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拿着文件,衛主任緩慢起身準備召集各小組組長開會。
看着這個穿着白大褂出辦公室的老頭,管明莫名的有些小感觸。
明明平時的他能揮斥方遒,但此刻他的背影卻讓人感覺有些佝僂,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情懷,管明想起了《大話西遊》中那句‘他的樣子好像一條狗’。
管明沒有歧視、鄙夷之類的負面感官,而是覺得這背影帶着一種淒涼、無助與悲愴。
“……小雨,衛主任說的那個東西,你能不能研究出來?”沒忍住,管明低頭看向自己的小閨女。
算不上請求,但也是非常認真地問道,因爲管明清楚,管蒙雨不只是他的女兒,更是一個穿越了時空的科學家。
管明講不出什麼大道理來,但他很遵從自己內心地希望,希望這老頭能得償所願,或許在管明眼中,衛主任不過是國內所有科學家的一個縮影罷了。
面對國際封鎖,面對技術難關,面對死亡,面對時間、面對國家、社會與責任,科學家這個羣體都在默默地砥礪前行,如同縴夫一樣,拿着‘微薄’的工資,生活在人們視野外,卻爲國家、社會這艘大船的快速前行而燃燒自己的青春與智慧。
“科研啊,就像是爬山一樣,小山包、大山包、崇山峻嶺之後還有喜馬拉雅山,甚至還有地球、太陽系乃至銀河系和整個宇宙,這是一條不歸路,這條路上的人永遠都走不到盡頭的,你幫不過來的。”
能感覺到管明的認真,管蒙雨難得地開解他。
科學家的本質是就發現未知——解開未知——發現未知,推動這個循環的動力是什麼無所謂,重點在於這個循環對於區區百年壽命的個人而言是無窮盡的,甚至對於一個生命族羣而言都是無窮盡的,所以這根本就是個無解的東西,哪怕來一個加強排的勤奮版管明也不行。
“不過說起來,我倒是很好奇你的科研水平,這麼多年了,我好像就沒見過哪些難題能難到你的。”大概是覺得話題有些沉重,管蒙雨開玩笑似得戲謔道。
領域不同、方向不同,但管蒙雨已經能感覺到管明的強大甚至是偉大,只不過出於穿越客對‘土著’的天然鄙視鏈,讓管蒙雨很難在平日裡表現出對管明的認可與讚美。
“你老爹我是個天才,所以,天才是總會選擇更有利於自己的科研方向。”擼了一把狗頭,管明叉着她的胳肢窩,把她放在無人駕駛小汽車上。
“走吧,馬上要開會了,別讓他們多等。”
mmp,你給我等着,別看我現在打不過你,等50年之後,老孃絕對要把你按在地上打!
有些惱火地甩甩頭髮,讓有些凌亂的頭髮規整些,管蒙雨心中,白髮蒼蒼躺在地上,身上染着灰塵,正抱着她的大腿祈求她的原諒,同時管明的眼角劃過淚痕,滿目都是對過往的悔恨與惱羞!
有點類似每週一的早會,與會人員並不少,一共有七十來個人,其中有部分人是身兼兩個小組,研究小組總數接近100個。
不過這100個都是細化再細化,甚至有的科研小組只做數據分析,而不參與到具體的動物實驗中。
“還有沒有補充的?沒有的話就散會吧,各小組明早8點之前做出具體的實驗方案。”扶了扶眼鏡,看到沒人提出意義,衛主任一句散夥後,大家來不及寒暄就形色匆匆地走了。
每個小組手上最少有兩套實驗方案,雖然按照管明剛給出的實驗方案開始套數據看似很簡單,但這也只是說着簡單,真做起來的話超級麻煩,一個數據的變動,將會產生蝴蝶效應,若想讓實驗方案整改到符合預期效果,中間參考的事物將會是海量計算。
不過好在有雙星在,好在有大計算量的支持,得以讓各小組能有在明早8點前做出方案的機會,不過這種機會背後的代價必然是熬夜。
或許,中間還夾雜着幾根代表髮際線的頭髮。
畢竟,變強也是要代價的。
“我這邊好了,咱們去看看c組實驗體吧。”看了看四周走得差不多了,衛主任邀請道。
c組是指安裝人腦芯片的動物實驗,也是目前損傷率最低的一組,因爲能被用‘馴獸’所形容,所以哪怕再玄幻、再奇幻,所有c組研究員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指令下錯導致那些兔子、老鼠英勇地做一些奇怪的動作。
通過對上傳的記憶進行數據分析,雙星把所有實驗體得以理解的命令都上傳給管明和衛主任,因而,衛主任狠批了幾個言辭表達不明確的研究員,並且責令他們寫一篇萬字打底的檢討書。
以論文的格式去具體論證自己的錯誤是多麼可笑,以及犯錯原因和犯錯預防……
哪怕,那些死亡的c組實驗體大多都是藥嗑多了而非腦洞太大想多了。
“行。”點點頭,管明起身,跟着出去了。
……
“王兒啊,到了,站這看就行,正好今天晚上月亮夠大,能看清。”凌晨12點,兩個鬼祟的身影出現組裝廠幾百米之外。
月光慘白如水銀般灑落在地面上,但遙遙望去,那一片白到某個地方卻被吞噬,如同黑洞般。
哪怕幾百米,王姓男子依舊有種膽寒的錯覺,彷彿那被吞噬掉的不只是月光,還有他的膽氣。
“趙哥,能不能再近一點,反正這也沒什麼巡邏的。”壓下心中的怯意,王猛小聲說着,同時有些緊張地撓了撓胳肢窩。
看似是出汗撓撓,實際上那裡有一個微型攝像頭!
