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
如今行宮的東方的行宮住的便是東方從,西方的住的就是上官淵。
在昨日蔣傑過來盤問被東方從拒絕之後,便是沒有一個人過來了。
東方從畫了一夜的畫作,宣紙上赫然出現的便是慕容悅亭亭玉立的容貌。
“太子,郡王說他會借用此次將西國整垮,讓您一個月後趁機攻打西國!”一個黑衣人跪在書房裡,沉穩的聲音說道。
“還有說別的嗎?”東方從頓了頓,爲畫作上的慕容悅加深一步的描了眉目。
“沒有。”
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種寂靜中。
他本事追過去了,他只是看着慕容悅受傷,莫名有一種揪心的痛,如那一日慕容悅盯着他流淚一般。
他不懂自己爲何會有這樣的情緒,卻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即便他知道這是那個人的女人。
可是那個人卻對他說,她是他的,從一開始便是他的,他可以看她選擇任何人,卻唯獨不能看他來搶奪。
“子翼,我們迫於時事不能兩情相悅,不能兩情相守,如今在這快要解脫的時候,你確定你真的要來插一腳嗎?你真的要來破壞我的幸福嘛?”
他說的那般無奈,說的真誠,如當初在瓢潑大雨下的他對於朧月說的那樣無奈一樣。
他眼看着他的離去,幫助他後面追來的暗衛。
他無法得到幸福,所以不能破壞別人的幸福是嗎?
“世子呢?現下在哪裡?”東方天人般的仙姿舒展開來,只是這仙風道骨中莫名有一絲孤寒,如那君臨天下的寂寞。他手中狼毫點了上朱脣,濃烈卻不顯得俗氣,更增添她的嫵媚之氣。
“沒有探到世子的蹤影,西國那一行人已經出了帝都,唯獨世子和西國公主不在。”
東方從擡頭看着他,手中的狼毫就這麼立着。
暗衛低着頭,卻也感覺到那灼熱的視線,心中冷汗涔涔。
“啪!”一滴墨水落了下去,暈了開來,在這一副美人圖增添了一絲血色,讓原本仙氣帶嫵媚的氣息一下子變得十分詭異。
東方從盯着她,如那一日他笑得十分舒暢的問了一句,姑娘有事?
如今這位姑娘他卻只能看着,看着她仰倒在別人懷中,淺笑嫣然。
“下去吧。”他擱下手中狼毫,隨手一揮,畫作已經是四分五裂。
既然本就不該是我的,那我又何必奢求。
“來人,去皇宮,見見那位與皇后自相殘殺的南皇!”
他的笑意如淙淙的流水流開,清澈之音,如迷離之耳,聽在耳裡看似十分愉悅,卻難掩一份涼薄。
同樣一夜難眠的還有北方行宮那位真性情的北國太子上官淵。
他再怎麼不上進,卻是也能看出來,那九連環箭乃是他北國軍中的箭術!
他原本是讓殺手去南皇,卻沒有想到那個殺手竟然能找到這樣完美的契機,讓南皇刺中了西國公主。
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別的刺客竟然用了他北國的箭術。
如丞相所說,北國弱小,若是再因此事他給北國引來了戰爭,北國更是岌岌可危了!
一
夜未眠,他在房裡坐了一夜,想着這一件事情究竟要怎麼解決,可是卻百思不得其解。
他派來去找丞相,可是丞相卻說他累了,明日事明日論!
這一夜就像一年一樣漫長,天矇矇亮他便命人給他梳洗,衝進了丞相的臥室。
李康德像是料準了他會衝進來一般,早已起牀梳洗好了,看見他,連忙行禮,悠悠道:“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丞相,別行禮了,昨日之事怎麼辦?若是南國查出那個小太監乃是我西國的人,恐怕更是要將那刺殺的罪名推給我們北國了!”上官淵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君臣之禮,急急忙忙的便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個遍。
“殿下,君臣之禮總是要顧的。”李康德低着頭,卻能看到他嘴角那一抹不屑!
他說的很是溫和,像一個該有的臣子一般溫和。
他擡頭,恭敬的站在一側。
“丞相,本宮說了,不用如此多禮,如今是快些想些對策更爲好些!”上官淵滿意他的恭謹,也沒忘正事!
他的父皇雖然昏庸,卻天天幻想着自己的下一代出一代豪傑!對他的要求不可謂不嚴格!
如今出了這件事,回去之後,無論父皇怎麼寵愛他,這太子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回太子,臣也不知道該如何辦!”李康德低眉內斂,心中指不出的嘲笑。
自作主張,總該有自作主張的後果!
