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
這是張武第二次上門,上次見識到了龍虎金丹,狐狸讀書,還有天之嬌女衛靈雲。
庭院深深,門閥重地,假山流水,每個建築物都有獨特的用處,暗合風水之道。
“你來了。”
似乎知道張武會上門,更或是衛尊提前有感應,通知了衛靈雲,讓她來帶張武。
“今天不上課?”
兩人並排而立,衛靈雲穿着古裝,絲綢玉帶,氣質古典,瓠犀發皓齒,素膚若凝脂,講話聲很輕柔,很像乖乖女。
如果不是聽賀超講,很難想像這種姑娘會早戀。
“我們已經高考結束了,去學校也只是和同學們敘舊。”
“今天見到一個挺帥的小夥子,叫賀超,你男朋友?”
林間戲蝶簾間燕,羊腸小道青花石,周圍空無一人,不用擔心隔牆有耳,如果這話被衛府的人聽到,衛靈雲名節不保。
“他找你麻煩了?”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十七歲的姑娘,能做到這種程度,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很難讓人不懷疑,她是不是轉世來的,帶有前世記憶。
“麻煩到不至於,只是與賀牧羊動了動手,讓他管好孫子。”
一揮手,石凳上的塵土似被溼布子擦過,滴塵不染,連石縫子裡面的灰質都被清除,沒有比這更乾淨的凳子,然後請衛靈雲坐下。
“賀牧羊?你竟然敢和他動手?”姑娘終於露出一絲驚歎,一眨不眨地盯着張武,彷彿要重新認識他。
“我也覺得如在夢中,自法藏寺出來,一切都如夢似幻,以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連仰望的份兒都沒有,現在卻能淡然處之,不覺間,高推聖境之心淡去,我也成了聖的一列人,真是太快了,光陰轉換,難以置信。”
“怪不得最近老祖發話,讓我和你多聯繫,然後……儘快嫁給你。”
姑娘出現了一絲慌亂,她才十七歲啊,現代人看來,十七歲完全是個稚嫩的年紀,除了上學,她們還該玩兒,而不是當人妻,在家相夫教子。
“我不會再找其他女人了,紅顏易老,以我現在的生命力,活150歲完全不是問題,只能看着紅顏一個個逝去,我不說以後,只現在就想隱居,掙脫塵世,斬斷姻緣,研修大道,不被世俗牽絆,這樣才能走得更遠。”
“你想避世?”衛靈雲看着張武的背影,有些迷了,她也曾想過這些。
“或許以後會隱居,等什麼時候稱霸帝都,打遍天下無敵手,我就尋一片山水田園,種菜養花。”
起了幻覺,一望無際的金黃色稻穀,一片水塘,一間瓦房,門外有籬笆,院裡有花草,閒情逸致,無比自得。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涼拌。”
話音落下,遠處有人走來,龍行虎步,猴的靈敏,燕的輕巧,都在走步之間體現出來,還有氣勢洶洶的意味。
“靈雲,他是誰?”
“堂哥,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我從小把你當親妹妹看,你的事情怎麼能不管?我都聽說了,你和賀超郎有情妾有意,是此人橫刀奪愛,你不能受他威脅!”
這話出來,張武已明白了前因後果。
各大族之間藕斷絲連,幾千年時間互相聯姻,幾乎都是親戚。
這個堂哥,應該是親賀家的,或者收了好處,前來當說客,從內部瓦解讓衛靈雲當二房的聲音。
他上門沒幾分鐘,這位堂哥估計還不知道他和賀牧羊交鋒,並且不落下風,不然給這堂哥幾個膽子,也不敢擼張武的虎鬚。
這就是大族的影響力,有無數人鞍前馬後,奮不顧身。
卻不知自己只是井底之蛙,連真相都不知道就跳出來找茬,也不怕張武借坡下驢,既然有人反對,我正好撇清關係,不娶你家衛靈雲。
如果張武真這麼幹,衛尊能扒了這位堂哥的皮!
擋在衛靈雲身前,姑娘卻不領情,反而站在張武身邊。
堂哥衛非臉色就是一變,只認爲姑娘被餵了迷魂藥,連喜歡的人都放棄了。
賀家也是大族,衛靈雲和賀超是天設地造的一對,這要是成了,對各家都好,絕不容許外人插足。
一步上前,大手拍向張武的後背,一副老大教訓小弟的樣子,你得受着。
但他的手還沒拍在張武背上,就覺針扎般疼痛,明明沒碰到人,手還在半空中,就好像中了暗器一般,手掌被空氣針刺穿了。
“你……”衛非本能後退,擡手一看,掌心竟憑空滴血,無緣無故破了個洞,被不知名的東西紮了手。
而張武依舊沒有轉身,眺望遠處的風景,看山川日落,花開鳥語,背影高大,肩膀寬闊,整個人的氣象無限拔高。
衛靈雲終究是小姑娘,當下就看癡了。
衛非不死心,連對方的手段都沒看清,死也不得安寧,直接拿出真本事。
道家五雷掌!
“握天地之樞機,內外一氣,主宅生死,掌握陰陽,造化生命,知其者生,昧其者死”,書上是這麼吹牛的,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用出這種功效。
五指微微張開,一手出去,勁風從五指之間穿過,引力風雷之音,往前一拍,空氣被擠壓得沉悶起來,好似黑雲壓城,天地在醞釀雷音。
宛如麻袋裡拍皮球,聽不真,卻又有,神秘莫測。
不需要回頭,就曉得衛非用的什麼手段。
恰到好處的轉身,撈了衛靈雲一把,怕雷音將她震傷,張武以神之又神的姿勢,如真龍擺尾,狐狸拜月,身上起了一股秘力。
掌風停在三尺外,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似被虛無縹緲的東西攔住了拳頭,有鬼神替張武擋住了力道,詭異恐怖,使衛非受到了強烈感染,只覺張武不是人間之物,而是另一個宇宙的來人,隱於異時空,非人力可敵。
“你是妖怪!”不管怎麼努力,拳頭就是打出去,身體都不由自己控制了,衛非失聲,如見妖魔。
連道功都打不動的妖,操控人心只是等閒,怪不得衛靈雲會癡迷他。
這是衛非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