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可能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沖動魯莽,歇息幾刻鐘纔開口:“小姐,奴婢剛纔去洗衣服收衣服,聽見下人們議論。”
流雲看一眼御央才接着說道:“他們說小姐嫁給花少爺是鐵板上釘釘子,還說老爺已經答應的,今日逢少爺要來府邸做客,有的人還說……”
“說什麼,怎麼你今天一吞一吐的。”
“說,花少爺也要來,他早就迫不及待的要擡小姐進門。”
流雲擔憂的看着朝容,如果花少爺這個時候來擡人,小姐屋子裡還有個御央少爺,該怎麼辦?
“放心吧花少爺不會來,不過逢少爺,還真沒想到他今天來南宮府邸。”
御央安撫的說道,作爲朝容的合作者,這時候幫忙出謀劃策是應該的,所以他纔會半夜跳牆未時才歸。
流雲低聲哽咽着說道:“小姐,大小姐身邊的丫鬟說了,大小姐要和逢少爺去遊湖。”
也許在流雲眼中,逢少爺纔是小姐的良配,那個花少爺那裡配得上俏麗的小姐。
御央嘴角一勾,那天他在小樓時的情景全部浮現,那個男人嗎?
“御央,你說我怎麼破壞他們?”
朝容這些天相處,她知道御央其實就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問他意見也不錯。
“想來那個逢少爺喜歡美人,也喜歡才女,如果是美人還是才女,豈不是更喜歡。朝容要想破壞他們就看你的了。”
御央沒有具體讓朝容做什麼,隱隱之中似乎不願意,他也沒多想,只是簡單的給朝容一個妙計。
南宮府邸的大廳,大夫人眉目溫和的招待着逢賦。
逢賦坐在下首位上,拿着扇柄,雙手抱拳,儒雅的說道:“大夫人,今天小侄又來叨擾了。”
大夫人風韻不減當年,坐在主位上,輕言細語的說道:“逢少爺啊,來找老爺的還是找朝歡的啊,老爺今天不在家。”說完話後大夫人就擡起杯子,紅脣親抿一口,說不出的妖嬈。
豔紅今天穿得非常簡單,她站在大夫人背後,看大夫人喝了一口茶,趕忙去接杯子。大夫人似乎對豔紅今天的動作很滿意,嘴角勾勒的溫柔笑容讓豔紅大氣不敢出一口。
丫鬟來說逢少爺今天來南宮府邸,大夫人只是淡淡的告訴豔紅,穿樸素一點,其他多餘的話沒多說。豔紅很想在逢少爺面上妖嬈一點,然而夫人從來不給她這個機會,她相信只要她敢肖像逢少爺,夫人肯定把她賣進樓子去。
“既然南宮老爺不在,我以後在拜訪老爺子,今天小侄是來拜訪夫人和大小姐的。”逢少爺謙虛的說道,出口的話說得非常圓滿,動作優雅。大夫人是越看越滿意,笑着說道:“那你去找朝歡吧,她在閨房等你,聽說你來,早就歡喜得想過來看你,要不是被我說兩句她就跟着過來了。”
大夫人指指門外的小廝,讓他帶逢少爺過去。
“大夫人,那小侄就過去找朝歡了。”
逢少爺面上都是笑意,他想起節會上南宮朝歡的樣子,心裡有點癢癢的,不知怎麼另外一張臉又跳出來,生生世世願君歡,有意思,有才情,只不過是個庶女,算了,他和南宮朝歡的婚事是訂了的。
路過正廳,穿過抄手遊廊,逢賦想給南宮朝歡一個驚喜。
“你不用帶路,這裡我經常來,你說說今天小姐在那裡,我過去找她,你們兩個人不用跟着自己玩去吧。”逢賦把扇子一撐開,風度翩翩的開口,咋一看還真是風度翩翩少年郎。
“逢少爺,經過前面這個花園,經過那條小路後面的園子就是大小姐的地方。”下人指着路,他很納悶大小姐今天怎麼會選擇這裡和逢少爺見面,那裡非常幽靜,平時基本沒人過去。當然這個帶路的小人是根本不會理解他家大小姐的心思的。
“謝謝少爺,奴才告退。”
看着兩個下人離開,逢賦心情大好,雖然見不到那個小才女,不過見見這個嫡女也不錯。
走進花園,美麗的花朵爭相開放。
遠遠的在百花中一個穿着白色密合羣的少女趴在漢白玉石桌上,頭上木質的簪子是隻展翅似飛的蝴蝶,美中不足的是裙子有些髒。逢賦腳步一頓,有些不敢上前,似乎怕打擾這百花中的精靈。
可又想看見廬山真面目,逢賦掙扎下,眼福大過理智,南宮家大小姐排在後頭,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步子走得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身子一頓一頓的前行。
近了,更近了。
