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善心需度

其實斯人從一開始進入琳琅閣,見到公孫無垢開始,心裡就一直有種實在不算好的感覺!

最開始他還以爲是可能自己並不是心甘情願來的,或者到了個陌生的地方不適應。但小白那麼安然的沉睡,自己一直十分順利,直到此刻能與牛魔心平氣和的聊天,按說沒有任何心裡不舒服的理由,可卻偏偏就是那種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牛魔所說的他也許可以上去一次,可上去哪?那裡又有什麼?牛魔對此什麼也不肯多說一個字,只是叮囑他要小心,但到底又要小心什麼呢?

此時唯一能確定的,似乎只有牛魔說這山裡的確大部分妖魔,的確是自願被拘禁於此的,但也並非全是。而且或許時間過去太久了,有些人終究心態發生了轉變。

雖然斯人倒是沒懷疑牛魔的好心,但如果他只是爲了假裝清高引起斯人的好奇,這顯然是打錯了主意。而且,斯人也意識到自己高估了師兄和師姐的世俗之心,並且低估了他們對自己的同門之誼!

斯人確實不太喜歡和很多人在一起,所以他掩飾的也不很巧妙,總是刻意落在最後 ,打算一旦有機會就假裝掉隊離開萬煞山,但每次稍微落後一兩個人位置,就會被師兄或師姐看到拉回隊伍。

一路上山,雖然並不經常可以看到一起進入萬煞山的人們,但可以感覺到越往上走人氣越少。

這十幾人一路上遇到很多小妖怪,但普遍很容易解決。就算有幾個不那麼好對付的,憑藉人數優勢,加上心裡有底了,知道多數妖魔不會害人,也不那麼擔心!

可是,漸漸同行很多人心裡對斯人產生了不滿,因爲他從來不會主動出手,被叫到也總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爲此這一行也已有五個同伴掉隊了。

但雖然很多人心裡怪他,卻沒人反思過自己一看到點什麼風吹草動就衝過去,毫無打算。

其實這些人的心思也並不難猜,既然知道在此不會送命,行動上就少了很多顧忌。但關鍵是多數人一旦看到些痕跡,生怕被搶了戰績就會忍不住衝上去。但斯人就自然而然成了那個最後收尾,得到功勞的,這的確很難讓人釋懷,但又有什麼辦法?

大概到了已經可以看到山頂位置的地方了,一行人已經只剩下斯人三個同門,楚瑤,諸葛彥,高婷和荊詠仁七個人了。

論實力,明玦和明潔頂多稍高於高婷,幾次險些掉隊都是斯人及時救起。爲此,尤其是諸葛彥和高婷十分不滿!

忽然,感覺前方一陣猛烈熱浪襲來。還來不及反應,呼呼風聲中一隻湛藍大鳥疾馳而至,認出來居然是上古傳說的神鳥“畢方”。

面對這樣的神鳥,七人顯得十分渺小。諸葛彥和高婷腿都哆嗦了,即便一路上始終都保持着良好風度的荊詠仁,以楚瑤,也不禁臉上變色。

倏地,二人莫名感到手上一空,各自的凝晶和速風雙劍不翼而飛。可此時半空一人正手持雙劍,藉以其屬性對抗熱浪,自然就是斯人!

通常來講仙劍有靈,自有認主天性。所以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可以使用別人的仙劍,除非實力真的超越原主到難以企及。

楚瑤和荊詠仁都是當今江湖上箇中翹楚,二人仙劍也都是本派至寶。雖然斯人一定很強,甚至超過自己二人也不會感到意外,可如果真強出那麼多也未免太打擊人了。

而且,此時斯人以雙劍使用的恰恰還是他們各自的本派招法。當然,既然他是亦歡的徒弟會的多也不算奇怪。

可眼看自己從小苦練的招法在別人手上使出來,比自己強出那麼多,心裡也實在很不是滋味……

斯人對付畢方,用的方法其實很簡單,一方面利用凝晶的寒氣抵擋熱氣,另一邊用速風牽引過多熱浪,同時還伺機出手反擊。本身人如陀螺般飛快的旋轉,也能將受到的傷害減到最低,還更有利自己的出手。

半晌,畢方已經中了好幾劍,大概是疼得厲害了,忽然一聲嘶鳴反身飛走。

斯人這纔回來雙劍奉還道:“事急從權,還望勿怪!”

