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碰撞

021 碰撞

阮靜柳和析秋以及蕭四郎道別,也不看秦遠風,率先出了門。

“告辭,告辭!”秦遠風笑眯眯的站起來,朝蕭四郎抱拳,又側開視線和析秋打了招呼,像條小尾巴一樣,顛顛的跟着阮靜柳身後,臉上掛着的笑容,連析秋見了都忍俊不住。

她搖搖頭,和蕭四郎道:“我們低估了秦二爺的手段了。”

此刻,蕭四爺還在想析秋方才的話,她以前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聞言他目光落在走遠的兩個人背影上,淡淡的回道:“此人能屈能伸,前途不可限量。”簡短的話卻是對秦遠風極大的肯定。

析秋沒有想到蕭四郎對秦遠風的印象這麼好,不由問道:“爲何?”蕭四郎牽了她的手,兩人進了院子的門,照顧着析秋的身體走的很慢:“在福建走航運,並非有錢就能輕易辦到,福建雖沿海治安漸漸好轉,可但凡出海,海面之上所承擔的風險非同小可,海盜倭寇皆要面對,他能白手起家發展至今這樣的勢力,其能力和手段可見一斑,況且,雷公公爲人圓滑狡詐,能在他手下討生活,可不單只是艱難!”

由此可見,秦遠風絕對不是表面上他所表現出來的單純流痞的樣子!

析秋不知道福建的事,但從同軒堂的事情來看,他能瀟灑的離家放棄同軒堂那麼大產業的繼承權,不管中間有什麼故事,這樣的人也定然是灑脫坦蕩的。

“難得聽你誇讚一個人。”析秋想到一向冷心冷情獨來獨往的阮靜柳,被秦遠風以無賴的手段弄的毫無招架還手的餘地,忍不住輕笑起來:“希望秦二爺真如四爺所言缺非池中之物,這樣也不枉費靜柳姐付出。”

不待兩人進房,炙哥兒和坤哥兒就高興的從外頭進了門,坤哥兒穿着一件品竹色的直綴,有佟氏男子特有的溫潤儒雅,而炙哥兒則依舊是藏青的短卦,這樣方便蹦跳行動。

“娘。”炙哥兒跑了過去扶住了析秋:“您怎麼起牀了,妹妹沒事了嗎。”盯着析秋的肚子看。

坤哥兒嫌棄的皺着眉頭,朝析秋和蕭四郎行了禮站在一邊裝作沒有聽到,析秋失笑道:“沒事了!”看向坤哥兒:“外頭冷,進去吧。”

幾個人進了房裡,春柳帶着人擺了飯菜,吃了午飯坤哥兒去看書,炙哥兒去找華師傅,析秋則由蕭四郎押着去牀上躺着。

“我真覺得沒事了,況且也不出去走動,放心吧。”整日裡躺着人也乏的很,還不如起來走動走動。

蕭四郎搖搖頭,脫了外套索性靠在了牀外側,輕聲道:“你坐了一上午了,歇一會兒下午再起來吧。”

析秋嘆了口,翻了個身抱着蕭四郎乖巧的閉上眼睛。

兩人躺在牀上,午後的陽光自窗臺上照射進來,斑駁跳動着溫暖柔和,蕭四郎攬着她右手有意無意的摸着她的秀髮,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

析秋等了半天不聽他說話,不由睜開眼睛,就瞧見蕭四郎“愁眉苦臉”樣子,一愣問道:“怎麼了?在想什麼?”

“沒什麼,睡吧。”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了拍她,蕭四郎含笑在她額頭輕啄了一下。

析秋皺眉看着他,顯然不相信他什麼也沒有想。

蕭四郎看着她的樣子,便又笑了起來,索性換了個姿勢,和析秋面對面,探討一樣的語氣:“張醫女爲何不願成親?”

是爲這個問題傷神?

也沒有錯,蕭四郎接受的傳統教育,他儘管很民主可血液流淌的男權主義並未減退,在他的觀念裡,女子成年之後就該成婚生子待在後宅,如阮靜柳這樣他雖能接受,但卻不一定能理解。

析秋輕咳一聲,微笑着道:“四爺覺得女子爲何要成親呢,或者換句話說,女子成親是爲了什麼?”

