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匕首砸在木桌上,眼前出現一片白影。
慕容悅看着他櫻花般脣微微一抿,斜眼一挑,風采更甚從前。
“東方從?”
他抓着青涯的手用力讓他將匕首鬆開,點了他的穴,讓他坐在一旁,笑道:“公主殿下對自己的魅力似乎是太相信了一些,若不是本宮來,你怕是要成爲這刀下亡魂了。”
青涯一雙大眼忿忿的瞪着他,似乎很是討厭他來打擾自己的事情。
“人家好歹也是救了你,你不要這麼恩將仇報好不好?難道你不覺得讓朧月知道她那樣出色的人教出來的徒弟竟然是你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會讓她在地下也不得安寧的嗎?”他也是不甘示弱的瞪了一眼青涯訓斥道,那一身風華堆磊起來的仙人氣質被這一叉腰瞬間給消的無影無蹤。
“咳……”慕容悅輕聲咳了一聲打斷他的話,感激道:“東方太子,謝謝你救了我,只是你怎麼進來的?”
在這一個院子裡,裡裡外外都是信任的人,月樹這個暗衛自然不在她的房樑上,所以青涯動手的時候,她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然而這個院子裡的暗衛她也聽伊然說過,只能用密不透風四個字來形容,雖然她也知道東方從的武功之高避開這些暗衛是完全沒問題的,可是若是要進她的房間,還要不驚動蘇年錦,很難。
“飛進來的咯。”東方從面上有一刻的尷尬,立即若無其事的掩了下去,懶懶道。
這話,拿出去騙鬼,鬼都不一定會相信。
慕容悅直勾勾的打量着他,發現他潔白的衣裳上有着一絲小水泥丁,髮髻雖然沒有亂,可是下面披着的頭髮卻是四處打着結,可見東方從先前的動作之劇烈。
東方從看着慕容悅那一點也不掩飾的不信眼神,學着慕容悅咳了兩聲,道:“我是估計着你的傷是差不多了,所以特地來找你的。不過這一來就讓我救了你一命,說明你是註定該欠我的,所以你現在要還給我了。”
“爲什麼不從正門進來呢?我想堂堂一國太子來訪,我是絕對不敢拒之門外的。”慕容悅淺淺一笑,也學着他扯開了話題。
“誰不知道蘇年錦那小子啊,小氣的要死。”蘇年錦小聲嘀咕着,卻忘了自己前不久還在人家那裡拿了一副珍貴的暖玉棋子,他優雅的坐在青涯剛剛坐的地方,看着桌上那把匕首,想着又教訓了青涯一句,“盡做些丟人的事情。”
慕容悅不置可否,等着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之所不從正門進來,也不是怕你不接見我,而是爲了惹麻煩,你知道的,你現在是南國的未來國母,我要是在這裡走了一番再出去,你若是出了一點什麼事情,還不都得怪在我頭上?我得多冤啊。”東方從大大咧咧的倒了杯茶自己喝了。
慕容悅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他是東國太子,雖然那一日答應的痛快,可別人又想是保不準反悔了又來刺殺慕容悅。
真想不會是那樣,但是南國百信畢竟不是東國的百姓,處處護着自己的君王,若真是要
將這髒水潑在他的身上,這洗清也得難洗。
“我救了你,你總該給我一點回報吧?”東方從繼續說道。
慕容悅因他對自己瞞着身份還是有點不喜的,可是誰又沒有一點秘密呢,他幫了自己這麼多,而自己也是傷他最深的,這一世,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又有什麼好埋怨的呢。
他依舊明亮活潑,將那殺伐果斷,冷漠狠戾的一面給遮掩了下去,這一切,都與她再無半點關係,不是很好嗎?
