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過後,讓都市的天空迎來難得一見的清爽氣息,真可謂是碧空萬里,一目盡天涯。
東區某別墅後花園內,光頭胖子隋慄方,正迎着和煦的朝陽,在碎石鋪就的空地上打着舒緩的養生太極拳,只不過由於他的身材胖且矮,看他打拳就沒了行雲流水的意境,活像一尊圓潤的大果凍在那裡顫顫巍巍地輾轉挪動。
一名三十來歲,一襲紅衣的子,從別墅裡走進了後花園,路過那一簇臘黃的梅花時,還不忘停下腳步美目微閉,頗爲陶醉地嗅了嗅,然後才邁開步子朝隋慄方走來。
這個女人名叫蘇古麗,是一名混血兒,有四分之一的俄羅期血統,還有四分之一的烏克蘭血統,身材高挑火辣,雖然臉蛋已經非常東方化,可是那一雙迷人的眼睛仍然有些明顯的烏克蘭美女的基因,是男人的致命毒藥,還有那漂亮的鼻樑也是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尤物。
此女綽號火鳳凰,無論是居家裝飾,還是穿着打扮,甚至是手機玩物,都極其偏執地喜好紅色。
隋慄方在金水市的崛起,跟這個女人有莫大的關係,隋慄方在蘇古麗最危難的時候救過她的命,而蘇古麗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幫他拿下了第一個掙錢的場子,所以,現在這兩人的關係最爲密切。
隋慄方打完一套太極拳,做完最後的收勢,在這寒冬的早晨,衣着單薄的他。額頭上竟然有細密的汗珠。
“麗麗,大杆子的狀態怎麼樣?”隋慄方緩緩走到蘇古麗跟前。輕聲問道。
“情緒穩定。”蘇古麗眉毛一揚,輕鬆地道。
“不是我不撈他,是不能撈。這小子也太混帳了,幹活的時候喝醉酒還不算,還敢傻乎乎的開槍。如果換作平時,這種情況多花些錢,以我的人脈,想撈他並不難。可是這一次。他們七八個人居然打不過一個臭小子,而且開了槍還只是傷到自己人。以前大杆子提醒我說這小子有多厲害,我還只當是道聽途說的吹牛,現在看來,這小子的身手超出了我的想象。所以,我這個時候如果去撈大杆子,肯定會被他給盯上。”隋慄方解釋道。
他只是擔心蘇古麗會因爲他沒有立刻把大杆子撈出來而心寒。畢竟她和大杆子是追隨了他近二十年的元老,而且蘇古麗跟大杆子情同兄妹,隋慄方在這個時候,寧肯多說一些廢話,也不願讓蘇古麗因此而心存芥蒂。
“方哥,麗麗心裡明白。雖然麗麗跟大杆子同情手足。可是他這一次,確實犯了很大的錯誤,這次讓他在裡面多呆上一段時間,對他來說,也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只要他還在裡面,那個叫王笑的臭小子就不能把他怎樣。再則,也可以借這個機會,讓他在裡面強制戒毒。方哥,我一直沒敢跟你說,大杆子染上毒/癮已經快有半年了,我勸了無數次,可是都不管用。”蘇古麗跟着隋慄方的步子,一邊朝別墅走,一邊說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就他那精神頭兒,我早就看出問題了,也旁敲側擊地提醒過他很多次。唉,不說他了,還是說說王笑的事情吧。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是我讓大杆子砸了他的公司,但是等他摸到我姐夫譚衛熊那裡,到時候肯定就會知道真相。而且從他這次以一對八,把大杆子一幫人整得這麼狼狽來看,顯然不是一般人,恐怕那個‘死神推銷員’就是他本人。金水市有這號人,那就是我們的死敵,就算我們不找他的麻煩,日後他也可能掀我們的老底。我不想等他羽翼豐滿的時候再跟他正面爲敵,也不想等他主動攻擊我的時候再反擊,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隋慄方走到屋裡,拿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忽然表情凝重地對蘇古麗說道,“我要他在三天之內,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個好辦,他有一輛路虎車,這兩天讓他出個車禍就行。雖然要花些錢,但是這樣比較安全,不會留下什麼痕跡。”蘇古麗輕描淡寫地道。
“嗯,這件事兒就交給你來安排。另外,快要過春節了,今年的慈善預算,要比往年提高一倍,聲勢要做得更大一些。”隋慄方說道。
“好的。”蘇古麗應道。
“還有,後天就是冬至了,你去安排一下,今天去秦嶺路那一帶慰問環衛工,明天上午我要親自去那裡給環衛工發福利,每人八百塊錢,十斤大米,五升食用油,一袋速凍水餃,另外把藥店那些鈣片啊,維生素片啊等等,一些便宜的快要過期的藥品補品,全都裝到車上。”隋慄方叮囑道。