蕭四郎揚眉,不認爲析秋說的這個問題是問題,也不回答只等着她接着說下去。

“或許在大多數人的心目中,婚姻是女子一生的事業,她們應該怎麼樣必須怎麼樣,可是我們換個角度來說,女子嫁人是爲了什麼?是爲了過的更好,能有個男人能對自己好,能保證自己的衣食無憂,以此作爲交換她爲對方生兒育女照顧父母,這是無可厚非的,是不是?!”她說着一頓,又道:“可是靜柳姐呢,她不需要有人對她好,她也不需要靠男人來給她穩定富足的生活,男人能爲她做的事情,她自己也能辦到,那麼如此之下,成親對於她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呢?”

這簡直是顛覆了他以往的觀念,析秋第一次在蕭四郎冷峻的面容體會到什麼是龜裂,是的……一點一點崩塌的世界觀一樣,他苦惱的看着析秋,生澀的問道:“所以,在你們的觀念裡,婚姻只是雙方各取所需的一種交易?”

析秋知道他想的有些偏了,卻也不解釋:“如果雙方彼此有情那麼就另當別論,有了情爲對方付出多少都不會去計較,可是一開始呢,男未婚女未嫁或者一段婚姻並不如想像中幸福時,婚姻就如你所言,不過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蕭四郎沉吟了片刻,彷彿在努力接受這種離經叛道的觀念,他沉默了許久,才轉過目光去看析秋,問道:“那你呢,你也和張醫女一樣嗎。”

析秋一愣,隨即輕笑了起來,俏皮的轉了轉眼眸回道:“若真和靜柳一樣,那我又怎麼會在這裡呢。”

不是和阮靜柳一樣,那她到底想要什麼呢。

“若不成親,那你理想的生活又是什麼?”

析秋見他彷彿很關心這個問題,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來,腦中一轉便就想到她上午和阮靜柳在房裡說的話,再去看蕭四郎,心中就猜到了大概,他向來聽力極好,想必是聽到她和阮靜柳的對話,心中存了疑惑所以纔來拐彎抹角的問她。

心中輕笑,她也並不隱瞞,回道:“遊歷吧,不用奮鬥卻不會餓死,不用經營卻有人原地等我,能憑着性子四處行走,等累了停下來一杯茶一本書半間院落……閒暇的過一生。”蕭四郎很認真的聽着,時而蹙眉時而面無表情。

析秋說着停了停笑着搖頭,自嘲的道:“不過兒時的幻想,不用當真。”說完湊過去看着蕭四郎:“更不許暗自嘲笑我。”

原來她要這樣的生活,蕭四郎彷彿若有所悟,聽析秋說完,便從善如流的點點頭:“不笑你。”析秋卻拉着他的手,回問道:“那你呢,你兒時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蕭四郎略頓了頓,回道:“英雄,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英雄。”說完也露出自嘲的表情。

析秋抱着他,埋頭在他胸口悶悶的笑了起來。

忽然就想到,不知道秦二爺和阮靜柳這會兒如何了。

阮靜柳和同軒堂二爺成親的事,很快傳遍了京城,阮大奶奶從通州到了京城,和阮博蠑一起去了東長街的現如今的秦府:“你這樣不清不楚的住這裡算怎麼回事!”

“不關你的事。”阮靜柳毫不客氣的說完,阮博蠑就跳着腳的回道:“什麼不管我的事,你以往在外頭露面我也就忍了,現在到好,竟還和不三不四的男人住在一起,你說成親就成親了?你不明白婚姻講究三媒六娉媒妁之言,哪有人自己偷偷拜了堂就算成親了!”

阮靜柳不理他,阮大奶奶又道:“妹妹,不是嫂子說你,以往我還護着你,可今兒這事可是你做的不對,我們女人家重的就是名聲,你這樣做實在是有傷風化,便是你自己不顧,也要顧忌你大哥的面子,還有錦鄉侯府的面子啊。”

阮靜柳嘲諷的看了她一眼。

阮大奶奶碰了個釘子,再好的隱忍也有些受不住,正要說話,就見阮博蠑指着阮靜柳警告似的問道:“你跟不跟我走?”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威脅,請走,不送!”一佛袖就打算離開不欲多言。

阮博蠑順手抓起高几上的茶盅就朝她丟了過去:“不知廉恥的東西。”

茶盅朝阮靜柳丟了過去,還不等到她面前,一隻伸過來穩穩的接住,秦遠風笑眯眯的看着阮博蠑,眼底卻是冷寒一片:“來人,送客!”不待阮博蠑從驚怕中反應過來,就有兩個小廝兩個婆子衝了進來,二話不說扛起阮博蠑夫妻二人,就丟出了府門。

