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楚月牙看到了背對着他們的孟顯庭結實的屁股來——他的褲子被落日的刀光劃開,落在了地上。
“譁——”對面的人可看的是正面。
所有的將軍啞然失『色』,面『色』蒼白,而剛剛一直表現得定力那麼好的禁軍,瞬間就炸開了過,那止都止不住的議論之聲立刻瀰漫了整個軍營,目光全部都集中在楚月牙看不到的正面。
一時間場面很詭異,偏偏又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滑稽,楚月牙看着眼前孟顯庭那白花花的屁/股,突然之間有些回過神來,難道說……難道說孟顯庭真的……是……
閹人!
不敢想象那個答案,之前的謠言不過純粹是她一向發達的想象力給胡『亂』編造出來的,怎麼可能歪打正着。楚月牙搖着頭,自己都不能相信,不過對面那廂將軍的臉『色』,還有所有兵士驚詫的議論,讓楚月牙又忍不住往哪方面猜測。
忍住了想要衝到正面去看看孟顯庭的慾望,楚月牙側臉看了看身邊的韓放,他臉上的笑容此時更深了,一瞬間,楚月牙有一種看到了杜辰逸的感覺,那個孩子般的韓放,好似……不見了。
“啊——”這時候,卻是孟顯庭發出了一聲類似野獸的低吼,也是楚月牙唯一一次聽到孟顯庭這麼男人的聲音,原本他上半身被繩子困住的,此時便是雙臂用力,似乎要生生講那承認拇指粗細的繩子給崩斷似地。
不過,韓放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月牙,別看。”韓放一把將楚月牙拉了過來,左手按着她的頭,將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膛手,而右手便是抽出了一柄長劍,月光火光的『色』彩,將那銀亮的長劍映得如此炫目。
手起刀落!
楚月牙看不到,卻能聽得到,她聽到了那劍落下的聲音,聽到了孟顯庭戛然而止的低吼,更聽到了那成千上萬軍士的抽泣聲,還聽到了有***喝了一聲“孟護軍!”
孟顯庭死了,楚月牙很難以置信的想着,因爲在她的心中,從各方面獲得的映像當中,孟顯庭一直是一個很強大的存在,而是屬於boss那一種的,要搬到他,一定要步步爲營,小心翼翼,將一切都佈置好了,皇上便會和他決一死戰,再將他徹底剷除。
可是,現在,不過是這麼一瞬間,韓放便手起刀落,直接將孟顯庭給手刃了,讓這劇情實在是進行得快了。
“將孟顯庭是屍首拖出去,掛在城門。”韓放吩咐道,聲音極冷漠,“另外,將其全家打入天牢,等候發落。以……行刺本王的罪名。”
“是。”這是韓放身邊的人應答的聲音,接着便是一陣窸窸窣窣。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除了剛剛有個將軍大喊了那麼一聲“孟護軍”之外,所有人都保持着高貴的沉默。在這樣一幕幕刺激的情景下,能保持沉默,是該有多麼高的素質啊。
韓放捂着楚月牙的手鬆了寫,該是拖走了吧,楚月牙掙出了韓放的懷抱,現實看了看地上的血跡,接着再看向那邊十幾個的將軍。
“泰王殿下,你欺人太甚!”剛剛喊出了孟護軍的那個將軍開口說話了,聲音中充滿了暴怒,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周表情各異的人,決定自己先挑起整個頭來,“你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殺了孟護軍,還要……”
“無緣無故?哈哈哈!”韓放笑了,笑得極爲囂張,“我說了他行刺本王,你耳朵聾了嗎?好吧,就算你沒看到他行刺本王,也看到了他的欺君之罪吧?你倒是說說,此罪當不當誅滅九族?本王只抓他家人,已經是仁慈至極了。”
這句話讓那些表情蠢蠢欲動的將軍們,臉上『露』出了深深的掙扎,也許在看到孟顯庭前面***的時候,那種衝擊感讓他們此時很難做出一個決斷,而且,太倉促了,孟顯庭死得讓人措手不及,讓所有人羣龍無首。
“可是……可是孟護軍統領禁軍,駐守信陽都,保護着這裡的安全。”那孟顯庭的忠心將士繼續道,“豈容你說殺就殺的!”
“那你以爲該怎樣?”韓放慢悠悠的問道,“難道要慢慢審問,審問一個閹人是如何手握禁軍的,是皇上的錯,還是他的錯?而你們,我鄭國最精銳的軍隊,一直聽命與一個閹人?”
