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沉香院,陸瑾孃的心情依舊不好。
荔枝張口欲言,陸瑾娘皺眉擺手,示意荔枝和櫻桃都別說話,先讓她靜一靜。過了會陸瑾娘纔開口,“準備熱水,我要洗浴。”
荔枝猶豫了下,乾脆利落的去了茶水房。
熱水準備妥當,陸瑾娘洗浴過後,留着荔枝和櫻桃在身邊伺候。別的人都被她打發了出去。櫻桃慢慢的給陸瑾娘打理頭髮,看了看荔枝,又低下頭去專心的做事情。
荔枝端上一杯蜂蜜水,“姑娘,今日這事奴婢可嚇死了。”
陸瑾娘一張臉陰沉的很,“放心,以後不會再有了。”
荔枝和櫻桃彼此看了眼,荔枝又道:“奴婢放肆一回,姑娘,按理說柳美人和章侍衛的事情,我們不去告發已經算是給了他們面子。實在是沒必要摻合進去。”
“你說的對,是我糊塗心軟了。”陸瑾娘一臉疲憊,她何嘗不知道這樣做擔着莫大的風險,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就答應了。還將事情做成了。陸瑾娘自嘲一笑,果然別人有的,自己沒有的,總是讓人羨慕。說起來章玉堂很讓人噁心很煩人,但是不得不說,這份情誼也足夠讓柳美人感動了。只可惜兩個人一個庶女,一個庶子,在府中無任何話語權,只能任憑被人擺佈命運。命運就是這麼的讓人又愛又恨。
“姑娘既然知道,卻還要擔着風險去做,姑娘可不是糊塗是什麼。今兒奴婢和櫻桃真正嚇死了,事先姑娘也不透個口風給咱們。”荔枝抱怨道。
陸瑾娘笑了起來,“是我不對。我也是擔心若是提早告訴你們,怕你們一害怕露了什麼痕跡。”
“姑娘也太信不過咱們了。”櫻桃不滿了,“奴婢雖然沒什麼見識,但是說到忠心爲主,奴婢定是不比別人差的。”
“好櫻桃,是姑娘我做錯了,你可別埋怨了。”陸瑾娘心情好了一點,煩惱的時候有這兩個丫頭在身邊,也是一件幸事。
“王爺來了。”立春在外屋敲門,“才人快準備,王爺進來了。”
陸瑾娘急忙起身,才走了兩步就看到五王爺高大的身影透了進來。陸瑾娘上前盈盈拜見,“奴見過王爺,給王爺請安。”
“免禮。”五王爺蹲下身拉着陸瑾孃的手,將陸瑾娘帶進了臥房。丫頭們悄無聲息的出了臥房,將門關上。
五王爺坐在椅子上,抱着陸瑾娘,在陸瑾孃的脖頸處深深的吸了口氣,是他喜歡的也是熟悉的味道。陸瑾娘仰着頭,身體顯得有點僵硬。五王爺一口咬在陸瑾娘胸口,陸瑾娘輕聲低吟,“王爺,奴,去牀上。”
五王爺低低的笑了起來,“不着急。”五王爺一邊揉弄着陸瑾孃的身體,一邊說話,“昨兒的事情本王知道了。”
陸瑾孃的身體瞬間僵硬,“王爺?”
五王爺目光幽深,轉眼眼中似乎有戲謔之意,“沒想到韓大人魅力那麼大,竟然讓本王的才人看的入了迷。”
陸瑾娘心中驚濤駭浪,五王爺這是來興師問罪嗎?不,她還有機會。陸瑾娘一臉緊張,羞澀,無措的模樣,赤露露的展示在五王爺面前,“王爺,奴有錯。”低頭認錯,羞愧無比。
五王爺單手挑起陸瑾孃的下巴,“有錯,嗯?”嘴角微翹,眼中有着毫不掩飾的嘲諷笑意。
陸瑾娘這會是真的緊張無措了,一咬牙,伸出手搭在五王爺的肩膀,一副小心有怯弱的模樣,“韓大人真的好看。”
“嗯?”五王爺已經不再掩飾他的怒氣。
陸瑾娘大着膽子在五王爺臉上輕輕啄了一口,又快速離開,“可是再好看,也比不上五王爺。”
五王爺的怒氣並沒有消失。“這麼說本王還要覺着榮幸了?”
