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你到底想幹什麼?”冷寂咬了咬牙,妖孽的臉上額頭青筋暴起,明顯是對蘇淺之前的暴行依舊耿耿於懷。
“要幹什麼你要問高冉冉,是她讓人將你擡出來的,這次可不是我,你不要誣賴好人!”蘇淺趕緊指了指高冉冉,迎上高冉冉審視的目光,她又急忙往旁邊撇了撇視線。
順着蘇淺的目光看去,冷寂這纔看到了一臉清冷的高冉冉,忙調整了一下姿態,妖孽的臉擺出一副孤傲冷俊的模樣:“臭女人,你將我擡出來作甚?我現在渾身都是傷!”
高冉冉側目望去,猛然一怔,冷寂俊美斜飛入鬢,眉眼似是世間最妖嬈的花朵,卻又泛着淡淡的毒氣,他的脣角因爲疼痛而緊緊皺起,卻依舊絲毫無損他妖孽的眉目。
望着高冉冉凝視冷寂的目光,夜懷有些淡淡的不喜,霸道的勒馬走到了她的身前,原先的戰袍脫了下來,一身黑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絲毫不損他的犀利與俊美,反而越發襯的他穩重如山,又隱隱的像一把將刀刃藏在鞘中的利劍一般,如靜水深潭,光是看外表就已經讓人爲之心折,那一雙眉眼之中蘊涵的深情光芒纔是最致命的!
高冉冉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撇開了目光,瞪了瞪冷寂道:“隨我去青州,平亂!”
夜懷揚了揚脣,似乎對高冉冉的一番表現極其滿意着。
蘇淺望着這二人之間的眉目傳情,也不計較之前與冷寂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一二三事,走到了他的跟前,冷寂沉了沉眉眼:“你又過來幹嘛,我說來身上沒有你要的東西。”
“聽說青州挺好玩的,而且據說還有個美男子,長的分外出衆,我去瞧瞧熱鬧,你別緊張。”蘇淺微微低了低身子,用僅有兩人的聲音說道,“你放心,在你沒有回來京城之前,我是不會將東西拿走的。”
高冉冉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異樣,眼神盯了會,旋即慢慢的自動撇開了去。
突然,四周變得鴉雀無聲,高冉冉覺得很是詫異,隨着衆人的視線看去,一位慈眉善目,身披袈裟的大師站在了門口,看上去仙風道骨的,卻又顯得和藹可親的,明明是年過古稀之人了,一雙眼睛清澈的如同孩童一般,清澈無垠,彷彿心中也如眼睛一般通透無比,他雙手合十,打了聲“阿彌陀佛”着。
高冉冉蹙了蹙眉眼,看向夜懷:“他是誰?”
冷寂望見是普陀大師出來了着,躺在擔架上的身子抖了抖着,本着不丟臉的原則忙裝作昏死了過去。
“普陀大師。”夜懷玄玉一般的雙眸看了普陀大師一眼,薄脣緊抿了抿,只一會,就下了馬,慢慢朝着普陀大師走了過去。
高冉冉一愣,也跟着下了馬,微笑尷尬着凝在脣瓣,慢慢摸索着走了過去着,險些就失態了着,她之所以對普陀大師沒有好感,最重要的一點原因是,他怕他看出自己是借體重生之人!越是得道高僧就越是讓她害怕不已,生怕看出一點端倪,看出她是佔了別人的殼子在用,心中忐忑非常。
“宣王,阿彌陀佛!”普陀大師雙手合十,打了個佛語。
“大師,夜懷有一件事情想問,還請大師指點。”夜懷停住腳步,雙手合十,認真的道,高冉冉站在夜懷十步之外,見着夜懷沒走了,也趕緊停下了步子,遠遠的不曾靠近着普陀這個神棍着。
“不知宣王所問何事?”普陀大師將高冉冉的細微末節收入眼中,含笑不語。
“大師佛法高深,能窺探天象法道,夜懷有一問不可得,請問大師,何爲天道?”夜懷臉色溫和。
“天機法道不過是虛言而已。”普陀大師搖了搖頭,唏噓長嘆一聲,對着夜懷笑道,“宣王問天道,天之道,生於洪荒,成於陰陽,天地萬物無不由一而生二,二而生三,三生萬物,周而復始,循輪往返,九九歸一,是爲天道。”普陀大師打的一手的好誑語。
“果然是老神棍,打的一手的好禪機!”高冉冉低聲嘀咕了一陣,站在他十步之遙的夜懷含笑的眸子忽然定了定,不覺有些好笑,薄脣抿了抿。
“多謝普陀大師。”夜懷雙手合十狀,也不作停留,轉身往回走去。
“快走快走。”高冉冉見夜懷還是一副慢吞吞的模樣,忍不住出聲催促,越是在普陀大師面前多待一刻,她身上是越發的不舒服着。
還沒等的及夜懷,眼見着普陀大師慈眉善目的眼睛望向這邊,高冉冉臉色一變,趕忙伸手擋了擋臉着,直接準備跨馬東行。
“高小姐留步!”普陀大師慢慢開口,聲音洪亮有力。
高冉冉裝作恍若未聞,繼續跨步上馬。
“阿彌陀佛,高小姐還請留步!”普陀大師一改往日的被動,幾步之間就已經移動到了高冉冉的面前。
“啊!老神棍你走開點!”高冉冉嚇得尖叫了一聲,急忙往後倒退了幾步,躲到了夜懷的身後,與他避開了些許距離。
望着四周面目抽搐的衆人,高冉冉直接無視他們的表情,也學着之前老和尚的模樣,雙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以慈悲爲懷,普陀大師是得道高僧,不是應該以普度衆生爲己任麼?”