王猛並非專門幹這個的,只是最近手氣差了點,所以搏一搏。
不博的話,房子肯定是要抵債,說不定老婆都要離婚。
博一下的話,佣金都能再買套房的了!
至於說會不會坑旁邊這個趙哥,王猛已經沒時間考慮了,真要細論的話,這位幾進宮的趙哥也不是什麼好人,否則現在也不會幹這買賣了。
“你想死啊!我跟你講,現在這個距離,派出所不管,再往前抓着就是各種問,我有好幾個兄弟都治安拘留了!”趙平安嚇了一跳,連忙拽住王猛的衣袖,怕他悶頭使勁往裡衝。
說起來還是名聲的問題,管明這邊人造島項目一公佈,全國乃至全球上下都有人死命往這邊衝,想看看具體什麼樣,但這裡面肯定涉及到部分秘密,肯定是不能公開甚至連近距離照相的機會都沒有。
爲了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市裡直接掛牌,說這是市重點科研單位,同時網上也各種輿論宣傳,說這邊涉密,希望大家理解理解,哪怕你被治安拘留了,也要多包涵包涵。
網上呢,輿論也都很正向,大家都很理解,同時大家也都更好奇這組裝廠到底是什麼樣的,自然而然就有不怕死類似王猛以及帶路黨趙平安一類的人。
“加錢,再加500,現場給!”王猛想起這單的佣金總數後,果斷地誘之以利。
“……最多、最多再往前100米,而且身上的凡是帶金屬的都必須卸下來,哪怕褲腰帶都要卸下來!”趙平安可沒少聽國外勢力各種偷窺的事。
再近100米的距離,就算被抓着,最多也就是訓一頓然後趕走,但如果身邊跟着的是個坑貨,可能到年底都吃不完那口牢飯。
“成,不過最少300……不,最少250米,我給你1000,立刻給!”雖然言辭屬於商量,但王猛卻果斷地摘手錶、手機、褲腰帶等帶金屬的東西。
王猛不是不知道可能存在金屬檢測的設備,但他只能賭一波,在他的認知中,金屬檢測的設備太精貴了,而且這個大坑邊長太長了,長到他不認爲能把設備佈滿整個外圍。
看到王猛這麼果斷,趙平安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說:“5000,進去太多被抓的話,肯定要被拘留罰款的。”
“好,不過我現在身上就2000,算是你的定金,等回去後我補你3000.”把東西塞揹包裡後,又從揹包裡掏出一打錢來遞過去。
“行,不過我可警告你啊,滬市這片我認識的人可不少,不要跟我耍滑頭,否則你就是上了高鐵,我也能把你揪下來。”趙平安接過錢數了一遍,順口吹了一波牛逼,他不喜歡網絡支付,畢竟現錢兒上纔有那股子油香味。
“我糊弄誰也不能糊弄你啊,咱們趕緊進去吧,一會回來我請你吃羊蠍子。”王猛笑呵呵地說着。
上下打量幾圈,趙平安並沒搜身,可能是覺得王猛剛纔很果斷,也可能是心動那5000大洋。
“行吧,一會注意點,我說停就立馬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