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那南宮龍冷笑道:“樑駝子,你什麼時候成了溟海派的人啦?你搬出溟海派來便嚇得了我麼?哼哼,你若好好地放了她們母女便罷,不然的話......,娘子可知道這樑駝子家裡還有什麼人麼?”
那紅衣女子妘若雲仰頭望了丈夫一眼,神色微詫道:“這廝家裡還有什麼人?”
她丈夫道:“這樑駝子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四個外孫二個孫兒。再加上他老伴女婿等,哈哈,娘子,他這一家十多口人的性命,可也抵得過我駱家姐姐和壁君外甥的性命麼?”
妘若雲嬌怒道:“樑駝子,你聽着,你若敢傷了我駱家姐姐母女兩人,我非殺了你全家不可!定然一個不留!”
她丈夫在一旁道:“娘子,倘若你還不解氣的話,這裡再加上樑駝子自己一起還有二十多個呢,儘夠你我殺的了。哼哼,我也不是什麼謙謙君子,惹惱了我南宮龍,我便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沉默了一會,只聽裡面樑駝子顫聲罵道:“他媽的南宮龍,我還道你是個名門正派人物,怎的也幹這黑道上的狠毒勾當!”
南宮龍哈哈笑道:“我可沒說自己是什麼英雄好漢,我這可是以暴易暴,以牙還牙。嘿嘿,你若是一條好漢,又怎會如此欺凌人家弱婦幼女?樑管家,你好好三思,我可是說一不二,說到做到的人!”
那樑駝子在裡面沉吟一會道:“南宮龍,你好歹也該說個明白,我家老爺子是生是死?你那兩個朋友究竟有沒有害他?他們爲何不出來說話?”
南宮龍道:“樑管家若以爲這世上除了我們三個人外便再也沒人殺他算計他,那他自然是好生生地活着。只是你家老爺子名聲狼籍,手段狠辣,仇家遍天下,只怕不象你說的那般好處吧?一個多月前我確曾約他到了九華山,疑心他作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原也確有向他討還公道之意,只因他說並不曾參與此事,我們便就此作罷。他說沒有那自是沒有的,天吾老魔雖然名聲狼藉,但卻一諾千金,明爽可鑑。想來這便是我們彼此信得過的原故。那天我們在九華山明通道長處吃了素宴,便各自下山了。我的兩個朋友一下山便去了太湖,我與天吾老魔在江州才分的手。好了,我便說到這裡,信不信由你,你拿主意吧,我正等着你呢。”
樑駝子悻悻道:“這麼說,我家老爺無聲無息,便與你們全無干繫了?叫我們如何去打探?”
南宮龍頓了頓,沉吟道:“你家老爺是不是新收了兩個徒弟?”
樑駝子道
:“曾聽老爺子說過,有兩個王氏兄弟對他甚是孝敬,意欲拜他爲師,卻還不曾收歸門下。”
南宮龍道:“記得那天分手前,天吾老魔說有兩個新收的弟子在撫州等他喝酒的。”
樑駝子忙道:“曾聽老爺說那王氏兄弟便是住在撫州清雲鎮,只是我已着人去找過,回說清雲鎮確有二個姓王的兄弟在那裡住了一陣又走了,卻並非當地人氏。他媽的,莫非有詐不成?”
