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濤將計劃書留下,看看時間就要到下班點,這會兒肚子有點餓,也沒去找吃的,而是回到辦公室,準備將人員先湊齊。
研發科中的幾個老人,劉大明,侯保衛,這兩個可是在西北精度能幹到二的能人,要帶上。
其他的七級工可以跟在兩人身後。
老郭這種掌握鐵板浮雕的鍛工也要進去。
對了,上次老孫說起過,還有誰來着,有特殊本領?
可惜老孫去了一分廠了,不然也能支個招。
算了,每個工種,八級工必須要有,這個,還有這個…
楊小濤在本子上寫着名字,大有趁機將軋鋼廠大部分特殊人才劃拉到研發科的架勢。
在三人走後,楊祐寧坐在桌前,拿起暖瓶給自己到了半缸子水,然後輕輕的吹着,目光卻是落在面前的計劃書上。
良久,楊祐寧拿起電話。
一機部,二樓辦公室。
劉懷民這兩天很是煩躁,忙的找不到北的那種煩躁,連帶着美女秘書也是顧頭不顧腚,每天電話響個不停。
自打西北那邊搞的儀器設備運回國內,除了一些特殊器材,剩下的一進國內,就被人給盯上了。
要不是一機部的幾個大佬反應快,將東西直接摁住,估計早就被劃分了。
即便如此,那打電話的,一個個都請求“支援”,好像搞不到支援就沒法幹活似的。
而且打電話的人職位也是逐級遞增,份量越來越重,讓他都不得不正視。
這裡面,最受關注的還是那兩臺八成新的高級機牀。
幾個製造廠得知消息後,就跟鯊魚聞到血腥味似的,一個個爭搶的激烈。
有什麼關係用什麼關係,沒關係的就一天天打電話,煩死了都。
對此,劉懷民也理解他們的難處,卻沒法解決問題啊。
誰讓這機牀就兩臺呢!
這幾年,國內進口機牀的渠道幾乎堵塞,加上與聯盟關係惡化後的,這想要引進新的機牀,更是不可能。
現如今國內用的,大部分都是十多年前的老舊機牀,甚至引進的的時候就已經落後於當代。
而國內有能力製造機牀的幾個工廠,也只是製造出普通機牀,卻也因爲產量上不去,無法大規模展開。
況且,這種用普通機牀製造出來的普通機牀,本身就存在先天上的缺陷,在國內機牀發展中,起到的作用有限。
按道理講,只有高級機牀做出來的普通機牀才靠得住。
可惜,國內先進的的高級機牀幾乎等於沒有。
如今,這兩臺高級機牀出現,哪怕只有八成新,也是引起廣泛關注。
別的不說,單單幾個機牀製造廠就恨不得立馬拉回去。
不過,劉懷民清楚上面領導的考慮和傾向,那就是讓滬上和解放汽車廠,其目的自然就是爲了發動機的研製,完成汽車產業的升級。
可惜,這事,照顧了這頭照顧不到那頭,他也只能權衡利弊,儘量平衡吧。
鈴鈴鈴
桌上的電話再次響起,劉懷民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眼時間,隨後秘書接起電話,“領導,是軋鋼廠的楊廠長!”
劉懷民頓感頭疼。
跟楊佑寧這傢伙共事多年,他啥脾性自己一清二楚。
這傢伙無利不起早的主,這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事。
搞不好就是藉着飛鷹的由頭要機牀。
這事,他若是開口還真是麻煩,尤其是磨起人來,是一套一套的。
電話不能不接啊!
劉懷民拿起電話,立馬傳來楊佑寧的聲音。
“喂,老劉啊,我。在忙啊。”
“你啊你,都快下班啦,還這麼忙啊,也不怕累壞了。”
日常問候,劉懷民都不想多說,“你這會兒打電話,不會是有啥事吧,難不成鍋出問題了?”
“哎哎,鍋?飛鷹啊,沒問題,你放心,咱們軋鋼廠什麼時候拉胯過。”
“行,沒事就掛了,我這忙的飯都沒吃呢!”
劉懷民急着掛電話,生怕這傢伙又禿嚕一句。
“等等,有事,真的有事。”
就在這時,楊佑寧急切的聲音傳來,劉懷民心裡一嘆,果然該來的還是得來。
軋鋼廠,廠長辦公室。
楊佑寧翹着二郎腿,手上託着電話。
“楊小濤這小子不是回來了嘛。不是獎勵的事。”
“這不是剛纔跟我們提起,要將西北的那臺機牀做一下,就是組織軋鋼廠的技術工人試試……”
“喂?喂?老劉?”
嘩啦啊
耳朵裡傳來一陣椅子腿跟水泥地面摩擦的聲音,甚至還有水缸子歪倒的聲音。
在等了一會兒後,才聽到劉懷民的聲音傳來。
“老楊,你再說一遍?機牀,什麼機牀?”
