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透過車窗看了一眼,眉頭明顯皺了一下,眼神中露出有些嫌惡的神色。這是一個很貧窮的村子,村長的家卻是如此的富麗堂皇,在商場已經打拼多年的夫人,很容易會有一些不好的聯想。
林宇也在心裡暗暗驚歎了一下,眼前的這棟樓幾乎和富人居住的別墅差不多了,夫人過去住的是一間木屋,而周山的家裡也不過是普通的磚瓦房,相比之下,村長的這個家實在有些太突兀了。
儘管勞斯萊斯已經停在了村長家門口,但夫人並沒有下車的打算,她對司機輕聲吩咐了一句,“小李,直接按喇叭吧。”
在林宇的眼裡,司機應該有三十多歲了,不過和夫人的年紀相比,被稱呼爲小李也沒什麼不妥的。
司機按照夫人的吩咐,連着按了兩下勞斯萊斯的汽笛,沒過多久,三樓陽臺的位置果然鑽出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滿臉油光,嘴脣上留着的鬍鬚顯得有些邋遢。
中年男人一眼就瞧出了勞斯萊斯的車牌標誌,雖然還不知道坐在車子裡的是何方神聖,但臉上立馬堆出了滿滿的笑容,在陽臺上大喊了一句,“稍等一下,稍等一下啊,我馬上就下來!”
從對方的樣子和年紀判斷,那個男人應該就是這座村子的村長了,林宇不禁有些佩服起了夫人待人處事的手段,就像那句老話說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面對不一樣的人,幾乎用了完全相反的處理態度。
就拿剛纔來說,去周山家的時候,夫人不僅下車親自走到了對方家門口,連敲門問話的語氣都是極度有禮貌的,但是到了村長這邊,夫人連車都懶得下,更加不會親自去敲門,只需要叫司機鳴兩下喇叭,村長自然就會屁顛屁顛的把她尊爲座上賓。如此一來,詢問周山的下落就不費吹灰之力了,甚至有可能村長自己都會出力幫助夫人尋找。
還沒有等林宇反應過來,一大團影子就從別墅的一樓衝了出來,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身形居然行動速度達到如此之快。
林宇的猜測沒有錯,現在跑出來的這個中年男人就是他們要找到村長,儘管村長本身見過的世面也不多,但大名鼎鼎的勞斯萊斯他還是知道的,曾經有個朋友告訴過他,這種豪車的造價最少都在一千萬以上。
此時,千萬級的豪車出現在了自己的村子,村長怎麼能不拿出一百分的熱情接待,毋庸置疑,豪車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貴,可能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改變他這座貧窮山村的模樣。
村長氣喘吁吁的停在了豪車的旁邊,他瞪着一雙綠豆大的眼睛想朝車窗裡面看去,但私密性極佳的勞斯萊斯是不可能從車窗外能夠看得清楚的。
夫人叫司機放下了自己這一邊的車窗,畢竟要和村長交流,還是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樣子,“你應該就是村長吧?”夫人直截了當地問一句。
村長對於夫人不太禮貌的問話並沒有在意,因爲他也知道,這種等級的富豪通常不會把一般人放在眼裡,自己一個小小的村長實在算不了什麼。只不過當他發現豪車的主人居然是女性時,村長的表情明顯露出了一絲驚訝,“對啊,我就是村長,請問老闆怎麼稱呼?”
夫人也懶得跟他寒暄,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以前也是住在這個村子裡的,有好多年沒有回來過了,今天來這裡,是想找一個人。”
村長盯着夫人的臉龐仔細的看了幾眼,突然醒悟似的哦了一聲,然後激動的問道,“你的小名是不是叫做英子?還記得我嗎,我是阿強啊,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過的?”
夫人的名字裡的確有一個英字,所以父親從小就喚她做英子,至於阿強這個名字,夫人還是有一點印象的,因爲他比自己小了幾歲,所以夫人大多數時間還是跟周山一起玩。
“原來你是阿強,現在都當上村長了,”夫人順着他的話稱讚了一句,小時候她和阿強接觸的就不多,自然就不會有多麼深厚的感情,此時她臉上的笑容最多隻能算是一種意外之喜。說實話,要不是村長自曝姓名,夫人根本就沒辦法把眼前的這個中年邋遢男人和兒時的玩伴聯繫在一起,正所謂物是人非,村子經過這麼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人的樣貌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村長摸了摸自己碩大的腦袋,用一種謙虛的語氣說道,“哪能和英子你比啊,現在都坐上勞斯萊斯了,這車我在縣城裡都沒看到過一輛啊。”
林宇在旁聽的不小心笑出聲來,村長這才注意到了坐在英子旁邊的年輕人,看他的樣貌和英子完全沒有相似之處,心下判斷兩個人肯定不會是母子關係,既然不是母子,又如此親密的坐在一起,村長看向林宇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種色彩。
林宇被瞧了幾眼,也就知道對方是把自己當成小白臉來看待了,只不過自己這副長相都能成爲女富豪包養的小白臉的話,只能說他們兩人中一定有一個人是瞎了眼的。
村長親自幫夫人打開了車門,然後熱情的把貴客接到了自己的別墅內,一杯龍井茶泡好之後,村長開始很積極的幫助夫人解決問題,“你說你這次回來是要找一個人?我這一輩子都待在村子裡沒有出去過,問我,你就算是問對人了,”村長拍着胸脯說道,完全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無論是茶水的味道還是茶葉的香味,都和自己家裡的相差甚遠,不過爲了掩飾自己的緊張情緒,夫人還是裝出了一幅細細品嚐的樣子,“我要找的這個人,其實你也認識,就是以前住在我家旁邊的鄰居,周山。”
村長想也沒想的說道,“是周山,大山哥啊,以前我們那一幫孩子裡面,就屬大山哥的年紀最長,下河摸魚、上山抓野雞這種事,全都是大山哥帶着我們乾的,”一提到周山這個人,村長不禁說得眉飛色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