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丁科長帶着一個隊員回來，“餘組長，醫院那邊查清楚了。”
“王翠霞的男人是吃了兩隻麻雀，食物中毒，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昏迷了。”
“麻雀？”
“對，咱們這裡冬天都好抓麻雀燒着吃。醫生說可能沒燒輸的原因。”
丁科長解釋着。
“那人現在如何？”
“還在昏迷。”
“兩天了？”
“對。”
“太巧合了吧。”
身旁的王浩特意看了兩眼，跟婦女交談兩句。
女人對着王浩說道，王浩點頭，“大姐，趕緊去吧。”
女人感激的說着謝謝，一旁的楊小濤也拿出一顆糖果遞給小孩子，女人更是感激。
“拿着就行，這出來一趟不帶點特產回去，說不過去。”
對面的這人，一樣！
火車走走停停，在德州停下一會兒，車廂裡下了不少人，空曠了許多。
這邊汪廠長也拎着一個布兜過來，“老弟，本來想着帶你去大觀園逛逛，但現在情況，你也知道，咱們就不去觸那黴頭了。”
“讓下。”
好在楊小濤反應快，王浩也趕緊笑着。
王浩看着外面場景，計算下時間說道。
“哈哈，都是兩位廠長擡愛。”
“根據周圍村子村長的講述，丁啓明這人很有城府，辦事很乾練，村子在他手裡取得不少成績，遠近都聞名。”
楊小濤突然喊了句，周圍人都是詫異。
不，應該回家再親，現在風氣還是很保守的，大庭廣衆之下還是要注意的。
“劉廠長，您客氣了。”
對面的大漂亮也不看報紙了，拿着一個水缸子，眼睛不時看向周圍。
突然間一道聲響在車廂裡響起，周圍人都是一個激靈，楊小濤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四周。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楊工，王幹事，一路順風。”
對面的那人更是將報紙放下，露出一張沉着冷靜的臉，還有那副眼鏡下眯起的眼睛。
“下次再來，老哥跟你喝個痛快。”
“可不是嘛，這次來，見識了，見識了。”
楊小濤低頭找了本書看起來，心裡想着對面這人肯定不是簡單角色。
“霍幹事，又是您送啊。”
哇哇～
婦女操着一口當地口音，說是去廊坊看兄弟。
這會兒，還能聽到孩子肚子裡的咕嚕聲。
“好。”
對自己有惡意，但又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這東西，夠結實。
過道里列車員拿着水壺一邊走着一邊給人倒水。
一個婦女抱着孩子走上車來，緩緩走到楊小濤隔壁座位上坐下，懷裡的小姑娘也就一兩歲大，一雙大眼睛懵懂懵懂的，甚是可愛。
應該抱住，親一下。
哐當
呼疼…
這東西，也是兌換出來的，別別看出什麼門道。
上午八點，楊小濤跟王浩收拾好行禮，在一機廠內跟汪廠長等人告別。
走道里又是人來人往，楊小濤看着窗外，坐了這麼長時間，後背有些發酸，雙腿也想伸直，就準備站起來活動下。
楊小濤臉色一沉。
楊小濤感覺到周圍空氣有些緊張，不由得將書本放下，拿起自己攜帶的水壺。
而此時，小薇的聲音再次響起。
……
楊小濤趕緊瞟了一眼斜後方，那裡一個帶着黑框眼睛，面容整潔的青年正往這走，青年一米八左右。穿着合身灰色棉襖，卡在身上顯得很勻稱，兩隻手插進口袋裡，臉上帶着油光。
女人抱着孩子，有些狼狽，坐回座位上，孩子凍得有點哆嗦。
“楊工，這一趟真是多謝了。”
若是在四合院裡，楊小濤不奇怪。
難道是軋鋼廠的人跟他提起過？
這倒是有可能。
所以該出手的時候，絕不手軟。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快速來到火車站。
“新的一天，開始了啊。”
王浩也是嚇了一跳，看到餘組長坐在對面，本來沒啥，但楊小濤這麼一吆喝，就像認出對方似的。
楊小濤反應很快，坐下後就對一旁的王浩說起來，自己還笑笑。
餘組長也在心裡盤算着，自己可從來沒出現在楊小濤跟前過。但楊小濤剛纔的表現，明顯是認出來了，雖然他反應很快，可逃不過他這雙眼睛。
到在這裡，如此對他的人，只有一個，敵人。
霍林笑着，“楊工，這次讓兩位廠長一起送，您可是頭一個啊。”
“那，謝謝汽車廠的同志了。”
要麼是自己有本事整掙出來吃的，要麼是家裡人有本事，讓他不愁吃穿。
出來前軋鋼廠的人就讓他小心安全，現在看着對面的“大漂亮”如此神態，顯然，事不尋常，朝他來的。
楊小濤心裡想着，更加不去看對面了，依着門窗翻看起書本來。
“快到滄州了。”
“大漂亮？”
大姐點頭，就帶着孩子跑向廁所。
相比起來泉城的人，去往四九城的人更多。
“何況你這次卻是幫了我們，這也是我們全廠的心意。”
楊小濤在桌下的手握緊，對待敵人，就要有秋風掃落葉一般寒冷。
兩人說着話，這時楊小濤感覺對面大漂亮神情變了一下。
楊小濤無法，只好結果包裹，不重，應該不是土特產。
何況，這種感覺善惡的能力，在旺財身上出現過。