咳咳
楊祐寧咳嗽兩聲,聽到劉懷民那激動的聲音,臉上就帶着得意的笑容。
“老劉,就是西北的那臺機牀,這小子去了一趟,把圖紙給搞出來了,你說這事…”
隨着楊祐寧將事情說完,還有楊小濤的計劃書也撿了重點說了,當然楊小濤的保證他沒說,只是說明這是軋鋼廠領導層的一致請求,而且也沒說死,只是說用來提高‘飛鷹’的生產效率。
“我一會兒去看看,等我別下班啊。”
良久,話筒裡傳來劉懷民的聲音,隨後便是一陣忙音。
楊祐寧看了下手錶,‘得了,今晚又得加班了。’
夜幕落下,楊小濤將人員名單又看了一遍,這才起身準備回家。
屋子裡空蕩蕩的,出門看了眼,也就周圍的廠長辦公室還開着燈。
稍稍壓低聲音,楊小濤快步離開。 片刻後,開車,離開軋鋼廠,回到四合院。
看着大半個月沒見的家,楊小濤還是有些唏噓的。
過了前門,跟吹涼風的前院大爺們打個招呼,隨後來到中院。
院子裡,東西兩側房間亮着燈,這些年生活水準提升不少,尤其是軋鋼廠的工人,不僅有工資福利,先前還跟着楊小濤安裝暖氣爐、打井機的掙了不少,家家戶戶都開始扯上電燈。
當然,考慮到電費,亮燈的時間不會太長,而且沒事一般不開燈。
東西兩側亮着燈,不管是電燈還是煤油燈,都是有光的,但南邊一溜房子就沒了光。
正中間的正房被貼了封條,自然沒人住。
左邊是楊小濤家,媳婦兒子在鄉下,也沒人住。
“濤哥,回來了!”
走了一半,劉玉華的聲音從家門口傳來,楊小濤靠看去,正抱着女兒出來。
“昨個回了趟楊家莊。”
“小雨,來,大伯看看,有沒有變漂亮了!”
楊小濤湊上前,對這小雨瞅起來,小傢伙立馬把頭撇過去。
“這孩子認生,怕人!”
劉玉華在一旁笑着,楊小濤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奶糖,在小雨面前晃盪,終於將注意力吸引過來。
“濤哥,一會兒來家吃飯,奎子買酒去了,飯菜現成的。”
楊小濤也沒客氣,點頭應下。
兩人說了會話,楊小濤便回到家裡,打開院子的燈。
院裡不少蔬菜已經成熟,地面還是溼的,顯然平時有人過來照料。
當然,一旁種植玉米的鹽鹼地裡沒啥東西,楊小濤尋思着抽空處理掉。
推開門,屋子裡一股黴味。
走到熟悉的地方,開燈,打量四周。
隨後,挽起袖子,開始打掃衛生。
當然,主力是哪個咻咻亂飛的小薇,楊小濤只負責打下手。
沒多久,房子收拾差不多了,留下小薇在屋子裡繼續折騰,楊小濤洗把手,從院子裡摘了點水果,又那點東西來到周奎家。
屋子裡,幾個車間的工人早就等着,楊小濤過來也沒客氣,坐在炕上說着最近的事。
沒一會兒,飯菜出鍋,酒上桌,氣氛熱烈起來。
有人說起四合院的事,楊小濤在一旁聽着,這其中最大的瓜就是許大茂秦京茹的孩子沒了,秦京茹命大,發現的早,不然就是一屍兩命。
再就是些小事,什麼前院閻大爺病了,聽說是被閻解成氣的,於莉回孃家了,好像是吵架生不出孩子。
後院劉光天跟劉光福兄弟倆整天吵架,二大媽也沒辦法。
許大茂還在勞改,放電影的活沒空幹,掙不到錢。
不過時間快到了,有點可惜!
中院大體上挺安穩的,除了賈家,三天兩頭出幺蛾子,前一陣秦淮茹又不去街道辦了,但這兩天又開始去了,家裡面的老虔婆整天嘴裡不乾淨,兩個孩子也開始作怪,前些天小當領着槐花還進了院子,摘了倆西紅柿。
院裡人見孩子小,也沒說啥。
不過院裡人都不慣着她們,真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真敢動手。
一大媽打過了年身體就時好時壞,這些天有感冒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着,楊小濤認真聽着。
這些家長裡短,聽起來跟看電視似的,挺有意思!
自始至終,衆人都沒問楊小濤出差的事,顯然他們也知道,不該知道的,不能問。
賈家。
秦淮茹躺在牀上,肚子咕咕直叫,翻個身,壓一下還能抗餓!
楊小濤回來了!
每次想起這個名字,秦淮茹的心就跟針扎似的,尤其是現如今,家裡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前些天,家裡的糧食不多了,沒辦法只好去找傻柱要點錢。
這次,人是見到了,可沒啥用。
傻柱根本就出不了大門,掙不到錢。
就是兩人見面,身邊都有保衛科的人跟着,全程監視,這讓她想要搞點小動作都做不到。
傻柱也是沒錢,易中海的錢都給了一大媽,在這裡秦淮茹沒啥收穫。
這還不算,傻柱竟然旁敲側擊的打聽秦京茹的事,本來沒要到錢心裡就難受着,這會兒傻柱還提秦京茹,如何受得了,回了句人沒死,秦淮茹就轉身離開。
現在的傻柱,已經變了。
“哎呦,哎呦!”
隔壁傳來賈張氏嘶啞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淒涼!
今個楊小濤回來了。
只要見着楊小濤,她就沒心氣順的時候,楊小濤的日子過的越好,她就越難受,渾身難受。
如今,聽着對面的熱鬧聲,賈張氏腦袋就疼的厲害,尤其是沒錢買止疼片的情況下,疼起來更是難熬。
“淮茹,明天給我買兩片止疼藥。”
隔壁傳來賈張氏的聲音,秦淮茹皺眉,兩片止疼藥,要五分錢呢。
“媽,你忍一忍吧,咱家錢不多了。”
對面傳來錘擊牀板的聲音。
良久,賈張氏才壓低聲音繼續。
“淮茹,你還是去街道辦吧,不爲我,也爲了倆孩子啊。”
秦淮茹聽完,伸手摸了摸兩個閨女,心中的那片柔軟被觸及。
只是讓她再去掃大街幹累活,那還是算了。
想到心底裡最大的秘密,秦淮茹緩緩低頭,隨後開口,“放心,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