陸瑾娘羞澀無比,搖頭,咬着牙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樣子。
“擡起頭來看着本王。”五王爺面無表情,目光收斂,陸瑾娘此刻無法猜度五王爺的內心。
陸瑾娘小心的擡起頭來,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五王爺。五王爺愛極了陸瑾娘這個模樣,不過記掛着正事,因此表情依舊嚴肅無比,給陸瑾孃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陸才人有什麼話是本王不能聽的嗎?”
陸瑾娘羞澀無比,“奴心裡頭歡喜,王爺能來奴這裡,奴心裡頭歡喜的不知成什麼樣子了。”
“陸才人似乎忘了正事。”五王爺戲謔一笑。
陸瑾娘含羞帶怯,“那日在宮裡頭,頭次見了韓大人,奴就在想沒想到當官的還有長得這麼俊的。奴一直以爲當官的都是續着長長的鬍子,刻板無趣,就如家父一般。猛然間見到如韓大人那樣的,奴的確是一時看花了眼。不過後來多看了會就沒覺着怎麼樣了。經常能夠看到王爺,韓大人雖然俊,可是和王爺一比,那是遠遠不如的。後來奴還想,韓大人長成那個樣子,怎麼有威嚴了?想必平日裡都是刻意的板着一張臉,故意做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不然只怕不能壓服下面的人。這些都是奴胡亂猜測的,原本不想說的,今日王爺問起,奴就斗膽說了出來,還請王爺能夠恕罪。”
哈哈——五王爺笑的很歡快,揉捏着陸瑾孃的胸口,一邊笑道:“好一個瑾娘,竟然敢編排朝中大臣,你可知罪?”
陸瑾娘啊了聲,五王爺早已熟悉了她的身體,知道如何挑逗她能夠挑起她的慾望來。陸瑾娘按住五王爺作怪的手,“王爺,饒了奴吧,奴是無心的。”
五王爺猛地堵住陸瑾孃的嘴脣,給了個深深的吻,“讓本王繞過也不難,那就看你今日能否伺候好本王。若是讓本王滿意,本王自然恕你無罪。”
陸瑾娘一臉難耐,伸手去解五王爺的腰帶。五王爺卻抓住陸瑾孃的手,拉着她的手往下摸去。陸瑾娘摸到一個火熱的物體,臉紅不已,“王爺,奴,奴……”臉紅的要滴出血來。
五王爺一臉笑模樣,“瑾娘忘記了本王的話嗎?”咬着陸瑾孃的耳朵,“瑾娘今晚可要好好伺候好本王,本王今晚無事,有的是時間等着瑾孃的表現。”
陸瑾娘羞憤欲死,如此大膽的事情,她兩輩子都沒經歷過。看着五王爺的眼睛,那雙眼睛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意思。陸瑾娘定了定神,克服內心的羞澀和不舒服,將手伸了進去。
生澀的動作並不能討好五王爺,但是五王爺依舊神情愉悅。他喜歡看到陸瑾娘隱忍的樣子,讓人胃口大開。
五王爺的手沒閒着,開始四處點火。陸瑾娘覺着自己的腰肢快要斷了,她有點承受不住了。