嗚嗚的哭聲讓逢賦那個跳動的心像貓抓一樣,心裡想知道是誰讓這樣個仙女哭泣。
“姑娘,你有何傷心事,說來聽聽,本少不才,在這南宮府邸還能說上兩句話。”逢賦走到少女旁邊的石墩上,不請自坐,扇子有規律的搖動着。
“小女,小女……”只是兩個兩字,又開始嗚嗚咽咽的,聲音如黃鶯,清脆悅耳,讓人說不出的舒適。
逢賦一怔,這聲音很熟悉,節會上的南宮家四小姐,他還在猜會是誰在這裡哭,原來是這個不得寵的小庶女,本以爲今天見不到這個美人,難免會有一番遺憾,看來上天也在幫助他,就算去看大小姐也能遇見南宮朝容。
想起南宮朝容和南宮朝歡的對話,逢賦眼睛一眯,眼前的少女不像是隻會哭哭啼啼的人。
“四小姐?”逢賦試探的問問,眼中都是憐香惜玉,男人三妻四妾,有一個正室,其他的女子但凡喜歡都會安慰,更何況這位花叢老手的逢少爺。
“唉,是你啊,逢少爺,好久不見。”朝容收住哭聲,亮麗的小臉上還掛着讓人心碎的淚珠,讓人憐惜頓生。
“是很久了,四小姐越來越美了。”逢賦不假思索的讚美起來。
“逢少爺當初的風姿依然如舊,讓人不能忘記,今日一見,更甚從前,只不過。”朝容看了一眼逢賦沒有說下去只不過什麼,眼中的欲說還休讓人想要呵護,更想一探只不過的內容。
逢賦看一眼朝容,扇子一收放在桌子上,眼光在朝容臉上看一遍溫言細語的說:“四小姐想說什麼。”
“逢少爺,整個揚州城的少女都仰慕着您,都想一睹你的風姿,小女子也一樣,今日再見到逢少爺真是三生有幸。”朝容期期艾艾的看着逢賦,一雙玉手不安的握着放開,放開握着,頗有少女懷春的風範。
逢賦一看朝容的樣子,當下心情大好。
“別哭了,別人想見本少不容易,你想見本少那就簡單,作爲南宮家的女婿,本少會經常來這裡。”逢賦想着大夫人今天的樣子,他和南宮家的婚事想來不會有什麼變數。
“小女子一直仰慕少爺,只是少爺來南宮家,小女子都被大姐叫去洗衣服,其他人也一樣,也是,少爺的仙人之姿大姐肯定是要藏起來的,想來是小女,小女也會這樣做。”朝容停下來看逢賦一眼,果然這個逢少爺被一誇就飄飄欲仙不知身在何處,朝容心下冷笑逢賦,前世你給我的,這世我要你加倍的還回來。
欺我者,我恆欺之。
朝容乘勝追擊,櫻桃小口吐出的話讓逢賦大男子主義得到滿足時心裡對大夫人和南宮朝歡產生懷疑。
“前幾天看見豔紅,對了豔紅就是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她說大夫人讓她在少爺面前不準穿豔麗。我覺得大夫人不對,少爺你這樣的人就應該要穿着最好的來看你。”朝容羞澀的看自己半舊的衣裙一眼,訥訥的說道:“對不起,少爺,我也只有這件衣服好看點,穿上對少爺尊敬一點,只是被大姐弄髒了。”
當然朝容不知道大夫人和豔紅的話,豔紅也沒有這樣說過,只是回憶起前世,朝容冷笑着利用起來,逢賦這種人怎麼會是甘願被一個女人拴着的男人嗎?前世他對自己的溫香軟玉不過是表象。
逢賦果然玉面一沉,不過臉上還算表現得體,他拿起扇子,緊緊拽在手裡,骨節分明的手青筋吐凸出。
“還有說什麼嗎?”
朝容歪着腦袋皺眉沉思了一會才低聲開口:“大夫人和大姐不知道說什麼,昨天小女子去找大夫人想出去看看能不能遇見少爺,看她和大姐談話,我隔得遠,不敢靠近,只能大概聽見少爺的名字,想來以後要看見少爺真是難上加難,難於上青天。”
說完這句話,朝容臉上黯然神傷,活脫脫一個被情所拋棄的孩子,眼中滿滿的不捨。
英雄難過美人關,就算是石心,也難脫繞指柔。逢賦也開口問道:“四小姐此話何意。”
“因爲聽小女子仰慕少爺,大夫人就把我許配給花少爺。”朝容越說越傷心,眼淚又再次不可控制的掉下來。
“花少爺那個花少爺?”逢賦反問道。
朝容睜開眼睛,偷看逢賦一眼,又低下頭,小聲的說道:“逢少爺,這揚州城還有那個花少爺,可憐小女也只是仰慕少爺就被夫人許配給少爺,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仰慕了。”
逢賦眼睛一眯,花少爺,揚州的風流少爺,算是臭名遠昭。
“但願逢少爺以後別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如果遇見喜歡的女子,想來不會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