隋慄方的產業雖然都在金水市和金水周邊地區,但是涉獵的領域卻比較雜,最初只是經營一些休閒娛樂場所,後來在蘇古麗的幫助下,成立了十來家小公司,專門從各區城管局那裡承包環衛工作,而後又成爲一家本土房產企業的大股東,同時成立了醫藥銷售公司,在金水市及周邊地區有二十多家連鎖藥店。
“好,我這就去安排。”蘇古麗說道。
“嗯,你去忙吧。”隋慄方揮揮手,對她說道,示意她可以去工作了。
蘇古麗從隋慄方的別墅裡出來,走向那輛紅色的瑪莎拉蒂跑車,坐進車裡,立刻拿出手機,開始按照隋慄方的意思,打電話安排工作。
隋慄方的生意,除了房地產那一塊兒,其他的都由她來打理。她做事雷厲風行,辦事牢靠,是隋慄方最爲器重的人,地位遠在馬勇敢之上,有個有勇有謀,對上是一個既能笑面如花祭出迷魂身段幫隋慄方打通關節的俏美人,對下也是一個能心狠手辣使出各種陰損手段幫助隋慄方擺平各種麻煩蛇蠍婦。
正是因爲有蘇古麗的存在。隋慄方纔能這麼高枕無憂,不但生意越做越大。而且也可以輕鬆地做個甩手掌櫃。
蘇古麗打了一通電話,把隋慄方要做慈善的事情安排妥當,這才啓動車子,其他事情都好辦,唯獨針對王笑這件事情,她必須謹慎地親自去佈置。
這輛紅色跑車如一尾紅鯉,從隋慄方的宅子游曳出別墅區,只是在它的後面。有一輛路虎車如伺機而動隨時準備捕捉紅鯉的野獸,一路尾隨。
路虎車裡坐的不是別人,正是王笑。
昨晚他從珍娘兔肉館回來後,想到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找得到隋慄方,雖然他可以從洪宴民局長那裡問到隋慄方的一些資料甚至是住址,但是,如果他真的那樣做。無疑於此地無銀三百兩,日後隋慄方有點兒什麼故事,洪宴民肯定會想到是王笑乾的,所以,他打算暫且先放下這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的隋慄方,先去找夏半森兌現一下諾言。
誰知。午夜時分,早就心神不安的夏半森一如繼往地失眠,突然在客廳看到一襲黑袍的王笑,立刻嚇得三魂飛散,七魄飄蕩。王笑剛一拿着腔調報出死神推銷員的名號,嚇得尿褲子的夏半森便不打自招。不等王笑發問,便竹筒倒豆子似地全部招供。
王笑這才知道,校長譚衛熊已經參與其中,而譚衛熊的小舅子就是隋慄方,直到此刻,他才百分之百的確信馬勇敢砸他的公司,都是隋慄方指使。
王笑當夜順藤摸瓜,從夏半森那裡誘出譚衛熊的住址和詳細資料,然後連夜去找譚衛熊。譚衛熊夢中被手機鈴聲吵醒,接了電話,卻讓他起牀去客廳,結果他疑神疑鬼地拎着水果刀走進客廳,看到突然從天花板上飄落的黑影,也嚇得半死,沒等王笑怎麼費勁兒,便供出了隋慄方,還提供了隋慄方的一處住址。
所以,王笑當夜就趕到隋慄方的別墅,在那裡已經守了一夜,對於早晨隋慄方跟蘇古麗的談話,一直隱身其中的王笑,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蘇古麗開着跑車過了兩個街區,才發覺有些不對勁,好像有輛路虎車一直跟着她,便有意試探了一下,故意多拐了兩個路口,結果仍然發現那輛路虎在跟着她。
她鎮定地放慢車速,看清了那輛路虎車,想起來這輛路虎好像是她剛剛調查過的王笑的座駕,心中不禁一驚,暗道不好,不知道王笑是從哪裡跟的她。
蘇古麗爲了保險起見,立刻拿手機撥通了隋慄方的電話。
“方哥,我從你那裡出來後,發現王笑的車一直在跟着我,恐怕你住在那裡不太安全,要不要換個地方?”蘇古麗謹慎地道。
“我已經知道了,剛纔我那個熊包貨姐夫,已經給我打來電話,說是那個‘死神推銷員’已經找過他了,很快就會來找我,看來那個‘死神推銷員’就是王笑的馬甲了。”隋慄方淡定地道。
“現在怎麼辦?”蘇古麗問道。
“按既定計劃進行,以他的作風,肯定不會立刻對我下手,想讓我身敗名裂,沒那麼容易,我不是張偉。還有,你再安排一下,明天慰問環衛工的事情,重新安排一下,我剛纔打電話問了一下,估計整個金水市工作在一線的環衛工,在編的有一千多人,臨時工有兩萬多人。這一次咱們搞得隆重一些,不再只是選個點慰問二三十人,而要覆蓋到所有的環衛工。兩萬多人,每人一套新棉衣,一袋大米,一袋麪粉,一桶油,一雙棉手套,另加兩百塊錢的紅包。”隋慄方說道。
“這樣算下來,需要投入將近五百萬元啊?”蘇古麗皺眉道,一下子送出去這麼多錢,有些肉疼。
“呵,全市負責環衛工作的承包公司,有三十多家,其中十一家都是咱們自己的公司,這些年給我們供獻的利潤,何止五百萬?現在只不過是還給他們一點本就該是他們應得的東西,不但能讓我們落個好名聲,還是我們的擋箭牌。眼下有個不識趣的臭小子手持利矛,我們就不能心疼這點兒錢,暫時出點血,利用弱勢羣體,強化一下我們防身的盾牌,等過了這個風頭,除了王笑,這五百萬,說不定就能換個五千萬。”隋慄方說道。
“我明白了。”蘇古麗說完,掛了隋慄方的電話,看了一眼後視鏡裡那輛路虎,立刻打電話,重新安排隋慄方交代的事情。
王笑不緊不慢地跟着蘇古麗,看到她的車速放緩,已經猜到被她發現,不過他並不在意,只是盯着那輛紅色跑車,嘀咕了一句:“哼,我倒要看看,誰先弄死誰。”