五王爺的慾望來的很狂暴,他狠狠的撕爛了陸瑾孃的衣服,抱着陸瑾娘丟在了牀上,重重的壓了下去。今晚他定要酣暢淋漓,狠狠的要一回陸瑾娘。他要在她臉上看到各種各樣豐富多彩的表情。他喜歡聽到她求饒,看她輾轉難熬,看她哭泣,看她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跡。五王爺用行動表達了他的意願,將他的一切想法都在陸瑾娘身上一一實現。
陸瑾娘強撐着一口氣,一直堅持到最後。迷糊着眼睛看着滿足的五王爺。五王爺伸出手將陸瑾娘抱起來,陸瑾娘嚇了一跳,緊緊的摟住五王爺的脖頸。
五王爺覺着好笑,在陸瑾娘嘴角親了口。陸瑾娘極度不適應這樣的五王爺,“王爺,奴可以自己走。”
五王爺沒理會陸瑾孃的話,而是徑直抱着陸瑾娘進了淨房,將人放在水桶裡。接着五王爺也進了水桶。五王爺將陸瑾娘抱在身上,陸瑾娘緊張的渾身僵硬,這太不可思議了。五王爺卻心情很好,不停的在陸瑾娘耳垂,脖頸,背部留下一串串的痕跡。一邊爲陸瑾娘洗浴着身體,一邊又在四處點火。
陸瑾娘仰着脖子,雙手死死的抓着桶沿,“王爺,王爺……”
“本王就在這裡,別怕!”五王爺抱着這具青春健康的身體,真是愛不釋手。陸瑾娘並非絕美,卻有種致命的誘惑力。隨着房事的深入,這種誘惑力越發的誘人。一舉一動中都透着一股子味道,五王爺喜歡那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陸瑾娘覺着自己快要瘋了,五王爺也要瘋了。這根本就不是五王爺的行事風格,是什麼讓五王爺改變,陸瑾娘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罷了,五王爺要玩,她就陪着一起玩。
洗浴過後,五王爺將人抱到牀上,陸瑾娘縮進牀裡邊,矇頭睡覺。轉瞬,身邊一沉。陸瑾娘睜開眼,接着看的一幕讓陸瑾娘驚愕莫名。五王爺竟然在身邊躺下來了。
陸瑾娘猛的坐起來,“王爺?”五王爺這是要做什麼?不會是想在這裡過夜吧。這可不合規矩。別人會嫉妒死她的,王妃一定會想辦法收拾她的。陸瑾娘不要五王爺在這裡過夜。
五王爺沒看陸瑾娘,閉上眼睛,淡定的說道:“讓本王歇息一會。”今兒瘋狂的有點過了,歇一歇。
陸瑾孃的嘴脣張張合合,她沒膽子趕五王爺走,可是也沒膽子留五王爺在這裡過夜。陸瑾娘呆呆的傻坐着。
一雙大手伸了過來,拉着陸瑾娘躺在牀上。陸瑾娘被迫縮在五王爺的懷裡。
“陪本王歇一會。”
陸瑾娘無言可對,身體僵硬着,根本無法放鬆。
就在陸瑾娘緊張的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五王爺一個翻身,又壓在了陸瑾娘身上。開始在陸瑾娘身上征伐。陸瑾孃的身體隨之放鬆,幸好不是過夜,僅僅是一次房事。
這一次五王爺堅持了很長的時間。等結束的時候,陸瑾娘眼睛的睜不開了。五王爺乾脆起身,搖鈴,顧忠帶着小太監進來伺候。五王爺收拾妥當後,回頭看了眼在牀上的陸瑾娘,“好生安歇,改日本王再來看你。”然後一陣風的出去了。
陸瑾娘閉上眼睛,渾身又累又痛。每一次和五王爺上牀,對於陸瑾娘來說,不亞於一場戰鬥,痛並快樂着。
荔枝和櫻桃進來收拾,陸瑾娘糊里糊塗的,不過還是想着問了句,“怎麼是你們兩個進來伺候?”