二人神色暗淡的收回自己的仙劍,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話。

而斯人左右梭巡一陣道:“各位!這裡很危險,再往前走勢必更加艱難,還是回去吧!”

荊詠仁皺眉沉吟道:“斯人公子!這山中妖魔不少,正是最適合我等修士鍛鍊能力,增長經驗的地方,既然尚有餘力,何必急於退回……?”

斯人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走向後面:“師兄,師姐,萬煞山的妖魔因爲受此地靈力限制,實力發揮恐怕不足本身十之一二。還是別冒險了……”

諸葛彥此時冷笑問:“怎麼?亦歡真人在江湖上那可是威名赫赫的前輩高人,更是果敢灑脫著稱。身爲前輩弟子,斯人公子居然想要臨陣退縮嗎?”

斯人充耳不聞,看都沒看他一眼。明玦和明潔何嘗不知道師弟說的有理?

其實他倆心裡也不無擔憂,並不是害怕出去會有人說什麼閒話,只是這些人一直同行。若是實力不濟戰敗掉隊也罷了,這說走就走情面上掛不住。

斯人看到他倆猶豫,有些不耐,正要徑自往回走。忽然道旁鑽出五人迎面擋住,而這五人卻是三個槓頭,還有葉黛紋,以及另一個年輕道士。

他不認識這道士,先前集合之地也並未見過,可其他人一看都面露驚色!

這個道士的確年輕,也就和荊詠仁差不多,但論輩分卻比這些人大了兩輩。因爲此人乃是堂堂仙尊玄宗的入室弟子,浮生!

玄宗仙尊在江湖上,乃至全天下地位聲望無人可及。但假如說他曾經有過什麼遺憾,恐怕就是沒有個合心意的傳人。

三百多年前的惡戰,廣成正教損失慘重,他當時那些已經成名的弟子也皆戰死殉道。大概是傷心得很了,往後那麼多年都未曾再受過一個徒弟。連掌教之位,也是傳給了師侄。

直到十多年前,江湖傳言一個少年道士在白山黑水之間一劍斬三蛟,當即震動江湖。而後來更讓人驚訝的,原來此人乃是仙尊數年前新收的入室弟子,一時間不知道引來多少人的嫉羨!

此時諸人紛紛行禮招呼,而那三個槓頭也難得有如此老實的時候。

其實他們都是早就進入萬煞山了,一路上也經歷了不少。不過仨槓頭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根本沒人願意跟他們一路走。

但越走人越少,剩下的肯定都是有兩下子的。而他們頭一個遇到的,就是葉黛紋,即不願搭理他們,而且他們也十分怵頭這位姑奶奶。恰巧浮生出現,這一下葉黛紋也不得不心甘情願矬一頭了。

他們到附近的時候,正好看到斯人獨鬥畢方。而浮生當先攔住了他們四人要去幫忙,因爲浮生看出斯人對付畢方並不困難。

並且不僅如此,浮生還發現斯人雖然修爲的確極高,但卻有比較明顯的缺點。

首先,明眼人很輕易就能看出來斯人的臨敵經驗少的可憐,很多時候出手用招都有明顯的嘗試摸索意味。但這一點,也恰恰證明了他的天分確實高的出奇!

另外,一開始浮生看出了他經驗欠缺,但漸漸又發現不僅如此。因爲好幾次他都看到斯人馬上就可以殺招除掉畢方,但他卻臨時收手,避開了要害。

在浮生的眼中,斯人外表雖然冷漠,但內心十分善良!沒人能說“善良”是錯,但爛好人在江湖,在這個世上必然是要吃大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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