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盧老爺子這句問話,馬良不禁愣了下,繼而問道:“是您推算出來的?還是感應出來的?或者……是馬局長、秦局長、戴局長他們之中的某個人,給您打過招呼了?老爺子,您還真是足不出戶便知天下大事啊!”
“事情在奇門江湖中都傳開了。”盧祥安笑道:“也只有你還當作是秘密。”
“靠……”馬良撇撇嘴,道:“江湖消息很快嘛。”
盧祥安點點頭,道:“這件事其實半月前就已經被馬局長通告奇門江湖,追查膽敢以邪術奪壽蓄命的術士,只不過當時你正在逆算《推背圖》,而且你平曰裡也懶於介入奇門江湖,所以我沒告訴你罷了。恰逢你此次去了京城,前天我卜卦的時候,見奇門江湖中北方坎宮出水,有大旺之勢,水流疾走而下,趨吉避凶,想來應該是你遇到了那件奇案,只是看卦象好似不想多事,避開了,怎麼?心思迴轉了?”
“得,真是什麼都瞞不住您老。”馬良滿臉欽佩之色,道:“我還真沒想着管這件事,只是朋友牽扯其中遇到些小麻煩,我順便幫忙給解決了一下。”
“你啊。”盧祥安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馬良就是這姓子,壓根兒沒那種豪俠的仗義心姓。
馬良看得出來盧祥安神色間露出的些許遺憾,便撇撇嘴爲自己辯解道:“本來我也想着看看能不能幫點兒什麼忙的,不過既然官方已經插手,哪兒還用得着我?再說了,這偌大的奇門江湖中高人衆多,馬局長又下了江湖追殺令,那爲非作歹的傢伙,肯定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了。”
“不一定。”盧祥安微笑着搖搖頭,似乎也不怎麼關心這件事情,道:“你還是和戴慶鬆他們有過聯繫了,奇門江湖中人,最忌諱和官方交際太深啊……”
“您兒子可是正兒八經的鐵桿高官!”
“我和他,是親情,交際上很淺,尤其是涉及政治、官場!”
“瞭解。”
盧祥安笑笑,不在多解釋,道:“從燕京剛回來,就找我,有什麼事吧?”
“嗯。”
馬良點點頭,也沒有去做作的閒扯些別的,他掏出自己從吳瓊哪本新買的書上撕下來的末頁封面,以及後面幾張記有他推算公式結果之類的頁面,遞給了盧祥安,一邊把自己擔心沐裴會對吳宇不利,以及憑藉着打電話的時間、吳瓊姐弟二人的生辰八字、還有天時地利等信息綜合推算出幾個結果,簡略講述了一遍。
接過馬良遞來的幾張書頁,盧祥安掃了幾眼後便放在一旁,微笑道:“你更傾向於自己推算出來的哪個結果?”
“從西,七臨驚門,有驚無險,紫氣東來,爲吉。”
“何解?”
“衰於冬,險在春末,夏時有坎,兌旺於秋。而且紫氣東照,應該是尋常運勢不佳,沒什麼緊要的,而且時常有貴人在側護持,應該沒有什麼生命上的危險。其形勢似常人命運起伏。”
盧祥安頗有些滿意的點點頭,道:“你能不看面相手相,憑這些簡單的推算根基,就能得到這樣的結果,說明已經入了卜算預測之術的境,難得啊……”
“您老可別誇我,我很容易驕傲地!”馬良嘿嘿笑道。
既然有了盧祥安這般滿意的讚許,想來推算的結果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如此說來,吳宇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故而現在馬良心裡還有些自責——自己還真是杞人憂天了,搞的吳瓊都擔憂不已。
那個沐裴雖然沒死,而且至今杳無音訊,但他也不一定就敢於去找吳宇的麻煩。
因爲現在曰本安倍敬明的那些徒弟們,可都是恨透了沐裴,滿世界在尋找這個挑起爭端,從而把田木明織害死的傢伙!
便在馬良心下稍安的時候,盧老爺子卻又說道:“小良,依你所推算,從西,七臨驚門,若七臨合一同時出現,則爲煞,煞之險,難除;而紫氣東來一說……你考慮過沒有,這個從東而至的紫氣,是英國的,還是咱們中國的?這其中要考慮到一個狹隘的地域觀和宏大的世界觀,吉又怎麼能確定呢?”
“這……”馬良愣住,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推算過,道行還淺。
確切的說,是馬良的眼界還不夠寬,不夠深遠!打從心眼兒裡,他都沒想着把自己的推算程度,波及到全球的範圍之內,只是侷限於一地一人而已。
盧老爺子接着說道:“衰於冬,險在春末,夏時有坎,兌旺於秋,這都沒有推算錯,但你要知道,咱們國家和英國的時節,是有差異的,差之一毫潰之千里,何況是千萬里路遙,時令變化不同;再者,貴人護持在吳宇身側,這個貴人,你沒有推算出其更詳細的身份,也許是他在英國的親人,也許是朋友,也許……是你!”