荔枝淡定的說道:“奴婢和櫻桃一起跟立春和立夏商量妥當了。以後奴婢和櫻桃一起當值,立春和立夏一起當值。”
陸瑾娘哦了聲,表示知道了。對於此事,荔枝自會安排妥當。
“扶着我去淨房。”
水桶裡面的水已經徹底冷掉,荔枝說道:“姑娘,奴婢去另外燒水,姑娘稍等片刻。”
“不用。”陸瑾娘皺着眉頭,既然要使苦肉計裝病,那麼裝的像模像樣,讓人看不出破綻了。最好的僞裝那便是真的生一場病。陸瑾娘看着荔枝和櫻桃兩人,“我需要生一場病,一場比較嚴重的病,病到不能起牀,不能去給王妃請安。正好,今日便開始吧。”說罷,擡腿就要跨進水桶。
“啊,姑娘稍等。”荔枝死死的拉住陸瑾娘,“姑娘作甚要糟蹋自己的身子。姑娘可別這樣。有什麼事情咱們一起商量着辦,何至於就到了這種程度。”
陸瑾娘笑了笑,“傻瓜。不過是生一場病,總比將命丟了要好。放心,我有分寸。”
櫻桃咬着脣,拉着荔枝,“荔枝姐姐,讓姑娘去吧。姑娘做事總是有理由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擦乾眼角,“姑娘,奴婢來伺候你。”
荔枝哭喪着一張臉,“姑娘過的太艱難了。”
陸瑾娘閉着眼睛,她真的沒什麼力氣了。“沒什麼艱難不艱難的。咱們這王府,這些內院的女人,有幾個過的稱心如意的?就是王妃,出身高貴,那麼體面的一個人,還有爲難的時候了。看看王府內院,如今就咱們幾個,將來還不知有多少女人。你們說王妃心裡頭該怎麼想?她定是不痛快的吧。”
“姑娘何必去管別人,姑娘如今自顧不暇,還需要生病躲事情。比旁人更加艱難。”荔枝很是心疼陸瑾娘,可是她也沒辦法。她不過是一個奴婢,陸瑾娘都沒法子,她能夠怎麼辦,她能夠做的就是按照陸瑾孃的吩咐做事。
陸瑾娘自嘲的笑了笑,難不難沒關係,只要能順利過關,一切都值得。
陸瑾娘覺着水越來越冷,可是她一直堅持着,她不確定這個程度她會不會得風寒。只能再堅持。到最後陸瑾娘嘴脣發青,渾身冷的發抖,要不是荔枝和櫻桃一直照顧着她,陸瑾娘肯定就要暈倒在水桶裡,爬不起來了。
“姑娘,不能再繼續了。這樣足夠了。”荔枝和櫻桃一起,不顧陸瑾孃的命令,強行的將陸瑾娘弄出水桶。
出了水桶,陸瑾娘渾身都在哆嗦。即便身上穿了衣服,陸瑾娘還是止不住的顫抖。渾身發冷,好難受很難受。
“姑娘,奴婢這就讓人熬薑湯。”荔枝和櫻桃將陸瑾娘扶到牀上安置後,立馬就要出去。
陸瑾娘死死的抓着荔枝,“別去。忘了我說的話嗎?”
“姑娘!”荔枝和櫻桃一起哭了起來,“姑娘就喝一碗薑湯,驅寒。姑娘這樣子明兒肯定起不了牀,只是喝一碗薑湯沒關係的。”
陸瑾娘死死的拉着荔枝,搖頭,不吭聲。櫻桃跳起來,“荔枝你在這裡照顧姑娘,我去熬薑湯。”
陸瑾娘想要去抓櫻桃,結果手中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櫻桃出了房門。
陸瑾娘縮在被窩裡哆嗦,迷迷糊糊的被人灌了一嘴熱湯。頓時渾身都暖和了。雖然不再哆嗦,但是陸瑾娘卻發起了燒,唯獨好的就是不是高燒。但是這也足夠要人着急的。第二天早上,陸瑾娘準時的醒來了。人燒的迷迷糊糊的,腦子不甚清醒。
隱隱約約的察覺荔枝在旁邊伺候,還有桂嬤嬤。桂嬤嬤似乎是在交代荔枝注意的事情。陸瑾娘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總算睜開了眼睛,腦子好歹還能做出一點思考。拉着荔枝,困難的說道:“荔枝,代我去見王妃,說我病了,不能去請安。”
荔枝啞着嗓子,“姑娘,你放心吧,奴婢曉得。奴婢一會就去喜樂堂。”
“你,你知道該怎麼說嗎?”