兩人丟出門外,隨後大門被人自內關上,兩人狼狽的趴在地上,引起周遭一片竊笑聲。

秦遠風將茶盅丟給丫頭,笑着去看阮靜柳,問道:“讓夫人受驚了,下次這種事情就交給爲夫去辦便是。”說完討好似的扶着阮靜柳的手臂:“進去休息會兒,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阮靜柳白了他一眼,若她真能被誰氣着,那一定就只有眼前的人。

兩人的成親的事所引起的風波可不僅僅如此,其後幾日錦鄉侯府的婆子,阮大奶奶,甚至就是同軒堂的秦大太太也上了門,輪番遊說!

秦遠風索性關了門,不管誰來一律不見。

他關了門落了清淨,析秋那邊卻是遭了殃,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阮靜柳情同姐妹,便來找析秋然讓她去勸阮靜柳。

析秋笑臉迎着,不答應也不拒絕,蕭四郎卻是不悅了,如同秦遠風一樣讓人守了門,只說她有孕在身一律謝客!

秦遠風整日裡哪裡也不去,興高采烈的守着阮靜柳,阮靜柳煩躁的看着他:“……不是在福建還有生意,不回去了?”

“小生意,去不去都無妨。”他笑眯眯的說完,阮靜柳卻是站了起來:“那你待着吧,我去醫館。”

秦遠風毫不客氣的跟着起身,尾隨着他進了房裡,阮靜柳怒目:“出去,我要換衣裳。”

秦遠風伸出手來:“我幫你。”

如此又過了幾日,阮博蠑突然被錦鄉侯請進了府,不知錦鄉侯與他說了什麼,只知道阮博蠑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阮大奶奶甚至還親自上秦府給阮靜柳賠禮道歉,見到秦遠風更是姑爺長姑爺短,喊的極是親熱。

阮靜柳狐疑的看着秦遠風,問道:“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秦遠風輕描淡寫的道:“和錦鄉侯談了談而已。”

阮靜柳一愣,還想再問,秦遠風已是笑打着岔去說別的事情,過了許久阮靜柳才知道,秦遠風和錦鄉侯不僅是談了談那麼簡單,他是將自己漕幫每年盈利的紅利份額轉了一多半給了錦鄉侯。

她問秦遠風:“爲什麼要這麼做。”

“無所謂。”秦遠風架着腿笑道:“用這點東西換我們清淨生活非常值得。”說着一頓又道:“再說,有你在也餓不死我。”

阮靜柳深看了他一眼,垂了目光不再說話。

晚上,她洗漱進房裡休息,卻見秦遠風脫了衣裳靠在牀頭在等她,阮靜柳不悅道:“這是我的房間,出去!”

“我們都成親了,哪有夫妻分房睡的道理。”秦遠風說完,很舒坦的換了個姿勢躺着,阮靜柳正要說誰和你成親了之類的話,秦遠風先知先覺的擺着手:“現在全京城都知道你嫁給我了,你便是不承認也沒有用了。”又拍拍身邊的空位置:“乖!來睡覺。”

阮靜柳不說話,沉默扣好剛剛解開的扣子:“你睡,我走!”說完打開門就朝去別處休息。

忽然,房中點着的燈一跳便熄滅了,阮靜柳一腳剛邁出房門就被人攔腰打橫抱住,她一聲驚叫來不及發出來,嘴脣就被一堵火熱封住。

秦遠風擡腳將門重新關上。

在黑暗中,一邊不失時機的吻着她,一邊輕車熟路的把她抱到牀上放好,壓在身下,咬着她的嘴脣,輕笑着回道:“從現在開始,家中所有的事都聽你的,除了……”說完手去解阮靜柳的扣子:“牀上!”

“秦遠風!”阮靜柳從來沒有這樣緊張和生氣過:“你敢!”

秦遠風很順利解開她的外衣,又嫌麻煩直接撕了丟在一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雪白的裡衣,又看見露在外面一截凝脂般的玉頸,不怕死的道:“有火明天再發,隨你怎麼懲罰。”

簡直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阮靜柳手腳並用使着力,可無奈不管她怎麼動,對方總有法子壓制住她,想出口喊卻又怕外面的人聽見,其實即便是聽見也不會有人敢進來,她氣的只能瞪着眼睛。

轉眼的功夫,衣衫已是落盡,秦遠風眸色幽暗,吻着她的眼睛一路滑下來,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好美!”