南宮龍揚聲道:“只怕你說對了,你不妨再去細細打探來。樑管家,你可得好自爲之啊。易經中有云:‘君子進德修業,欲及時也。’我等你放人呢。”樑駝子頓了頓道:“好吧,我便相信了你。老三,放了她們吧。”
這邊二十來個漢子聞聲趕忙遠遠退開,那四個傷者早有人背進了竹樓。同時從竹樓裡走出那被劫的母女二人,紅衣女子妘若雲忙趕上去道:“姐姐受苦了。”
那駱花娘子年約四十來歲,頭髮蓬亂,神情委頓,卻遮不住她那嬌嬈姿色,憔悴之餘,隱含欣喜,大幸餘生。朝妘若雲顫聲道:“妹妹......”一語未了,眼淚雙流,她女兒壁君搶前一步撲在紅衣女子的懷裡,泣道:“妘姨媽,險些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少女十三四歲,嬌美可愛,淚水汪汪,楚楚憐人。妘若雲摟着她柔聲道:“乖孩兒,別怕,有姨父姨媽給你保駕呢。”
那駱花娘子走到南宮龍面前施禮道:“多謝弟妹相救之恩。”
南宮龍忙道:“姐姐別多禮,小弟遲來了一步,讓姐姐吃苦受驚了。”
眼見他們邊說邊走,張小寶也趕忙退出竹林,心中甚是驚疑不定,他們說的那老爺子,原來竟是天吾老魔,這天吾老魔便是師父的階下囚。那紅衣女子妘若雲美貌驚人,風姿綽約,與姨媽妘若煙不僅姓名相似,相貌也一般無二,莫非她便是姨媽的親姐妹不成?又想到前番曾救助過自己的白孝女子,這人的相貌竟也與姨媽一般相似,不知她又叫什麼名字?一路沉思,不覺又回到了客店。
又過一天,不覺已到了豫章境內,想不到這裡也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相傳城南有一株樟樹,高七丈五尺餘,圍二十五,垂蔭數畝,神通靈應,人敬爲樹神,是故江西便有“豫章”之稱。
張小寶憂憤傷身,一路上又兼淋了些雨水,待到得離撫州還有一百多里路遠的地方,便一頭栽在馬下不省人事。
卓不羣眼見目的地將到,大是皺眉,一刻也不願逗留,又想此行干係重大,只恐到時事出意外
,需要人手,故不肯將高順德留下,卻吩咐郭佰川、卓玉昆兩個年紀小的留下照料張小寶,丟下一些銀兩道:“快替他找一位郎中,好生照料,待我們回來。”高順德和康林兩人也各叮囑一番,要郭百川兩人細心照料張小寶,一行人又匆匆趕往撫州城。
這地方人跡較爲稀疏,只有一個叫東鄉的小鎮,約有二百來戶人家。鎮內有三五家店鋪,張小寶病榻之處叫做東陽客店。眼見卓不羣等人去,卓玉昆便禁不住忿忿道:“這廝真會折磨人,害得我們非但不能隨師父去遊山玩水,還得在這店裡乖乖地服侍他。真恨不得一刀結果了這廝!”
郭佰川也不言語,卻將張小寶的隨身包裹打開,見了裡面的銀兩,又趕忙包好,奸笑道:“若要結果了他呢,也無須你我動手,只怕他現時正在趕往黃泉路上了,要不了幾個時辰,他便會烏呼哀哉的。”
卓玉昆怔了一怔道:“師兄當真有這個膽量麼?只怕師父師姐他們知道了會饒不過我們的。”
郭佰川道:“這個你卻放心好了,一來這廝病勢兇猛,生死難測,我們只須拖他半個時辰,他便要凶多吉少了,再請個庸醫胡亂搪塞一下,誰也疑不到我們頭上。二來這廝沒有了他姐姐撐腰,又與那呂大人反目成仇,師父如何還會看重他?你不見日前師父斥罵他的狠勁麼?只要師父沒得話說,師姐又從何說起?哼哼,只要你我同心,這廝便是百死而無一生了。我們只管大吃大喝,包你無事便是。”說罷指了指張小寶的包袱,那卓玉昆見了包裡的銀兩,驚喜道:“這可是天從人願,想這廝當初是何等驕矜,仗着自己有些錢勢,便奪人之愛,目空一切,如今報應到了,也讓我們出出這口惡氣,好生受用一番。”
郭佰川道:“事不宜遲,我們且另找一家客店先吃他一頓,捱上個把時辰再說。”
卓玉昆深以爲然,兩人拿了些銀兩,將客房門關了,出門時對店主說道:“我們那位發病的兄弟只怕得的是瘟疫,你好生觀望着,不可讓人貿然進雲,染上了這瘟疫便要九死一生。我們一來去替他準備後事;二來也去請個郎中來看看,這也是盡人事以聽天命了。”
那店家苦着臉道:“這……這卻如何是好?叫我……叫我如何營生?”
郭佰川拿出五兩銀子慨然道:“你只管放心,貴店的生意我們自會照應,這五兩銀子聊作補損,若是我們那位兄弟過世了,驚嚇了客人,自還有補償的。”
那店主接過銀兩,換作笑臉道:“還望客官多多關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