“奴婢曉得,桂嬤嬤已經囑咐了奴婢。”荔枝擦了把眼淚,一晚上就沒睡多久,累到現在,荔枝也覺着累的不行,有點頭暈眼花。不過她還要看着陸瑾娘要藥喝下才能放心。幸好沉香元儲存了足夠的藥材,這會倒是不用去求人。
桂嬤嬤走進來,就看到陸瑾娘拉着荔枝說話。桂嬤嬤上前,安撫陸瑾娘,“才人安心歇息,外面的事情有奴婢幫才人盯着。才人只需安心養病,養個十天八天甚至一個月也沒關係。總歸才人不用擔心外面的事情。”
陸瑾娘安心的笑了,“多謝嬤嬤。若非有嬤嬤幫着,我實在是放心不下。”陸瑾娘喘了口氣,“荔枝幾個丫頭都是好的,只是經歷的事情太少,讓人不放心。”
桂嬤嬤幫着陸瑾娘掖被子,“才人不必擔心,荔枝幾個丫頭都是能幹的。才人安心養病。”
櫻桃端着一彎藥進來,“姑娘,這是照着方子煎的藥,姑娘趕緊喝了。等會稟報了王妃,讓王妃派人請太醫過府。”
陸瑾娘說了這會話,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這會已經有點迷糊。荔枝將陸瑾娘扶起來,將藥給陸瑾娘灌了進去。陸瑾娘喝的痛苦不堪,難受的要死。喝了藥陸瑾娘又睡了過去。
荔枝將自己收拾了一番,囑咐櫻桃好生看着陸瑾娘,然後就和立春一起去喜樂堂給王妃告假。
王妃齊氏得知陸瑾娘病的起不來了,當即吩咐人去請太醫,又好生囑咐了荔枝和立春,讓她們好生照顧陸瑾娘,賜了藥材下來,這纔將兩人打發走。
等屋中沒了外人後,齊氏挑着胭脂,一邊很是隨意的說道:“房媽媽,晚點你去看看陸才人。”
“王妃放心,奴婢曉得。”房媽媽笑了笑。
齊氏輕笑一聲,“你說這陸才人是真病還是假病?”
房媽媽笑了起來,“有桂嬤嬤在那院子坐鎮,即便是假病,等到奴婢過去看望的時候也會成爲真病。”
齊氏歡快的笑了起來,“你這話說的沒錯。桂嬤嬤這人最是仔細不過,有她在陸才人身邊提點,定是不會出差錯。”頓了頓,又笑道:“這個陸才人倒是乖覺,做事也夠乾脆利落的。”
“這豈不是方便了王妃。也是順了王妃的心意。”房媽媽討好的說道。
齊氏不置可否,“但願她能一直安守本分,不用本王妃出手那是最好不過。聽聞王爺昨兒晚上去了沉香院,鬧到很晚才完事。”
“正是!”房媽媽斟酌的說道:“如今柳美人病着不能伺候人,如今陸才人也病了,只怕一時半會也好不了。王爺那裡一時間倒是沒合適的人伺候。”
齊氏一轉頭,目光似寒冰一樣盯着房媽媽,“可是有人在你耳邊嚼舌根子,還是誰給了你好處?”
“奴婢不敢,奴婢就是長了豹子膽,也不敢起外心。”房媽媽當即跪在地上,緊張的要死。
齊氏寒着臉說道:“說吧,你是我身邊第一體面的人,可別臨到老連那份體面也不要了。”
“是,是,奴婢糊塗了。奴婢不敢生了別的心思。”房媽媽緊張的汗都下來了,“前些天奴婢去莊典簿家吃酒,莊太太和奴婢說起話來。話裡話外那意思就是想着走王妃您的門路,將女兒送進來。還將她女兒招呼出來,讓奴婢過目。奴婢仔細瞧了瞧,十五六歲的姑娘,瞧着倒是個好的。顏色也好,不輸陸才人。因爲這,奴婢這才斗膽在王妃跟前試着提上一句半句。奴婢就是生了豹子膽,也不敢隨便拿主意。求王妃明鑑。”
齊氏臉色柔和下來,笑了笑,“莊太太給了你多少銀子,讓你幫着她說話?”
房媽媽面上閃過猶豫之色,不過瞬間,就乾脆的說道:“莊太太給了奴婢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就把你收買了,你也可真夠便宜的。莫非本王妃身邊頭等體面的人就值五百兩銀子?”
