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忽然問夜爲什麼對鋼琴沒有興趣了,他無所謂地聳聳肩的笑:太枯燥了,我玩夠了。而且,我沒什麼天賦,根本就是彈着好玩而已。
其實他心裡非常清楚,夜要比他有天賦的多,他每次彈琴的時候,那種包含着深切的情感的音樂連他都能感受到那種意境,不像是他,就算是能夠作出美麗的曲子,那種演奏出來的意境,卻相差的太遠!
夜永遠尊敬他,猶如敬重一座完美的神邸,爲了他,夜可以什麼都不介意,只一心維護他的完美和自由。當時慕兒的母親病重的時候,父親罷免了公司的職務留在家裡,擔子一下子便落到了身爲長子的他身上,可是夜卻看出了他的不快樂,當時年紀20歲的他毅然放棄了自己在美國的學業,回來挑起了公司的大梁。所幸的是他天資聰明手腕強悍,在美國進修的又是金融,剛進公司變得到了公司上下的一致擁護,就連公司的業績也在他手上慢慢的上升起來。看夜做的如日天中的樣子,他心裡的愧疚倒也漸漸的減少了一些,畢竟,從來都是哥哥保護弟弟的,而他這個弟弟,卻總是把最難的留給自己,最簡單的幸福留給他。
夜從不介意與他分享任何美好的東西,每每在他們擊劍的時候,他習慣於讓着他,那種讓是明眼人不易看出來的,總會恰到好處的激起他的興趣,而又把局面控制的很好。讓他每次都能夠勝券操握,卻又‘憑着自己的能力’贏得那麼理所當然!
那時,他應該還是非常的樂在其中的,可是現在他卻絲毫不這麼認爲了,如果這場比賽轉化成一場真正的較量,而這場較量的最後就是有一個人會死去,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夠陪在她的身邊,他還會讓嗎?!當遊戲規則按照一成不變的方式發展下去,有時是不介意將它推翻的!
“這次,我不想再讓了!”
南宮夜毫不退縮的迎視他的劍身,那決然的語氣讓他驀地微眯起眼睛。
“你能分清讓與不讓的界限嗎?”
南宮晝嘲弄的揚起脣角,眼睛裡卻冰寒一片。
鏗鏘——
兩個劍身重重的撞擊在一起,似有花火擦出,但卻沒有兩人眼中的士氣來的激烈。
“如果這場結果註定會贏得人才能夠活下來,晝,我願意輸,願意讓!”緊抿着薄脣,南宮夜的劍身微微一側肩躲過一擊,
“但是如果結果是贏得人才能夠和她在一起,我不會讓!絕對不會!”
說罷沉穩的執劍毫不猶豫的向他刺去,話語間那劍峰更加威武有力。
“夜,我們是兄弟。從媽媽過世後,沒有人比我們之間更加的親近了。還記得嗎?你曾說過,我值得擁有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難道現在不是這樣了嗎?”
聽了晝的話,那抵着的劍鋒突然僵住,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兩個人從小到大,兩小無猜的畫面,那畫面中有追逐,有笑意,有快樂也有溫暖··每一幅都是都承載着深厚的情意與不容打破的關係。
彷彿在那一刻他有種突然瞭解了什麼是宿命。晝是在提醒着他,擁有了慕兒,就註定會失去他們彼此嗎?現在的他,是在背叛嗎?
隨着那凜冽的架勢,越挫越勇的南宮晝漸漸佔據了上風,而已經有些走神的南宮晝卻漸漸的開始退讓。
“爲什麼不還擊?不是已經決定好要真正的來一場決鬥了嗎?”茶褐色的眸子顏色漸漸的變深,
“還是說,又要開始讓我了嗎?”.
南宮夜無言,緊皺的眉頭讓他的心不禁有些亂。他們之間的較量並不是從現在開始的,而是一直都存在的,甚至早到在慕兒還沒有出現的時候就存在了。可是現在因爲他的不放棄,他和晝的關係已經不可避免地被推到這種對峙的局面中。是他率先把一切的平衡打破,告訴晝,慕兒是他的,可是現在的他,居然開始猶豫了嗎?
“還手!”南宮晝的劍絲毫不留情的向夜劈去。
“這場不可避免的戰爭,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退場,夜,對不起!慕兒我要定了!這一次不用你來讓,靠我自己——去爭取!我絕不會輕易認輸!”
如果結果是贏得人才能夠和她在一起,我不會讓!絕對不會!
有力的話語與他剛剛說過的話重疊在一起驀地劃過他的腦海,讓他險險的躲開致命的一擊,鋒利的劍鋒劃過他的手背,留下一條殷紅的血痕,那緊握着箭的手不但沒有因爲疼痛鬆開,卻握的更加的緊了!望着那毫不留情的眼眸,深邃如墨的眼眸顏色慢慢的變得殷紅起來,手中的箭毫不退縮的迎難而上的反擊着。
生平第一次,他用盡了全力。生平第一次,他在晝面前如此的毫不掩飾自己的實力。
如果是真兄弟,他們之間的感情就不會因爲任何而改變。雖然慕兒僅僅是一個女人,但卻是——這輩子他唯一想要的女人!是他們,不惜反目都要獨自擁有的女人!
“啪啪啪!”
隨着那越演越烈的架勢,一聲聲讚賞的擊掌聲打斷了兩人的對峙,漸漸佔據上風的南宮夜微微僵持了一下,便收回了手中的劍。對面的南宮晝微斂下冰褐色的眸光,隨即緊攢着手中的箭,脫下頭上的頭罩走向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