只是，在低頭的一剎那，心底裡響起小薇的咻咻聲。
火車等了一會兒開始啓動，哐當哐當的聲音不斷響起，隨後緩緩向前。
“不止吧，我聽說那把汪廠長喝倒了，牛氣。”
楊小濤坐在座位上儘量表現的自然，就像面對傻柱似的，在他面前的是傻柱，可不是什麼何老師。
小薇現在能夠感覺，也不意外。
單調的聲音讓楊小濤有些發睏，尤其是這陽光照射下，暖洋洋的，車廂裡不少人已經閉眼休息着，對面的大漂亮更是輕輕打鼾。
對面大漂亮也看着窗外，此刻已經接近中午。
車廂裡再次恢復平靜，又是一陣哐當聲過後，火車停站，列車員喊着青縣到了，下車的儘快，上車的小心。
楊小濤見此，想到什麼，趕緊將水壺放下。
楊小濤對着人沒啥印象，起碼確定不是龍套，應該是本土人事。
同時，車廂裡也過來幾個新人，但對於整體來說，還是顯得空曠。
餘組長再次抽出一支菸，“丁啓明，啓明！呵，熟悉的味道啊。”
出來快一個周了，終於踏上回家的火車了，要見媳婦了。
楊小濤沒拒絕，接過布兜，“謝謝，謝謝一機廠的同志。”
霍林擡手敬禮，王浩回禮。
對面大漂亮看了眼，隨即繼續拿起報紙，還順手翻了一頁。
楊小濤突然脫口而出，因爲面前這張臉，竟然是後世某一套欄目裡的三傻之一。
心裡警惕着，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哪怕大漂亮也沒覺察出來。
楊小濤則是伸手握手，“謝謝！”
雖然不清楚小薇爲何讓他警惕，但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丁科長，這個人，要重點關注，要查他的戶籍，最好往上繼續查三代，不論從哪搬過來的，都要聯繫當地部門進行覈查。”
女人也知道孩子拉褲子了，這會周圍都是人，沒想到會是這樣，趕緊抱着孩子起來。
“大兄弟，幫忙看下東西。”
楊小濤透過玻璃看着外面的行人，身旁王浩眼睛看着左右。
“老哥，下次去四九城一定去軋鋼廠找我，我請你吃正宗的烤鴨。”
楊小濤再次看了眼，嘴角露出冷笑。
“後來，丁俊宏的老叔丁啓明成了村長，丁俊宏便水漲船高。”
試想四合院裡的人都是後世人扮演的，那這人扮演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不煩，不煩。”
“啊，太漂亮了，這泉城太美了。”
“不，不用的。”
餘組長說完，神情凝重，“這個李曼，關注下，要所有的信息資料。”
王浩將東西塞到凳子下面，讓楊小濤坐到裡面去。
“呃，這個吧，哈哈.”
餘組長看着打開門透過的陽光。
王浩看着對面手忙腳亂的女人，空氣裡傳來一陣臭味，衆人都看着孩子。
只是，自己什麼時候被認出來的？
丁科長再次出門佈置。
楊小濤跟在王浩身後，一路上推推擠擠往前走，好不容易找到了座位，卻發現周圍人已經坐滿了。
“你呢，就高高興興來，平平安安的回去，一路順風。這點東西，都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楊小濤將行軍水壺打開，自己到了點水，對面大漂亮盯着水壺看了看，顯然很是好奇。
這樣的人一看就是能吃飽吃好的那種。
隨即不再關注，繼續低頭看書。
楊小濤對着劉德輝客氣着，“還要勞煩您來一趟。”
“哈哈，好，一定去。”
兩人拿好東西開始上車。
“好，我這就去安排！”
如此情況下，楊小濤也閉上眼睛，腦海裡卻是聯想者見到冉秋葉時的場景。
楊小濤擡起窗戶，看着窗外灰白的土地，偶爾路過的樹林同樣光禿禿的，樹條斜刺着天空，彷彿孤獨的戰士。
周圍人也是理解，誰家孩子沒鬧過肚子？
不少靠窗的人都打開窗戶，這會兒衆人也沒了睡覺的心思，都跟身旁的人說起話來。
楊小濤又跟其他人員見過，最後坐上汽車，跟衆人揮手告別，直至駛出大門。
沒一會兒，又有一個女孩來到斜後方坐下，女孩目光看了眼周圍人，隱晦的看了眼楊小濤，便沒有其他動作。
楊小濤起初沒發現，可坐下的時候就看到對面那人，很熟悉。
“組長，我回來了。”另一邊，小波頭上跑出來汗水，“我們去隔壁村子打聽一番，丁俊宏他們這家並不是村子本地人，十年前搬進村子的…”
對面，大漂亮早就睜開眼睛，那神情並不是驚奇，反而像是從未睡過一般，平靜，冷靜。
沒一會兒，隔壁的女人抱着孩子回來了，不過女人很是狼狽，出門並沒有準備多餘的褲子，而且孩子就穿了一條棉褲，這會正用列車員給的毛毯裹着身子，至於褲子已經淘洗完，正被列車員放在前面晾曬着。
兩人坐下，對面的餘組長繼續拿起報紙看起來。
不過回到家裡嘛，嘿嘿。
火車離開德州，繼續往北。
劉德輝揮揮手，然後身後的秘書將一個包裹遞過來，“這是我們汽車廠的一點心意。”
王浩將杯子遞過去，讓孩子喝點熱水。
楊小濤擡頭看着周圍，幾個人都看過來，前後都有人，男女都有。
肯能自己太顯眼了，或者這裡面有人真的關注他。
活動下身體，火車再次啓程，楊小濤就坐回原地。
衆人皆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