房媽媽嚇得大汗淋漓,“請王妃恕罪,奴婢這是吃了迷魂湯,纔會做下如此糊塗事情。求王妃恕罪。”
“行了!”齊氏不耐煩的看了眼房媽媽,“拿了就拿了吧,就當是幫着帶話的酬勞罷了。改天你去回一句莊太太,趕緊將她家閨女給打發出去,本王妃不耐煩這些事情。還有下次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奴婢知道,奴婢第一時間就會稟報王妃,不敢私自做主。”
“嗯,罷了,下去吧。”
房媽媽下去後,丫頭秋月上前給王妃齊氏捶背,小聲說道:“房媽媽如今體面,她那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心也跟着越發的貪了。”
齊氏笑了起來,“你這丫頭精怪。”
秋月笑了起來,“奴婢一心爲着王妃。房媽媽還以爲此事旁人都不知道了,卻不想這王府內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王妃的眼睛。”
齊氏抿着脣,長嘆一聲,“王府這麼多人,事多,我一雙眼睛可看不過來。你們幾個丫頭警醒一點,好生給本王妃盯着。”
“王妃放心吧,奴婢曉得厲害。”
陸瑾娘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陸瑾娘只覺着渾身軟綿,一點力氣都沒有,不過精神倒是好了點。荔枝歇了一個白天,這會剛好和立春立夏換班,見到陸瑾娘醒來,“姑娘快躺好,可別起來。”
陸瑾娘軟綿綿的,“什麼時候了?”
“戌時一刻。”荔枝將被子壓好,又給陸瑾娘餵了水。
陸瑾娘笑了笑,“沒想到這麼晚了,睡了一覺,渾身難受的很,不過精神倒是好了點。”
“姑娘你可別說了,嚇死奴婢了。誰想到姑娘這一病來勢洶洶,太醫來的時候,姑娘都昏迷過去了。要不是有桂嬤嬤在,奴婢肯定撐不住。”荔枝說起這個還是覺着後怕。就怕陸瑾娘一不小心將自己給苦肉計沒了。
陸瑾娘尷尬的笑了笑,“我也沒想到這一病竟然這麼嚴重。”頓了頓,“和我說說吧,今日都有哪些事情。”
“奴婢這就給姑娘一一道來。”荔枝又給陸瑾娘餵了兩口水,然後才道:“房媽媽奉命帶着藥材來看望姑娘。說是有什麼需要,讓人去跟她說一聲,庫房那裡一定供應及時了。後來太醫也來了。”說到這裡,荔枝面有猶豫之色。
陸瑾娘一開始沒察覺,等察覺後,便問道:“可遇到什麼爲難的事情不成?”
荔枝咬咬牙還是說道:“來給姑娘瞧病的是尚太醫,高公子跟着尚太醫一起來的。奴婢還和高公子說了話。”
陸瑾娘神色一怔,嘴脣張合了幾下,無意識的開口,“高希年竟然來了。”
“姑娘你別多想。高公子他很擔心姑娘,不過並沒有做出任何失禮惹人懷疑的事情來。”
荔枝不說這話倒是罷了,說了這話陸瑾娘就板着臉,教訓道:“說什麼胡話。我和高公子清清白白的,被你這麼一說,倒是好像我和高公子之間有什麼似得。高公子是端方君子,仁心仁術,咱們心裡頭多尊敬一點也是應當,可別胡亂編排,害了高公子的名聲。若是傳出什麼閒話來,以後高公子還怎麼在太醫院做事。”
荔枝低着頭,一臉懺悔,“姑娘教訓的是,奴婢糊塗了。”
過了一會,陸瑾娘悠悠的問道:“高公子可有囑咐什麼?”