“丞相,真的便沒有良好的對策了嗎?”上官淵一驚,不死心的問道。
李康德突然擡頭,又低了下去,低聲嚅囁道:“有是有,只是怕殿下不願意用……”
“快說,快說,只要本宮能做的,本宮一定會用!”上官淵眼睛一亮,立即說道。
室內靜默了一會兒,上官淵將室內的所有人都遣送了下去。
“主動跟南皇說,那小太監乃是北國暗衛裡的一人,主動認錯!”李康德淡淡道。
當初他想的法子便是將計就計,既然他們想要刺殺慕容悅嫁禍給北國,還不如他們也動手刺殺南皇,如此造成更多的懸疑點,而不至於讓他們將疑點全部落在他們的身上!
但是,因爲慕容悅,他猶豫了,如此像朧月的女子,他捨不得她死,捨不得她犧牲,因着他們刺殺南皇,必定要傷其根本,而他們刺殺慕容悅,更多像是苦肉計似的!會將慕容悅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只是他沒想到,他沒說,卻依舊是如是發生了,果真,命運便是一直這麼弄人,世人難受它便歡樂!
因此,沒有告訴上官淵,但是上官淵竟然自己想到了,倒是讓他對他刮目相看!
上官淵只是考慮了一會兒,便定了下來!
去皇宮!
從丞相跟着他身邊之後,丞相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對的,這一次,他同樣願意相信!
只是這份依賴的相信終究會給他帶來性命之危!
壓抑而寧靜的皇宮中,一陣陣的涼風吹來,將這份風雨前的寧靜吹的更是壓抑。
養心殿的清晨很是安靜,小墨子站在殿外,擋着所有來看望的人。
殿內,流風站在榻前,緊繃着一張臉。
季亦淞昨日一直便是清醒的,想着慕容悅刺中他那一刀的時候淒涼表情,那種似有似無熟悉的笑容一直梗在他的心中,使得他看着她倒下去的身影,都有一陣陣揪心的痛苦。
“流風,她走了嗎?”季亦輕輕鬆問道。
“不知道。”流風微冷的聲線淡淡道。
確實,他是不知道的,他們都走的悄無聲息,在城內也搜索不到一絲蹤影。
“這樣啊……”季亦淞似嘆息的淡淡道。
殿內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響起,一個晚上,季亦淞終是睡了下去,睡之前說了一句讓流風抽出的話語。
“流風,若是可以,我不願意破壞這個婚姻,我想要娶她。”
他想要娶她,想要娶那個酷似朧月的女子。
流風盯着他的面容,輕聲笑了……
他們都知道,不可能了,在天下臣民的面前彼此互相屠殺,西國太子更是揚言西國公主此生不嫁南國,再想娶,談何容易……
小墨子走了進來,看了眼發呆的流風,小聲道:“流風大人,肖世子求見!”
流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擡腳走了出去。
您是皇上,您想要的,流風一定會爲你弄來。
冬季的霜已經襲來,在這個清晨,覆在身上微微有些冷意。
養心殿外是一片空地,遠遠的還能看到翠綠的竹子。
肖零一臉疲憊的站在院中,一身勁裝,挺拔身體依舊俊臉,面上略有風霜,見到流風走出來,上前去迎着,望了望裡面,急道:“皇上怎麼樣?”
“沒事,昨晚一晚沒睡,剛剛歇下。”流風淡淡道。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下來,或者說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
“思澤查到了他們的據點,已經端了。”肖零說道:“可以確信,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多少人?”流風問。
“不知道。”
這是很實在的回答,不知道這幾人在南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勢力,可事實就是這樣,他們在南國的勢力隱藏之大,令肖零都是歎爲觀止,甚至還有一點點煩躁。
“他們想必早已是埋下了線路,也不知道他們在南國的勢力怎麼會如此之大!”肖零有些鬱悶道。
他和皇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自然是知道南國有多大的實力,這麼大的勢力安插在城裡,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蘇年錦是天下第一商標的幕後人,在城裡將所有屬於天下第一商標的店鋪都排查一遍,客氣一點,雖然只是一個從商的,但是不可否認,它若是真想斷了我們南國的經濟鏈也是不無可能。”流風嘆了口氣,沉聲道。
肖零驚訝道:“天下第一商標?”
“嗯……”
兩人商討了一番,肖零便離去了。
流風望了望茫茫的天空,招了招手,一個黑衣人跪在他的面前。
“去查西國這次走了多少人,慕容悅究竟在不在裡面,一旦遇見她,活捉回來!”
“是。”
今日沒有早朝,宮道上更是很少的人。
上官淵急衝衝的來到宮中,與慢悠悠走進來的東方從不期而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