一陣沉默,孟顯庭騙的是全天下,原本之前就有謠言傳得沸沸揚揚,讓原本忠心不二跟着孟顯庭的人,已經有了動搖,也有不少暗地裡爲自己尋了退路,而今晚看到孟顯庭的真身的時候,震驚不言而喻,那些將信將疑也得到了證實,不少人爲自己提前找了後路鬆了一個口。
誰願意呆在一個閹人的手下?有點兒血『性』的漢子都不願意,這軍中多是這種漢子,就算之前對孟顯庭再怎麼忠心,心裡也會彆扭。
當然也有少數幾個如同一直在說話的那個將軍一般,勢必要追尋孟顯庭,要爲他討回公道,甚至就像帶着着八萬禁軍幹一場,其中也有野心勃勃,要漁人得利的。
“不管怎麼說,孟護軍有恩於我,我不能就這麼看着他死去。”那將軍倒是紅了眼,一把抽出了大刀,猛然指向韓放,“韓放小兒,今日我就要殺了你,以你的血來祭祀孟護軍!”
“殺!”這時候那些將軍中又有一人拔出刀來,站到了那將軍的身邊。
剩下的人,更加猶豫,更加掙扎,簡直就是在進行着一場殘酷的心裡戰鬥,比之那血淋淋的刀劍相搏,更難做出選擇。
“原來兩位將軍喜歡呆在閹人手下?”韓放冷笑了兩聲,“落日,滅世,去,將兩位將軍的男根給斷了,讓他們好好的追隨孟顯庭。”
落日滅世兩人,正是剛剛在雲羅閣前面等待韓放的人,此時身形一閃便上了前面,也沒說打個招呼,講點兒什麼比武的規矩,手中兵器寒光閃過,接着便是那兩位將軍的慘叫之聲。
不,不能在稱之爲將軍了。
“韓放,你……你好狠毒……”其中一個已經跪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痛苦的咆哮着,一邊去掙扎着站起來,“老子要和你拼了。”
“你和我拼了沒關係,你的妻兒還在城中,你要他們跟你一起陪葬嗎?”韓放好整以暇的問出了這麼一句,目光也掃視了在場所有人,那銳利的眼神,讓站在他身邊的楚月牙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你們所有人的妻兒都還在城中。”
除了那兩個也變作了太監的將軍的呻/『吟』之聲,偌大一片地上,只是寂靜而已。
三座大山壓下,還有誰要反?誰敢反?誰想反?
孟顯庭是閹人,這死,死得任何人都跳不出刺兒來;韓放殺伐果斷,身邊帶着的人伸手詭異,這營門又小,他們雖有八萬禁軍,但不見得是這些人的對手;第三,妻兒均在城中,韓放敢放出此話,說不定……
“將兩位將軍,不,閹人帶去交給父皇處置。”韓放道,昂首挺胸的走到了那些站在軍營門口的將軍面前,朗聲道,“今夜,本王也不想這裡再多流一滴血。禁軍的責任乃是包圍信陽都,誰有異心,便是『亂』臣賊子,殺無赦。”
說到這裡,韓放頓了頓,接着道:“不要因爲一時被人蠱『惑』,便拿自己的命來玩,更不要拿信陽都中百姓的命來踐踏。你們是軍隊,是保家衛國,不是完成某個人私慾是軍隊。你們應該忠心的,不是某個人,而是皇上,更是信陽都中的百姓,好好記着這一點。”
說得好,以百姓爲己任,以保家衛國爲宗旨,楚月牙看着韓放的背影,短短兩個月,他的成長讓人驚心。
“是!”顯然軍隊中有人被韓放的話折服,朗聲應答,當然也有可能是韓放安排的托兒,楚月牙很惡意的想着。
“是!保家衛國!”
“是!保家衛國!”
“是!保家衛國!”
一呼百應,一時之間,剛剛安靜的軍隊便響起了這樣豪邁的聲音,『蕩』氣迴腸,這個夜空中回『蕩』,不曉得信陽都的人今夜似乎聽到了這樣整齊嘹亮的聲音,這聲音意味着信陽都不會被孟顯庭虎視眈眈了!
好久之後,這經久不息的聲音才慢慢的小了下來。
“禁軍八萬將士聽令。”韓放突然大喊到,一隻手高高舉起,手中似乎握着一塊軍令,“第一,今日之事,不可宣揚,有違者,斬立決!第二,原第五軍將軍,嚴成林,由你暫任護軍一職;第三軍第二營營長簡明軒,任第五軍將軍一職,明日本王自然會稟明皇上……”
韓放在那邊開始安排起來,這一場誅殺孟顯庭的戲碼暫時就告一段落了,至於餘黨,皇上自然會處理掉的。今日其實在軍中的將軍並非是孟顯庭最爲親近的親信,最爲親近的,這幾日他都叫去了城中,原本是爲自己策劃安排,沒想到半路去殺出了韓放,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這一夜,孟顯庭死,韓放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