她笑了笑,道:“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你都給?”東方從眼睛一亮,只是這亮卻未達到深處。
她搖了搖頭,笑道:“不能。”
東方從有些苦惱的皺了皺了眉,看了一眼青涯,脆聲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朧月,她是心愛的女子,她的手下我自然是要帶回去的,不然老是出去闖禍敗壞了她的名頭,這樣可不行。”
他說的很快,說的時候眉宇間揚着的那一抹暖意落在慕容悅的眼裡很是張揚。
心愛的女子麼……
“東方太子,我能問一下,你有多愛她嗎?”慕容悅淡淡道,眼角的那一抹笑意很是明顯。
東方從思考了一下,聳了聳肩,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應該很愛吧。”
“他,我不能給你。”慕容悅聽着他的答案有些好笑,抿了一口茶輕聲道。
東方從笑眯眯的眼更是笑的溫和儒雅,軟軟的聲音彷彿是舔在慕容悅的心上。
“我救了你哦。”
“我可以認爲這人原本就是你故意送到我身邊的,知道我一向善良,遇到可憐的人必然會救,如今你要將人帶回去了,我可以認爲你這是在消滅罪證嗎?”慕容悅淺淺一笑,重新倒了一杯茶,端着車蓋拂了拂杯中的茶葉。
“既然如此,那我爲什麼又要救你呢?”東方從被他這個說法也是說的抽了抽,好奇似的問道。
“因爲你無意中看了我的美貌,所以就愛上了我?不惜毀壞自己的計劃也要救下我,又不想因爲青涯讓你的形象在我面前敗壞,所以就想要將人帶回來,是與不是?”慕容悅好整以待的看着他。
室內有片刻的寧靜。
青涯是被點了穴,無法說話,可是那抽得彆扭的嘴角充分暴露了自己的心情。
東方從沉默了半天,突然起身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擡頭看着慕容悅,指着旁邊的後院裡密密麻麻的樹,道:“那一片梅樹中蘇年錦佈置了兩個陣法,一般的人進不來,所以那邊的防守相對薄弱一些,可是我對陣法正好有研究,費了一些力氣不讓佈陣的主人知道的同時進來了。”
慕容悅一直等的就是這句話,雖然東方從武功高強可以進來不錯,可是蘇年錦他們此時應該正在她隔壁的屋子裡,蘇年錦卸掉僞裝之後給她的感覺和東方從差不多,雖然東方從刻意的掩蓋掉氣息,可是這麼輕鬆的進來,蘇年錦都發現不了的話,那就是佈置有一點點問題,需要改進了。
“他不能給你,即便是朧
月不在了,我還在,他會跟着我,不會隨你去東國。”既然東方從都直接了,慕容悅也很坦白道。
自己培養大的人才,既然她還在,又怎能送人?即便對方認不出她,而她也不打算表明身份,也絕對不能送人!
“他想要殺你。”東方從交易行不通,直接從利害關係切進。
“我還沒死,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怪他。”
她自然是不怪他的,因着他所做的事情都是爲了她,她又怎麼能去怪他。
青涯震驚的看着他,眼中有着難以置信和濃重的不可思議。
他想要殺她,而她卻告訴他,即便是她死了,他也不會怪他。
東方從也看得出他的眼神有些變化,便解了他的啞穴。
“爲什麼,你不是說生命誠可貴,不可隨便犧牲的嗎?”青涯立即張口問道。
“你是我救的,也是我放你進來的,你要殺我,只能怪我自己太信任你而已,怪別人有什麼樣?難不成你吃飯把碗給砸了,你還要怪那碗爲什麼要落地嗎?”慕容悅翻了翻白眼,無趣道。
而東方從,看了看青涯的震驚,再看一眼有些寵辱不驚意味的慕容悅,低低道:“看來我今天來是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嗯。”慕容悅也是眯眼一笑,端着茶杯將東方從那邊的茶壺斟滿後,笑道:“感謝你今天救了我一命,這杯茶就是我的謝禮。”
“就一杯茶?”東方從有些震驚道:“你的命就值這麼一杯茶,也忒廉價了嗎?”
慕容悅卻是沒有任何的惱怒之狀,而是撥了撥手指,這樣的悠閒之狀讓東方從驟然想起他的頭髮衣裳也有些雜亂,頓時也配合慕容悅整理了起來。
慕容悅看着他哭笑不得,咳了一嗓子,道:“生命有重於泰山的,也有輕於鴻毛的,我的目標便是不輕於鴻毛,如今這誰的重量在我看來無論如何是有這鴻毛的重量重的,所以我還是覺得我的命挺值錢的。”
在她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東方從驚訝的看了她一按,豎着耳朵聽下一句,也是點了點頭,不錯,可是到後面就有點臉色發黑了。
蘇年錦的品味很是特別啊。
東方從再次瞟了一眼青涯,見他根本就沒有要和自己走的心思,也只得作了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做人,別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青涯面色發黑,沉的不能再沉了,他不過是進來想要殺一個內力被封的女人而已,有他說的那麼不堪嗎?
不過他雖然這麼想,卻是沒有理他,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慕容悅喊他什麼,東國太子,身在那麼的高位上,卻瞞了朧月一生,自然不可原諒的,說這眼珠子往上一翻,表示無視東方從。
東方從也知道他是在想些什麼,無奈的笑了笑,對着慕容悅道:“你既然救了他,就是與他有緣,我也不強人所好了,只是幫我照顧好他就是,這件事情,算我承了一個情。”
說罷便飛快的解了青涯的穴道,從窗口跳了出去,眨眼便是消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