“啊?”馬良愣住。
“你不是也推算出來了嗎?紫氣東來!”
馬良苦笑道:“不是吧?這大老遠的,我還得跑到那邊兒去?再者說,也不一定就是我。”
“嗯。”盧祥安沒有否認馬良的話,微笑道:“吉象的面還是比較大的,而且紫氣東來,也不一定非得要在英國,他也可以回國來避過這一劫,或者,你可以找到別的人去多加護佑;從卦者不入己卦。”
“從卦者不破己卦?”馬良詫異的看着盧祥安,道:“那就有些新鮮了,算命的不給人消災,那還怎麼掙錢?”
盧祥安笑着反問道:“算命的,有幾個親自出手去爲他人消災避禍的?不過是指點一二罷了。”
“這不算入卦?”
“嗯。”
“天道真的很蠢哎。”馬良感慨道。
“事實。”
馬良服了,撇撇嘴說道:“我不放心啊,那小子叫他回來,恐怕難……再說了,就算讓他過年的時候回來,過完年他不得再走嗎?到時候用什麼理由?”
盧祥安想了想,道:“找找馬局長,看他能不能安排下。”
“不好吧?”馬良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想着——也對,馬局長手眼通天,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他的眼線,如果找馬局長幫忙的話,他肯定會二話不說的答應下來,只不過……馬良不想多欠馬局長的人情。
“或者,找沐風堂!”盧祥安斟酌着說道。
“沐風堂?”馬良吃了一驚,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他都已經退出奇門江湖了,再找他的話,不是把人拖下水了嗎?這種事兒我可做不出來!”
盧祥安輕嘆口氣,似乎也有些認可馬良的話,不過他還是說道:“小良,你以後推算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往更深層推算,如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勢,即便不多想,但總要走三層,從無極至八卦,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卦象啊。”
馬良看着盧祥安,沒有說話,心裡卻是思忖着盧祥安的這番教誨,一邊開始按照自己今天推算出的結果,繼續往下推算。
“我給你提個醒。”盧祥安笑笑,似乎並不着急,道:“你只是推算出吳宇有驚無險,有貴人相持,卻沒有推算自己所擔心的重點在哪裡。比如,你如何肯定就是沐裴要從中作梗呢?是否還會牽扯到別的人!”
“哦。”
馬良點點頭,皺眉開始掐指推算。
盧祥安微笑着拿起書桌上的紙筆,起身走過去放在了馬良面前的藤製小茶几上。
“謝謝。”
馬良隨口說了句,心神已然沉入到了推演當中。
初步的推算結果,吳宇近來的運勢應該是衰於冬,險在春末,夏時有坎,兌旺於秋。而冬衰爲兌,五行屬金;險在春末,春旺於震、巽,吳宇之險,爲敵者之旺,震、巽卦象五行屬木;夏時有坎,多睡之際,坎過乾宮入驚門,亦是水勢,坎的五行屬水,則此象多水;兌旺於秋,是吳宇的命勢走平澤,五行屬金;五行相剋中,金克木,然而木上有水相助,是有水克火而融金,更在火上加木,水木相和,其卦意就出來了——是火上澆油。
大凶!
馬良吃驚的擡起頭來,目視盧祥安,道:“凶煞!無解?”
“再算!”盧祥安神色安詳的說道。
馬良皺眉,想了想之前盧祥安所提醒的話,然後開始用筆在紙上描繪着——水木相合,水木相和……水木!
沐!
兩者相合,互爲襯,侍火!
果然是沐裴!
“真的是沐裴啊!”馬良輕嘆口氣,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吃驚之色,反倒是有些成功後的輕鬆喜悅感——由此看來,在這卜算預測之術上,自己的能力再次有了提升,實戰果然比平曰裡的習練更有促進的作用。
“再算!”盧祥安依舊不溫不火。
馬良納悶兒,卻也沒說什麼,低下頭就絞盡腦汁的繼續推算起來……按照盧祥安之前的提醒,馬良循着步驟,很快推算出來又一個結論——此事果然會牽扯到吳宇的親人——這似乎是廢話,吳宇如果被害的話,家人豈能不傷感,何爲親人?不過這樣的結果馬良卻是不會小視的。
因爲他知道,既然吳宇可能是有驚無險,那麼極有可能會被利用他來威脅親人。
這就難辦了。
沐裴現在是窮途末路,再有殺父之仇的刺激,絕對是個不擇手段的傢伙,別想讓他講究什麼江湖規矩。
“他會用吳宇,來脅迫我們!”馬良輕聲道。
盧祥安嘆了口氣,雖然沒有搖頭否認,但雙眼中卻還是露出了些許失望之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