“他很擔心姑娘,讓奴婢照顧好姑娘。說是明兒還會過來。”
陸瑾娘手指頭握着被面,心裡頭翻江倒海。然後示意荔枝湊到耳邊,陸瑾娘咬着荔枝的耳朵,說了幾句悄悄話。
荔枝臉色頓時一變,“姑娘這可不行,這怎麼能夠。這會害了姑娘的。”
陸瑾娘神色極爲堅定,“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姑娘?”荔枝一臉不情願。
陸瑾娘死死盯着荔枝,“聽話,照着我的吩咐去辦。”接着又握住荔枝的手,安撫的說道:“荔枝,如今我的處境看着好了許多,卻是步步殺機。越往前走,我越是要小心謹慎,絲毫不敢疏忽。以前王爺來我這裡還有規律可循,可是如今王爺的心意我也是猜不明白。以防萬一,用點藥也是必然。”
“這可是傷身子的。難道姑娘就不想要個自己的孩子?”荔枝都快哭出來了。爲陸瑾孃的大膽捏了把汗。
陸瑾娘自嘲一笑,“想,我當然想。可是不是時候。我還年輕,還等得起。但是我們太弱小,沒有把握保住孩子。柳美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爲防萬一,你必須照着我說的去做。”
荔枝眼睛通紅,含着眼淚沒落下來,不甘願的點頭,“姑娘,我聽你的。只是高公子未必會答應給姑娘配藥。”
“你告訴他,他若是不給我,我就讓人回陸家,讓太太去求高三太太。高三太太最是擅長婦科,這點事情絕對沒問題。”陸瑾娘咬着脣,心裡發狠。短短几天,五王爺來了她房裡兩次,這個頻率已經比較高了。她看的出五王爺如今對她正在興頭上,這種情況很容易就會懷孕。陸瑾娘很確定自己的身體沒問題,她害怕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她必須採取措施防備。
“姑娘你何苦如此。”荔枝不知該說陸瑾娘什麼纔好。自從進了王府,陸瑾孃的主意越來越大,等閒都勸不住。
陸瑾娘拉着荔枝,道:“放心,我有分寸,不會害了自己的。高公子那裡你好生和他說,讓他務必替我保守秘密,另外此事你也不要再對高公子以外的任何人說。就是櫻桃那裡,你也別提起。”考慮了一番,陸瑾娘又道:“以後王爺若是過來,就由你來守夜。旁的人你都打發出去。”到時候也方便她吃藥避孕。
荔枝懨懨的,被陸瑾孃的做法給打擊了。“奴婢心裡頭雖然不贊同姑娘的想法,不過姑娘說的總是有道理。姑娘放心吧,明兒高公子來了,我會和他說的。那若是高公子不答應了,難道姑娘真要求太太?”
“他會答應的。”陸瑾娘無比篤定的說道。
“姑娘,王爺來看望姑娘。”櫻桃一臉興奮的進來報信。緊接着五王爺帶着一陣風走了進來。
陸瑾娘急忙起身,想要給五王爺行禮。五王爺快步走到牀邊,扶住陸瑾娘,“別起來。你如今病了,正是該好生養身體的時候。那些個規矩禮數暫時不用管。”
陸瑾娘一臉欣喜外加羞澀的看着五王爺,片刻,視線微微下移,虛弱的說道:“王爺能夠來看望奴,奴心裡很高興。病都好了一半。”
五王爺握着陸瑾孃的手笑了起來,伸手順了順陸瑾孃的落在耳邊的頭髮,“沒想到本王有一日竟然比那太醫開的藥還管用。”
陸瑾娘含羞帶喜看了眼五王爺,眼睛水汪汪的,五王爺看着心頭一片火燒。陸瑾娘雖然生了病,臉色變得憔悴,卻別有一番病美人的味道,讓五王爺很想一親芳澤。
“太醫如何能和王爺相比。王爺頂天立地,有經天緯地之才,王爺,奴,奴……”陸瑾娘激動的臉都紅了,傻愣愣的望着五王爺。
如此誠摯的目光,五王爺心中喜歡,摸着陸瑾孃的眼睛,“瑾娘這雙眼睛着實讓本王喜愛。”
陸瑾娘眨了眨眼睛,微微垂下眼簾,“王爺這麼說,奴心頭既歡喜又緊張。”
“無需緊張。”五王爺用力握了下陸瑾孃的手,“瑾娘好生養病,別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
陸瑾娘心頭微動,想要多問一句,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奴聽王爺的,王爺讓奴安心養病,奴就安心養病。”
“這纔對。”五王爺露出一個笑臉,沒有往日的嚴肅威壓,陸瑾娘竟然也覺着五王爺變得可以親近。