普陀大師一愣,又合了合十字,才道:“老衲一向以普度衆生爲己任,不知高小姐何意?”
衆人也是面面相覷,不知她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着。
高冉冉扯了扯嗓子,被普陀的眼神這麼看着,心下別不舒服的那種感覺越發清晰起來,就彷彿整個靈魂都因爲老神棍身上的佛光而開始扭動不安,以祈求的姿勢道:“普陀大師,您沒看出來如今江南水患嚴重無比,我們這行人都是要去拯救江南百姓於水火之中,既然普陀大師以救濟天下爲己任,還請普陀大師放我過去着。”
高冉冉話音剛落,就惹來蘇淺一聲低低的笑聲,雖然很輕,可是在四周寂靜的人羣之中顯得極其清晰,高冉冉惡狠狠的回頭瞪了一眼旁邊的蘇淺,也跟着瞪了一眼無事人一般的夜懷,他哪裡是問天道,分明是故意讓這個老神棍等着自己!
“哈哈,高冉冉,你若是不想讓普陀大師算上一卦,就將這個機會讓給我吧,我可是一直都想讓普陀大師算算我的姻緣呢!”蘇淺看着高冉冉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聲音如鈴鐺一樣,悅耳動聽着。
普陀大師無奈一嘆,仙風道骨的氣質突然變得有些萎靡,苦笑了一聲:“高小姐爲何如此討厭老衲?”
高冉冉暗自誹腹了起來,我不是討厭你,我是怕你,你是得到高僧,我是借體重生,從我重生開始,我就註定與佛無緣了,也就註定與你這個老神棍沒有緣分,讓你卜上一卦不就間接的揭穿自己?她纔不會這麼傻呢。
“普陀大師,我沒有討厭您,我只是覺得佛法太過晦澀難懂,從小我就厭倦佛法,尤其是看到和尚就覺得頭暈……不,是看着佛法就頭疼,普陀大師您可不要誤會。”
蘇淺忍不住又出聲笑了起來,這下笑的越發放蕩,一點也不掩飾,惹的高冉冉頻頻瞪眼:“你若是再笑,信不信我將你送回胡夷!”她忍不住輕聲叱了一句。
蘇淺明豔的臉蛋勉強止住了笑意,但是一個瞬間就破了功,笑聲越發爽朗起來,她收了收笑,勉強道:“高冉冉,我不笑,我不笑。”可還是在一旁笑個不停,惹的高冉冉俏臉幾乎黑成了墨炭。
普陀大師有些無語的看着高冉冉:“老衲今年還不曾尋到有緣之人,今日得見高小姐,才知高小姐纔是那有緣之人,還煩請高小姐替老衲圓了今年的一卦,讓老衲爲高小姐卜上一卦,高小姐可問紅塵,可問天機,可問世事。”說着伸手接過裝滿信籤的籤筒遞給高冉冉。
高冉冉嚇得立馬後退了一步,連連擺了擺手:“普陀大師,人海茫茫,如今離年底還有大半年的時光,大師莫要着急,我一向不悟佛法,不信天道,大師若是給我算卦未免有些可惜了,還不如靜待潛心鑽研佛法的有緣人。”
普陀大師雙手合十,又“阿彌陀佛”了一聲,臉色越發無奈:“高小姐,天下有無數人想得知自己的命運而不可得,一生也道不出佛法的真諦,高小姐雖然不信佛法,不信天道,卻能堪破我輩中人一生都堪不破的“欲”,如此看來,高小姐的確是我佛的有緣之人。”
有緣,有緣個屁啊!高冉冉心裡忍不住曝了一句粗口着,臉上還是訕訕的,急忙扯了扯夜懷的袖子,想讓夜懷幫忙幫襯一下,夜懷沒有看她,上前一步,聲音帶上了幾分誠摯:“普陀大師,還請您給冉兒占卜一卦,冉兒不知深淺,開了些許玩笑,還請大師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