阮靜柳周身僵硬。

秦遠風已經一點一點吻了下去,用牙齒扯開她胸前的肚兜,落下的那一刻他呼吸急促起來。

輕輕的摩擦令人熱血沸騰,阮靜柳僵硬的身體也不知不覺軟了下來,她咬着嘴脣極力抵抗,卻無法忽視身體所帶來的微妙觸感。

“你!”阮靜柳只能看到他的髮髻,她搖着頭只覺得羞恥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別……”

秦遠風若是能聽她的話,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面。

……她忍不住輕吟了一聲,隨後滿滿的喘息聲淹沒在鋪天蓋地的吻中。

高高擡起的腿被他架在肩上,秦遠風不復以往的玩笑,輕柔的在她耳邊道:“別怕,我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話音方落,緊隨而來的動作……

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了一聲,阮靜柳緊緊揪住他的肩膀,秦遠風卻是一個動作頓住,直挺挺的跪在她面前,架着阮靜柳的腿,就這樣就着微薄的亮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彷彿此刻才認識她。

阮靜柳疼的吸着氣:“好了沒有,給我下來!”

“沒……沒有。”碩大的燦爛的笑容自他嘴角溢開,他幾乎想要爆發一陣大笑,他摟着阮靜柳,緊緊摟着想要將她嵌進身體裡,拼命的擁吻着……

阮靜柳煩不勝煩的樣子,推着他:“有完沒完。”

“沒完,永遠都不完。”

幽暗中,阮靜柳看着他滿臉幸福的笑容,嘴角也露出一絲她自己都不曾在意的笑容。

下半夜,戰鬥止息,阮靜柳艱難的翻了個身,毫不客氣的將秦遠風踹下牀去:“現在不是在牀上,所以你給我蹲在這裡。”

話落,她翻了個身去睡覺,秦遠風傻笑着揪着耳朵,果然聽話的蹲在牀邊。

眼前影子一閃,阮靜柳將牀內的衣裳丟了過來,隨後便沒了聲音。

天色漸亮,睡悶中阮靜柳覺得呼吸困難,迷糊的睜開眼,就瞧見疊在自己身上的秦遠風,一張俊臉放大在她面前,精壯的胸膛正緊貼着她。

蓄勢待發。

“噓!”秦遠風笑着道:“外頭有人守着,我們要小聲一些。”

阮靜柳氣結。

析秋聽綰兒說完,足足笑了半晌,秦遠風真的很會非常瞭解阮靜柳,甚至比阮靜柳自己還要更加了解。

所以,她想到蕭四郎對他的評價,忽然很想改一句,這個人並非能屈能伸,而是根本沒有底線,但凡能達到目的,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不管怎麼說,只要他對阮靜柳是真的好,能讓阮靜柳幸福,怎麼做那也是夫妻間的情趣。

送走綰兒,太夫人和大夫人過來,太夫人這幾日每天都要過來看看她,生怕她不顧着身子操勞,左右叮囑了許多話,才被大夫人扶着回了侯府,纔出了門江氏又趕了過來,析秋問道:“來接坤哥兒的?”

“不是。”江氏笑着道:“你和四姑奶奶都懷了身子,我也沒個人商量的,心裡沒底,今兒在家裡也坐不住,索性到你這裡來了。”

析秋待上了茶,不由問道:“爲了什麼事?”

江氏就笑着道:“定遠伯年前量了新房的尺寸,昨兒來打了招呼,說月底把傢俱一應都送進來。”說着一頓又道:“聘禮我也準備好了,單子也列了,就想拿來給你瞧瞧。”畢竟是析秋的親弟弟,江氏怕析秋覺得虧待了佟敏之。

“何必讓我看,我也不懂。”析秋未接單子,卻恍然想起來,佟敏之的婚期就要到了。

------題外話------

只要寫阮靜柳和秦二爺我就忍不住yy…咳咳……和我一向嚴謹的文風【我自誇,別戳破】實在是太格格不入了…原諒我吧,阿門!

話說,月票表忘記了哈…。最後一個月,別丟下我一個人。嗚嗚嗚~

這麼點東西還讓我改,哪裡有黃的內容…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