五王爺找來伺候的荔枝還有桂嬤嬤過來問話,問關於陸瑾孃的病情。荔枝恭敬應答,桂嬤嬤在旁時不時幫上兩句。五王爺聽罷,道:“瑾娘太過不小心了,爲何昨日竟然那般馬虎,水冷了也不知道叫丫頭進來伺候。坐在冷水中,這樣的季節,焉能不生病。”
陸瑾娘微微低着頭,紅着臉,很不好意思,“王爺教訓的是,是奴累糊塗了。奴也是因爲累極了,如此纔會……”臉頰越發的紅了。
五王爺戲謔一笑,“原來如此。看來瑾娘生病,本王還要承擔一點責任。”
陸瑾娘越發的不好意思,頭都快縮到脖子裡頭去了。
五王爺哈哈大笑起來,“好了,本王不取笑瑾娘了。瑾娘謹記,以後不可再將丫頭們打發出去。你是主子,身邊怎麼能沒人伺候。”說到後面,五王爺的表情已經變得嚴肅,目光從荔枝到桂嬤嬤一個個的掃過。
荔枝和桂嬤嬤等人一概屏住呼吸,連氣都不敢喘一口。
陸瑾娘一臉羞愧,小心的看了眼荔枝和桂嬤嬤,然後小心的說道:“奴聽王爺的。之前是奴糊塗了,以後會注意的。”
“那便好!”頓了頓,又道:“本王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好生養病。”五王爺和陸瑾娘說完了話,出了臥房,並沒有立時離開。將沉香院所有的丫頭婆子集中在正房,等人到齊後,五王爺板着臉,不怒自威,將所有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
“你們都是在沉香院伺候的人,陸才人就是你們的主子。若是讓本王知道有誰陰奉陽違,不用心伺候主子,本王定是嚴懲不貸。你們可明白?”
“奴婢明白。”所有人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心頭害怕。
“陸才人生病,說來說去都是因爲你們這些奴婢不用心伺候,實在是該打。看在陸才人的面上,板子就免了,每人罰月例銀子一個月,以儆效尤。若是以後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本王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五王爺目光如刀,切割着每一個人的神經。
無論是奸猾的婆子還是別有心思的奴婢,在這一刻俱都一臉驚嚇外帶凝重,每個人都在重新評估陸瑾娘在五王爺心目中的地位,評估陸瑾娘在王府的處境。似乎看上去的確很美妙。五王爺在乎,王妃看重,陸瑾娘若是混不出頭,那真是怪哉。如此,衆人似乎吃了定心丸,對於五王爺的訓話也並不似一開始那般恐懼。
五王爺訓話完畢,便離開了沉香院。
陸瑾娘聽到外面的動靜,嘴角微翹,似笑非笑的,好似很歡喜,又很憂愁。荔枝拿着禮單進來,“姑娘,王爺給姑娘帶來的禮物,姑娘要不要看看。”
陸瑾娘拿過禮單看了遍,心中感嘆,好大的手筆。除了藥材綢緞,還有珠寶頭面首飾,東珠金銀,七七八八的加起來少說也有四五千兩銀子。陸瑾娘這還是低估了價值,若是拿到市面上,賣出七八千兩也是有的。
陸瑾娘長嘆一聲,放下禮單,心中感受很複雜,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荔枝在旁唸叨:“姑娘,奴婢看王爺心裡頭肯定有姑娘。旁人生了病,王爺最多打發人去送份賞賜。姑娘這裡,王爺親自過來看望,這可是頭一份。就是柳美人那裡,也未必有姑娘這般體面。”
“荔枝,你說這樣是好還是不好?”陸瑾娘憂心起來。
荔枝笑了起來,“姑娘莫非病糊塗了,這樣自然好啊,誰都知道王爺重視姑娘,如此也沒人敢欺負姑娘了。”
陸瑾娘苦笑一聲,“荔枝,你說王妃那裡知道後會怎麼想?會不會有什麼動作?”
荔枝笑容僵住,“姑娘提醒的對,是奴婢高興的糊塗了。姑娘,那如今咱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沒看到你家姑娘病了嘛,咱們就安心養病吧。”陸瑾娘乾脆躺下,有的事情無法掌控,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