀上,身後墊着彈墨山水大迎枕,腰下都蓋在厚厚的錦被下,額頭上束着墨綠的抹額,雖是眼眸因她的到來而發着亮光,顯得精神些,可臉色和眉宇間的倦意確讓她有些病態。
“怎麼這一大早的就來了,早上寒冷,一準是阿嚴和你說了皇祖母的腿病吧?不礙的,年年如此,早習慣了,過些時日也便好了。只阿嚴大驚小怪的,人老了,哪能沒個病啊痛啊的。”
瓔珞上前,因身上還帶着外頭的寒氣也不敢太過靠近太后,只笑着道:“哪裡就是爲皇祖母的病來的?我又不是大夫,來了也不管用,是孫媳想念皇祖母了!”
太后呵呵的笑,正要說話,腳步聲傳來,接着便響起了安安清脆而愉悅的叫喊聲,“舅母!”
一些時日不見,小傢伙又長了不少,穿着金百蝶穿花大紅棉襖,起花八團倭鍛燈籠褲,脖頸上掛着金螭瓔珞項圈,上頭懸着一塊紅翡,頭上結着小辮,用五色絲絛繫着,小腳丫上登着青緞粉底小朝靴,蹬蹬蹬的就朝瓔珞撲了過來。
他玉雪玲瓏的眼眸中滿是驚喜和喜愛,純粹的黑眼眸,烏溜溜水汪汪的,實在令人心軟,瓔珞忙伸開手,將撲過來的安安抱了起來,吧唧地親了一口臉頰。
安安咯咯的笑,在瓔珞懷中蹭了蹭道:“舅母怎麼纔來看安安,舅母再不來,安安都等老了。”
安安的語氣一本正經,臉上甚至還帶着點哀怨,頓時引得瓔珞一怔,接着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捏了捏安安的小臉蛋道:“舅母看看,一段時日不見,安安是不是真等老了,長皺紋了?”
言罷,驚異一聲,道:“哎呀,不好不好,額頭上真生印子了!”
安安聞言嚇了一跳,掙扎着就要跳下瓔珞的懷抱去找鏡子,頓時便引得太后和水嬤嬤等人又是一陣大笑。
玩鬧了一陣,瓔珞方纔起身去給太后親自準備藥膳,因是早膳,便也沒弄的很豐盛,最做了當歸豬蹄筋湯和鵪鶉薏米湯。
她陪着太后,照顧着安安用了膳,秦嚴便也下朝過來了。安安要去花園裡玩鞦韆,秦嚴抱着他去了,瓔珞便陪着太后在偏殿中說話。
剛好太醫來鍼灸,瓔珞便親自伺候在旁,待太醫退下,太后已是出了一頭汗,瓔珞擰了帕子給太后擦拭了臉,扶着她躺下,太后見她神情緊張,臉色嚴肅,便拉了她的手,笑着道:“皇祖母沒事兒,莫怕,孩子。”
瓔珞迎着太后溫和含笑的眼眸,卻覺得一陣陣心酸,忍了忍方纔笑着道:“皇祖母,孫媳在宮裡住上幾日吧,夫君在慈雲宮還有住處,他小時生活長大的地方,我都不曾呆過呢。”
太后豈能不知她的心思,聞言含笑道:“知道你有這份孝心,皇祖母身邊宮女太監一大堆,皇帝和貴妃,各種娘娘們也每日都來探望,實在不必如此。倒是皇祖母最近精神實在不濟,安安又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難免有些看顧不過來,安安身邊的丫鬟嬤嬤們雖然忠心,可到底都是奴婢,只怕太過縱着他,你若真有這個孝心,不防將安安帶回王府去照顧一些時日。”
安安是皇孫,身份金貴,瓔珞倒不曾想到太后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來,只她是真正喜歡安安,加上對自己也有信心,覺得定能保護好孩子,便沒推辭,道:“好啊,就是怕皇祖母習慣了熱鬧,會想他。”
太后卻笑,道:“皇祖母精神頭不行,總是乳孃和丫鬟陪着安安,小時候倒也沒什麼,他如今慢慢長大,該學事兒學道理了,過些時候還要開蒙,總這樣卻也不成。”她說着將瓔珞的手拉在了手中,拍撫着道,“再一個,民間有個說法,夫妻兩個子嗣緣淺的,先在身邊養上個孩子,慢慢的這孩子便能帶來弟弟妹妹,雖是不可信,只試試卻也是一舉兩得。”
瓔珞略楞,太后便道:“皇祖母沒有催着你生孩子的意思,只是……”
瓔珞又怎麼會不明白太后的好意,見太后解釋,忙握緊了太后的手,道:“皇祖母都是爲我好,我都知道。我會待安安如己出的,等姐姐回來了,定會交給姐姐一個聰明伶俐,健健康康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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